關山村，農家小屋內。
    秦天誠披著一件厚厚的棉襖坐在炕上，身子有些佝僂。
    外麵的寒風透過窗縫鑽進來，讓本就不太暖和的屋子顯得更加陰冷。
    他一陣接一陣地咳嗽，聲音很重，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
    昨天晚上他幾乎沒怎麽睡，一是因為感冒加重了，二是心裏總有種不安的感覺。
    身體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但現在的處境由不得他有任何鬆懈。
    炕桌上放著一杯茶水，已經涼了大半。
    秦天誠端起來喝了一口，苦澀的味道讓他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放在枕頭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個陌生號碼，但他知道是誰。
    接通後，他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簡短，隻說了幾句話。
    秦天誠聽完，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知道了。”他隻說了這三個字，然後掛斷了電話。
    秦天誠在炕上坐了幾分鍾，腦子裏快速思考著。
    幾分鍾後，他咳嗽了幾聲，然後朝門外喊道：“老三！”
    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快步走了進來，這是他手下最信任的人之一。
    “秦爺，您叫我？”
    秦天誠從炕上下來，一邊穿鞋一邊說：“準備一輛車，我要出去一趟。”
    老三愣了一下：“現在？您身體……”
    “就現在。”秦天誠的語氣不容置疑。
    “那我安排幾個兄弟跟著您。”老三說道。
    秦天誠擺擺手：“不用，我很快就回來。人多了反而顯眼。”
    老三還想說什麽，但看到秦天誠的表情，隻能點頭：“我馬上去安排。”
    幾分鍾後，屋外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秦天誠已經換上了一件厚厚的羽絨服，戴上了一頂帽子，把臉遮得嚴嚴實實的。
    他走出屋子，外麵的冷風迎麵撲來，讓他又咳嗽了幾聲。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停在門口，司機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看起來很機靈。
    老三站在車旁，臉上滿是擔憂。
    “秦爺，真的不用我跟著嗎？”
    秦天誠上了車，透過車窗看著他：“看好家，等我回來。”
    車子很快就啟動了，沿著村裏唯一的土路朝外開去。
    ……
    與此同時，距離村子一公裏外的小樹林裏，狄明一行人正觀察著遠方的村莊。
    下午的陽光斜射在雪地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老大，有車出來了。”
    狄明立刻調整望遠鏡的焦距，看到一輛黑色越野車正從村裏開出來。
    車子行駛得不快，像是在小心翼翼地避開路上的坑窪。
    “能看清車裏有幾個人嗎？”狄明問道。
    “距離太遠了，看不清楚。”小夥子搖搖頭。
    狄明放下望遠鏡，心裏有些猶豫。
    按照計劃，他們應該等到下午三點，等村裏人少的時候再動手。
    但現在有車離開，會不會是秦天誠？
    他快速權衡了一下，然後做出決定：“阿飛，你們繼續在這裏監視，我帶老王和小馬跟上去看看。”
    阿飛點點頭：“明白，有情況我們會聯係你的。”
    狄明帶著兩個兄弟上了另一輛車，遠遠地跟在那輛越野車後麵。
    山路崎嶇，他們不敢跟得太近，怕被發現。
    ……
    那輛越野車離開關山村後，沒有走主路，而是拐上了另一條更加偏僻的土路。
    這條路更難走，到處都是石頭和坑窪，車子顛簸得厲害。
    秦天誠坐在後座上，每一次顛簸都讓他的身體感到不適。
    他緊緊抓著扶手，盡量不讓自己的咳嗽聲傳到前麵。
    “秦爺，您沒事吧？”司機透過後視鏡關切地問道。
    “沒事，繼續開。”秦天誠的聲音有些嘶啞。
    車子又行駛了半個小時左右，秦天誠突然說道：“停車。”
    司機踩下刹車，車子停在路邊。
    這裏周圍都是光禿禿的山坡，看不到任何人煙。
    秦天誠推開車門：“你開車回去吧。”
    司機愣了一下：“那您……”
    “我有自己的安排。”秦天誠下了車。
    司機雖然滿肚子疑問，但還是點了點頭：“好的，秦爺。”
    秦天誠關上車門，車子掉頭朝來路開去。
    他站在路邊等車子徹底消失，然後走向路邊的一片灌木叢。
    灌木叢後麵有一條不太明顯的小路，看起來像是山民走出來的。
    秦天誠沿著這條小路開始往山裏走，腳下的雪已經被踩得很結實，但還是有些滑。
    他走得很慢，一是因為路不好走，二是因為身體確實有些吃不消。
    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來咳嗽幾聲，喘口氣。
    山裏很安靜，隻有他的腳步聲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前麵終於出現了人煙。
    幾間簡陋的農舍坐落在山坳裏，房屋都很破舊，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
    這個村子比關山村還要小，隻有七八戶人家。
    秦天誠來到其中一間房子門前，輕輕敲了敲門。
    門很快就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農民出現在門口。
    這個人個子不高，皮膚黝黑，身上穿著一件打著補丁的棉襖。
    看到秦天誠，農民先是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有人來訪。
    秦天誠摘下帽子，露出那張蒼老但依然威嚴的臉：“你不記得你秦哥了？”
    農民盯著他看了幾秒鍾，然後突然反應過來，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秦哥！是你！你怎麽來了？”
    “有點事，想在你這裏待幾天。”秦天誠笑著說，但笑容有些勉強。
    “快進來快進來！”農民趕緊讓開門口，“外麵冷，你看你都凍得發紅了。”
    秦天誠走進屋子，裏麵雖然簡陋，但比外麵暖和多了。
    農民趕緊給他倒了一杯熱水，又去生火燒炕。
    “秦哥，你怎麽跑來這了？”農民一邊忙活一邊問道。
    “過來看看你。”秦天誠坐在椅子上，感受著屋裏的溫暖。
    農民顯然很高興，在屋裏忙前忙後。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秦哥”的真實身份，隻知道這是多年前認識的一個朋友，人很好，還幫過他不少忙。
    ……
    另一邊，狄明他們跟了一路，最後看到那輛越野車停在路邊。
    他們在遠處觀察了一會兒，發現車子又開始往回走。
    狄明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對，趕緊指示：“跟上去！”
    他們追上那輛越野車，狄明讓小馬下車把車攔住。
    司機看到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踩下刹車。
    狄明走到車前，敲了敲車窗。
    司機戰戰兢兢地搖下車窗。
    “車上剛才是什麽人？”狄明開門見山地問。
    司機看起來很緊張：“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狄明的眼神變得冰冷：“別裝糊塗，剛才車上坐的是誰？”
    司機咽了咽口水，看了看狄明身後的幾個人，知道今天是躲不過去了：“是……是秦爺。”
    “他人呢？”
    “下車了，讓我自己開車回去。”司機如實回答。
    狄明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秦天誠竟然跑了！
    他立刻掏出手機，給留在村外的兄弟們打電話。
    “阿飛，立刻帶人過來，目標已經轉移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驚訝的聲音：“什麽？他跑了？”
    “對，就在半路上下車了，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裏。你們馬上過來會合！”
    狄明掛斷電話，看著眼前這條通往深山的土路，心裏充滿了焦慮。
    山這麽大，秦天誠一個人消失在裏麵，要找到他無異於大海撈針。
    更糟糕的是，如果秦天誠真的跑掉了，那整個計劃就要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