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成市。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這座西南城市的街頭依然車水馬龍，霓虹燈閃爍，到處都是熱鬧的景象。
    在市中心一條繁華的商業街上，一家名為“東北燒烤”的店鋪格外引人注目。
    這是一棟三層樓的建築，門麵很寬，裝修得很有特色。
    一樓是大廳，擺放著十幾張桌子，二樓和三樓都是包廂。
    店門口掛著紅色的燈籠，牆上貼著各種燒烤的宣傳畫，看起來很有食欲。
    晚上八點，正是生意最火爆的時候。
    一樓大廳裏人聲鼎沸，幾乎每張桌子都坐滿了客人。
    有年輕的情侶，有朋友聚會，還有全家老小一起來吃飯的。
    空氣中彌漫著燒烤的香味，煙火氣很濃。
    服務員們穿著統一的黑色T恤，在各個桌子間穿梭，端菜上酒，收拾餐具。
    每當有客人進門或者離開，他們都會高聲喊道。
    “歡迎光臨東北燒烤！”
    “謝謝光臨，歡迎下次再來！”
    如果仔細觀察這些服務員，會發現他們都很年輕，大多在十八到二十五歲之間，而且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紋身。
    有的在胳膊上紋著龍，有的在脖子上紋著字，還有的在手背上紋著圖案。
    從他們的氣質和舉止來看，顯然以前都是一些小混混，但現在卻在這裏認認真真地做著服務員的工作。
    後廚裏更是忙碌，十幾個廚師和幫工在各自的崗位上忙著。
    烤爐前火光衝天，各種肉串在炭火上滋滋作響，散發出誘人的香味。
    在其中一個烤爐前，一個獨臂男人正在熟練地翻烤著羊肉串。
    他的半邊臉上有明顯的燒傷痕跡，皮膚有些凹凸不平，但神情很專注，動作很麻利。
    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湊過來：“軍哥，我來吧，你休息一下。”
    阿軍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烤串：“行，多放點辣，剛才客人說咱們這邊辣度不夠。”
    “知道了，軍哥，你放心。”年輕人很快接手了阿軍的工作，動作也很熟練。
    阿軍擦了擦手上的油汙，把身上的圍裙脫下來掛在旁邊的鉤子上。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然後接通了一個電話。
    “喂，我在店裏呢。好，那你們過來。”
    掛斷電話後，阿軍和後廚的幾個人打了個招呼，然後上了二樓。
    二樓相對安靜一些，是包廂區域。
    他選了一個中等大小的包廂，讓服務員準備一些招牌菜。
    包廂裝修得很有特色，牆上掛著一些本地的風景畫，桌椅都是實木的，看起來很有質感。
    不一會兒，服務員就端上來各種燒烤：烤羊肉串、烤牛肉、烤雞翅、烤茄子、烤土豆片，還有特色的烤腦花和烤腰子。
    阿軍又讓服務員拿來兩瓶劍南春，其中一瓶已經打開了。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先喝了起來。
    酒很烈，但很香。
    大約半小時後，包廂的門被推開，麻子和老五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麻子現在看起來很精神，穿著一件白色的pOlO衫，深色的休閑褲，頭發梳得很整齊，完全是一副成功商人的模樣。
    老五也差不多，一身得體的休閑裝，看起來溫文爾雅，很有教養。
    “等久了吧？”麻子笑著坐下，“路上堵車，來晚了。”
    “沒事，我也剛上來不久。”阿軍給兩人倒酒，“路上累了吧？”
    老五坐下後問道：“你這店裏怎麽搞這麽多小朋友在這？”
    阿軍喝了一口酒：“都是些以前不聽話的小孩，看著他們在外麵遊蕩也挺可憐的，我這裏也正好缺人，讓他們在這裏幹活也能養活自己。”
    麻子打趣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軍哥準備雄霸成市呢。”
