腸粉放下茶杯，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表情：“大頭成同細仔死咗之後，他們的地盤同生意，好多人都在盯著。”
    麻子立刻明白了腸粉的想法。
    大頭成和細仔在荃灣和深水埗都有不少地盤，經營著麻將館、酒吧、按摩店等生意。
    現在兩個人都死了，這些地盤和生意就成了無主之物，誰能搶到就是誰的。
    “你想要吃下他們的地盤？”麻子直接問道。
    “係啊。”腸粉沒有隱瞞，“背鍋都背埋啦，如果唔趁機拿下呢兩塊肥肉，我真係好唔甘心。”
    這個理由確實很充分。
    腸粉雖然沒有直接參與殺人，但在O記眼裏，他已經是最大的嫌疑人。
    既然已經承受了這種壓力，如果不能得到相應的利益，確實很不劃算。
    “你想怎麽做？”麻子問道。
    “過幾日，荃灣、深水埗、旺角幾個區嘅大哥要聚埋傾下大頭成同細仔嘅地盤點分。”腸粉詳細解釋道，“我想到時候挑明自己嘅態度，話呢兩塊地盤我要食曬。”
    蔡鋒在一旁安靜地聽著，他能感受到這場談判的重要性。
    “不過，”腸粉繼續說道，“我估計到時候肯定會有人唔服氣，會出來反對我。”
    “你擔心拿不下大頭成和細仔的地盤？”麻子問道。
    “如果主要競爭對手在開會之前就出咗意外，到時候會上就冇人敢同我爭啦。”
    麻子明白了腸粉的意思。
    他想要在聚會之前，先給主要的競爭對手下馬威，這樣在會上就能順利地拿下那兩塊地盤。
    “你有目標人選？”麻子問道。
    “有三個人最有可能同我爭。”腸粉豎起三根手指，“深水埗嘅阿坤，旺角嘅東哥，同埋油麻地嘅標叔。呢三個人實力都唔弱，而且同大頭成關係都幾好。”
    麻子沉思了一會兒。
    “你需要我幫忙？”
    “我需要有人幫我提前‘避免’呢啲矛盾嘅發生。”腸粉用了一個很委婉的說法，但在場的每個人都明白他的真實意思。
    麻子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但他也有自己的顧慮。
    “腸粉，你知道我這邊的兄弟都是內地過來的。”麻子緩緩說道，“有些是不好出麵做，容易暴露身份。”
    這確實是個問題。
    麻子手下雖然有不少人，但大部分都是內地來的，在香江很容易被識破。
    如果讓他們直接動手，一旦被O記查到，會很麻煩。
    說到這裏，麻子轉頭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蔡鋒。
    蔡鋒察覺到麻子的目光，心裏隱約猜到了什麽。
    “不過，”麻子繼續說道，“我可以讓小鋒幫你去擺平。”
    腸粉的目光也落在了蔡鋒身上。
    “人手你準備，小鋒負責安排和指揮行動。”麻子詳細說明自己的方案，“錢這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出。”
    這個提議讓腸粉有些意外。
    “麻子哥，”腸粉猶豫了一下，“小鋒……”
    “你不用擔心他的能力。”麻子打斷了他。
    腸粉看著蔡鋒，試圖從這個年輕人臉上看出一些東西。
    蔡鋒的表情很平靜，既沒有興奮也沒有緊張，就像在討論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這種沉著讓腸粉心裏踏實了一些。
    “好，我答應。”腸粉最終點了點頭，“不過我有個要求。”
    “你講。”麻子說道。
    “我不想牽扯到這件事裏，我希望做的幹淨一點。”腸粉說道。
    “沒問題。”麻子爽快地答應了。
    蔡鋒這時開口了：“腸粉哥，我需要了解那三個人的詳細資料。作息規律、活動範圍、身邊有多少人、經常去哪些地方，越詳細越好。”
    腸粉有些意外，沒想到蔡鋒這麽快就進入了狀態。
