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5章 孤身出獄,仇火暗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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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省某監獄,下午三點。
鐵門打開,何滔遠走了出來。
一米七五的個子,身形消瘦,頭發剪得很短,臉上有幾道細小的疤痕。
身上穿著出獄時發的深藍色夾克和黑色褲子,腳上是一雙舊運動鞋。
背著一個灰色帆布包,裏麵裝著幾件換洗衣服和一些日用品。
監獄門口空蕩蕩的,沒有人來接他。
何滔遠在原地站了幾秒鍾,點了根煙,思緒紛飛。
他和楊傑潮從小一起長大,一起打架,一起泡吧,一起做生意。
楊傑潮比他聰明,會說話,會做人,路子也野。
何滔遠不太會說話,但做事踏實,講義氣,跟著楊傑潮幹了十幾年。
七年前,公司出了事。
有一批貨出了問題,執法隊盯上了。
那批貨是走私的電子產品,量很大,查出來至少判十年。
何滔遠那時候剛結婚兩年,兒子才三歲。
楊傑潮找到他,說了很多。
“阿遠,你幫我這一次。”楊傑潮說,“我保證,你進去以後,我會把你的家人當作自己的家人照顧。你家裏的開銷,我一分錢都不會少。你出來以後,我給你一千萬,公司給你20%的股份。”
何滔遠當時想了三天。
最後還是答應了。
不是因為錢,是因為兄弟。
他進去了,判了十年。
頭兩年還好。
王小芸每個月都來看他,兒子也帶來過幾次。
楊傑潮也來過兩次,每次都帶著東西,說外麵一切都安排好了。
第三年開始,王小芸來得少了。
有時候兩個月才來一次。
兒子也不帶來了,說孩子上學忙。
第四年,王小芸來告訴他,她要和他離婚。
何滔遠當時整個人都懵了。
他問為什麽。
王小芸說,過不下去了,一個人帶孩子太累了。
何滔遠說,不是有楊傑潮幫忙嗎?
王小芸沒說話,隻是把離婚協議書放在桌上。
何滔遠沒簽。
他以為王小芸隻是一時糊塗。
但是王小芸沒有再來。
第五年,他通過裏麵的人打聽到了消息。
王小芸和楊傑潮在一起了,兒子也改姓楊了。
何滔遠那天晚上在監舍裏坐了一夜。
他想過很多種可能,但從來沒想過會是這樣。
他給楊傑潮寫了信,問他為什麽。
楊傑潮沒回。
他托人帶話出去,想見楊傑潮一麵。
楊傑潮沒來。
後來他明白了。
從一開始,楊傑潮就打的這個主意。
讓他頂罪,拿走他老婆,拿走他兒子。
七年時間,足夠讓一個女人忘記一個男人,足夠讓一個孩子忘記自己的父親。
剩下的兩年,何滔遠每天都在想一件事。
出去以後,怎麽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監獄門口的煙抽完了,何滔遠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
他走到馬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
“去長途汽車站。”
……
下午六點,何滔遠到了杭城。
他沒有地方住,就在汽車站附近找了一家小旅館,二十塊錢一晚。
房間很小,隻有一張床,衛生間在走廊盡頭。
何滔遠把包放在床上,坐了一會兒。
然後他拿出剛買的二手手機,翻出一個號碼,猶豫了幾秒鍾,還是沒打。
他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腦子裏全是王小芸的臉,還有兒子。
兒子叫何子軒,現在應該改叫楊子軒了。
十歲,應該上小學四年級了。
七年時間,孩子都長大了。
何滔遠睜開眼睛,看著天花板上的裂縫。
他想見兒子。
……
第二天早上七點,何滔遠起床了。
他在附近的早餐店吃了碗麵,然後坐公交車去了杭城北區。
杭城國際學校,一所私立貴族學校。
何滔遠在監獄的時候托朋友打聽過,楊子軒在這裏上小學。
學校在一片高檔住宅區旁邊,門口停著很多豪車。
何滔遠站在馬路對麵,看著校門。
上午的時間很漫長。
他一直站在那裏,抽煙,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行人。
下午四點半,學校開始放學。
學生們陸續走出來,三三兩兩的,都有家長接。
何滔遠盯著每一個走出來的孩子,生怕錯過。
過了十幾分鍾,他看到了。
一個男孩從校門裏走出來,穿著學校的深藍色校服,背著一個黑色書包。
個子不高,瘦瘦的。
臉上還有些嬰兒肥,眉眼和何滔遠有幾分相像。
是他!
何滔遠的手抖了一下。
這時候,一輛黑色奔馳商務車停在了學校門口。
車門打開,王小芸從車上下來。
她燙著波浪卷,穿著米色風衣和黑色長褲,腳上是一雙高跟鞋。
臉上化了淡妝,看起來保養得很好,依然是那麽漂亮。
“軒軒。”王小芸朝男孩招手。
男孩走過去,和王小芸說著什麽。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
何滔遠站在馬路對麵,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候,王小芸抬起頭,朝馬路對麵看了一眼。
她的目光和何滔遠對上了。
王小芸愣了一下,臉色變了!
她低頭對兒子說了幾句什麽,然後讓兒子先上車。
男孩有些疑惑,但還是聽話地上了車。
王小芸深吸了一口氣,穿過馬路,走到何滔遠麵前。
兩個人隔著兩米站著。
“你出來了?”王小芸的聲音很冷。
“嗯。”何滔遠點頭。
“什麽時候出來的?”
“昨天。”
王小芸沒說話,隻是打量著他。
何滔遠也在看她。
七年時間,她變化不大,隻是眼神不一樣了。
以前她看他的時候,眼睛裏有光。
現在沒有了。
“你來這裏幹什麽?”王小芸問。
“我想見見孩子。”何滔遠說。
“不行。”王小芸直接拒絕,“孩子現在過得很好,你不要來打擾他。”
“他是我兒子。”
“他現在姓楊。他叫楊子軒。”
何滔遠深吸了一口氣,壓住怒火:“我就見一麵。”
王小芸往前走了一步:“你聽我說。這七年,是我和傑潮把孩子養大的。他現在上最好的學校,住最好的房子,有最好的生活。你能給他什麽?你有工作嗎?有錢嗎?有房子嗎?”
何滔遠沒說話。
“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王小芸繼續說,“但是事情已經這樣了。你現在出來了,應該重新開始好好做人。孩子這邊,你就不要管了。對你好,對孩子也好。”
“我隻是想見他一麵。”何滔遠的聲音有些沙啞。
“見了又能怎麽樣?”王小芸看著他,“你想告訴他,你才是他親爹?然後呢?讓他跟你走?跟你去住什麽樣的地方?吃什麽樣的飯?”
何滔遠握緊了拳頭。
“你要是真為孩子好,”王小芸說,“就離他遠點。”
“我想和你談談。”何滔遠說。
“沒什麽好談的。”
“談談孩子。”何滔遠看著她,“還有楊傑潮。”
王小芸的臉色變了變,猶豫了許久。
“晚上。”她說,“晚上七點,望湖樓。”
“好。”
王小芸轉身要走,走了兩步又停下。
她回頭看著他:“有些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我希望你能明白。”
說完,她穿過馬路,上了車。
奔馳商務車啟動,開走了。
何滔遠站在原地,看著車子消失在路口。
他點了根煙,深深吸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