    “都什麽年代了？”阿軍沒好氣地說，“現在時代不同了，我們那一套早就過時了。這些小孩大多數都是家庭有問題，要麽父母離異，要麽家裏窮得揭不開鍋。與其讓他們在外麵混，不如在這裏學點手藝，至少能有口飯吃。”
    “也是。”麻子點點頭，“現在這個社會，正當生意才是王道。”
    三人開始吃喝聊天，氣氛很輕鬆。
    阿軍問他們這次怎麽來成市了，麻子說過來談個酒店項目，正好把老五從南城叫過來，一起聚一聚。
    “你們兩個現在的生意都不錯吧？”阿軍問道。
    “還行，”老五放下酒杯，“我那邊房地產市場還算穩定，華遠地產現在在南城也算是有點名氣了。主要做中高端住宅，利潤還可以。”
    麻子也接話道：“我的錦程連鎖酒店也在擴張。”
    阿軍點點頭：“那就好，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業。”
    “你呢？”老五問道，“就打算搞這燒烤店？”
    “這一家就夠忙的了，”阿軍笑笑，“而且我還有你們公司的分紅，錢夠花就行了。”
    確實，這一切都是楊鳴早就安排好的。
    除了江城的眾興公司外，其他所有產業都分給了兄弟們。
    老五拿到了南城的房地產業務，麻子得到了連鎖酒店，花雞在滇南有翡翠和旅遊業，而阿軍雖然選擇了開燒烤店這樣的小生意，但在其他人的公司裏都有幹股，每年光分紅就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說起來，”老五拿起一串烤羊肉，“我前幾天去了趟滇南，看了花雞。”
    “他怎麽樣？”阿軍問道。
    “挺好的，開了個民宿，日子過得很悠閑。”老五說道，“看起來不錯，人也胖了一些。”
    “那就好。”阿軍點點頭，“我一直擔心他一個人在那邊會悶得慌。”
    “應該不會，”老五說，“那地方環境好，而且他的民宿生意也不錯，經常有客人來住。”
    三人繼續聊著各自的近況，話題很輕鬆。
    老五講了一些南城房地產市場的趣事，麻子分享了酒店的事，阿軍則說起了燒烤店裏的一些故事。
    “前兩天有個小孩，才十七歲，經常在外麵偷東西。”阿軍說道，“他父母都不要他了，我看這孩子挺可憐的，就讓他在我這裏幹活。現在他在後廚幫忙，幹活很認真。”
    “你這是做好事啊。”麻子說。
    “也算不上什麽好事，”阿軍擺擺手，“就是能幫一個是一個。這些孩子其實本質不壞，就是缺少管教。給他們一個機會，大多數都能改好。”
    “難得你有這份心。”老五舉起酒杯，“來，敬軍哥。”
    三人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已經快十點了。
    三人喝了不少酒，臉都有些紅，話也多了起來。
    “說起來，我們幾個分開也有一段時間了，”麻子有些感慨，“以前天天在一起，現在各自忙各自的事。”
    “是啊，”老五也有些唏噓，“不過這樣也好，大家都有了安穩的生活。”
    阿軍默默地喝著酒，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道：“你們想過鳴哥嗎？”
    這句話讓包廂裏的氣氛瞬間變得沉重起來。
    麻子和老五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表情也變得複雜。
    “想。”老五的聲音有些低沉，“經常想。”
    “我也是，”麻子放下酒杯，“有時候處理公司的事情，還是會想如果鳴哥在的話會怎麽做。”
    阿軍點點頭：“我也一樣。有時候半夜醒來，總覺得還能聽到他的聲音。”
    三人都沉默了一會兒。
    包廂外麵依然很熱鬧，但裏麵卻很安靜。
    “其實，”阿軍緩緩說道，“我們現在能有這樣的生活，都是鳴哥給的。如果沒有他，我們這些人不知道會是什麽下場。”
    “是啊，”老五深吸一口氣，“當初要不是鳴哥收留我們，給我們機會，我們可能早就死在街頭了。”
    麻子的眼睛有些紅：“鳴哥對我們的恩情，這輩子都還不清。”
    阿軍站起來，拿起酒瓶給三個杯子都倒滿了酒。
    然後他舉起杯子，另外兩人也跟著站起來。
    “來！”阿軍的聲音有些哽咽，“敬鳴哥。”
    包廂裏再次陷入沉默，隻有遠處傳來的喧嘩聲提醒著他們，生活還在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