    “可以，我會安排人收集資料。”腸粉點頭，“大概需要幾日時間？”
    “三天。”蔡鋒的回答很肯定，“三天後給我資料，我再用兩天時間製定計劃。距離那個聚會還有多久？”
    “一個禮拜。”腸粉回答。
    “時間足夠了。”蔡鋒說道，“不過我還需要了解你能提供什麽樣的人手。”
    “我有十幾個兄弟可以用。”腸粉想了想，“都係跟咗我好多年嘅人，絕對可靠。”
    “夠了。”蔡鋒點頭，“具體的人員分配，等我看完資料再定。”
    麻子在一旁滿意地看著這一切。
    蔡鋒的表現很專業，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直接切入重點。
    這種務實的風格正是做事需要的。
    三人又詳細討論了一些細節，包括聯絡方式、資金劃撥、應急預案等等。
    每一個環節都考慮得很周密，力求萬無一失。
    大概一個小時後，談判基本結束。
    麻子和蔡鋒準備離開。
    “小鋒，”腸粉在門口叫住了蔡鋒，“你幾歲？”
    “二十六。”蔡鋒如實回答。
    “咁後生。”腸粉感慨道，“我二十六嗰時，仲喺街邊睇場。”
    “腸粉哥謙虛了。”蔡鋒禮貌地回應。
    “唔係謙虛，係真心話。”腸粉拍了拍蔡鋒的肩膀，“後生仔，前途無量。”
    ……
    車子在街道上行駛，麻子坐在後排，點燃了一支煙，然後轉頭看向蔡鋒：“剛才腸粉說的那幾個人，你有把握嗎？”
    蔡鋒沒有猶豫：“麻子哥放心，保證把事情辦好。”
    麻子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他相信蔡鋒的能力，既然這個年輕人能夠幹淨利落地解決細仔，處理腸粉的這些事情應該也不在話下。
    車子開了一會兒，麻子從口袋裏掏出一串鑰匙，遞給蔡鋒。
    “這是什麽？”蔡鋒接過鑰匙。
    “在銅鑼灣那邊給你租了一套房子。”麻子說道，“以後你就住那邊，不用繼續住酒店了，這樣方便你做事。”
    “多謝麻子哥。”蔡鋒說道。
    “還有，”麻子繼續說道，“我給你配了個司機，阿飛。他是公司的人，家在廣省，會說粵語，對香江也很了解。”
    話音剛落，開車的司機從前麵傳來聲音：“小鋒哥，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
    蔡鋒這才注意到今天開車的不是平時那個司機。
    這個叫阿飛的人大概三十出頭，身材不高但很結實，看起來很精神。
    “麻煩了。”蔡鋒客氣地說道。
    “不用客氣，大家都是自己人。”阿飛笑著回應。
    麻子抽了一口煙：“阿飛以前在廣省做過幾年物流生意，後來才到香江。他在這邊住了五年，對各個區域都很熟悉。”
    “明白了。”蔡鋒點頭。
    “接下來你要處理腸粉的事情，阿飛可以幫你熟悉路線，了解那幾個目標的活動範圍。”麻子繼續安排道，“有什麽需要的，直接找他。”
    “好的，麻子哥。”
    車子繼續在夜色中行駛，很快就到了四季酒店門口。
    “今晚你還是先住酒店。”麻子說道，“明天白天讓阿飛帶你去看看房子，收拾一下就可以搬進去了。”
    “好。”蔡鋒答應道。
    兩人下了車，麻子拍了拍蔡鋒的肩膀：“好好幹，鳴哥和我都看好你。”
    “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蔡鋒認真地說道。
    “去休息吧。”麻子揮了揮手。
    蔡鋒目送麻子進了酒店，然後自己也走向電梯。
    握著手中的鑰匙，他知道自己已經真正開始為鳴哥做事。
    接下來，就是要把腸粉的事情辦漂亮，繼續證明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