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姐穿著一身黑色修身連衣裙，長度到膝蓋上方，勾勒出很好的身材曲線。
    不是那種瘦得皮包骨的身材，而是該豐滿的地方豐滿，該纖細的地方纖細，比例恰到好處。
    她踩著一雙細高跟鞋，走路的姿態很穩，帶著某種從容的韻味。
    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臉。
    皮膚保養得很好，細膩光滑，幾乎看不到什麽皺紋。
    但眼神裏卻有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東西，不是少女的天真，也不是中年女人的世故，而是一種看透很多事但依然保持優雅的淡定。
    她的五官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精致，鼻子有點挺，嘴唇有點厚，但組合在一起卻很有辨識度。
    尤其是她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有細微的紋路，但那些紋路不但不顯老，反而增添了一種獨特的魅力。
    她走進來，關上門，看著劉誌學。
    “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她的聲音有點沙啞，但很好聽。
    “秀姐說笑了。”劉誌學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
    秀姐走過來，在他對麵坐下。
    從小包裏掏出一盒女士香煙，抽出一根，又拿起桌上的打火機，給自己點上。
    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從她鼻腔緩緩吐出來。
    “什麽風把你吹來了？”她問，然後又抽出一根煙，遞給劉誌學。
    劉誌學接過來：“有點事想請秀姐幫忙。”
    “什麽事？”秀姐靠在沙發上，姿態很放鬆。
    “我想認識一些人。”劉誌學說，“希望秀姐幫忙牽線。”
    秀姐彈了彈煙灰，笑了：“想認識誰？”
    劉誌學看著她，沒有猶豫：“執法隊的人。”
    秀姐的手頓了一下，但很快恢複正常。
    她抽著煙，眼神在劉誌學臉上停留了幾秒鍾：“什麽級別？”
    “什麽級別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要符合我的要求。”
    秀姐挑眉：“什麽要求？”
    “要貪，但不能太貪。要黑，但不能太黑。”劉誌學盯著秀姐的眼睛，“最主要的是，要那種家庭情況比較特殊的。”
    秀姐眉毛挑了一下：“家庭情況特殊？”
    她把煙送到嘴邊，深吸了一口：“怎麽特殊？”
    劉誌學沒說話。
    他隻是看著她，嘴角帶著淡淡的笑。
    秀姐也看著他。
    兩個人對視了幾秒鍾，誰都沒說話。
    包廂裏隻有空調的低鳴聲，還有音樂的隱約節奏。
    劉誌學先收回目光，他把煙抽完，掐滅在煙灰缸裏，站起來：“幫我找到合適的人，隨時給我打電話。事後絕對少不了秀姐的好處。”
    秀姐靠在沙發上，仰著頭看他。
    她笑了，笑容裏帶著點調侃：“什麽好處？”
    “秀姐想要什麽好處？”
    秀姐慢慢站起來，走到劉誌學麵前。
    她比劉誌學矮一個頭，但氣場一點不弱。
    她抬起頭，眼神在劉誌學臉上掃過，然後嘴角勾起一個弧度：“要不，到時候你陪我一晚？”
    劉誌學愣了一下。
    秀姐看著他，眼睛裏帶著笑意。
    劉誌學很快反應過來，知道她是在打趣自己。
    他也沒躲開她的目光，反而點點頭，很認真地說：“沒問題。”
    秀姐愣了一下，然後噗嗤一聲笑出來。
    她伸手在劉誌學胸口拍了一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小兔崽子，還挺會順杆爬。”
    劉誌學也笑了。
    秀姐轉身走到桌邊，拿起自己的小包：“行了，明天給你消息。”
    說完，她推開門，走了出去。
    門關上，包廂裏又安靜下來。
    劉誌學站在那，過了幾秒鍾也走出去。
    他下樓，走出夜總會，上了車。
    他知道秀姐明白他要什麽樣的人。
    家庭情況特殊，不是指對方家裏有什麽問題，而是指對方有軟肋，有把柄，有可以被控製的地方。
    要貪但不能太貪，是因為太貪的人不好控製，容易翻臉。
    要黑但不能太黑，是因為太黑的人沒底線，反而不好合作。
    劉誌學要的，是一個可以利用的人。
    一個在執法隊有位置，但又不至於位高權重的人。
    一個需要錢，但又不會獅子大開口的人。
    一個有弱點，可以被他拿捏的人。
    這種人，秀姐肯定能找到。
    劉誌學掐滅煙頭，發動車子，駛離夜總會。
    ……
    隔天早上，七點半。
    劉誌學從床上醒來。
    這是他在榮市租的三個住處之一，在開發區一棟老樓裏，兩室一廳，裝修很簡單。
    他昨晚回來的時候已經淩晨一點多，倒在床上就睡了。
    他睜開眼睛，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然後翻身坐起來。
    床頭櫃上放著手機，屏幕亮著，顯示有未讀消息。
    他拿起手機，解鎖。
    有好幾條未讀消息，都是秀姐發的，時間顯示是淩晨兩點到三點之間。
    劉誌學點開。
    第一條：“人幫你找到了。”
    第二條：“王俊雄，今年三十八歲，榮市執法隊副隊長。”
    第三條：“這個人沒什麽本事，但野心不小。能坐到副隊長的位子，全靠他嶽父。”
    第四條：“他嶽父以前是榮市執法隊的局長，三年前退下來了。現在雖然不在位子上，但老部下還在，關係網還在，一句話還能辦不少事。”
    第五條：“王俊雄靠嶽父上位，但這幾年一直沒往上走。他嶽父現在也管不了太多，他自己又沒能力，估計這輩子也就副隊長到頭了。所以這人憋著一股勁，想證明自己，但又不知道怎麽證明。”
    第六條：“人我幫你約好了，下午三點，品茗軒茶樓。”
    劉誌學看完這些消息，嘴角慢慢上揚。
    秀姐果然是個人精。
    他要的“家庭情況特殊”，就是這種。
    有靠山，但靠山不穩。
    有位子，但上不去。
    有野心，但沒能力。
    劉誌學翻到最後一條消息，回複了一個“謝了”。
    剛發出去，手機又震了一下。
    這次是麻子發的消息。
    隻有一句話：“錢已經轉到之前那個賬戶。”
    劉誌學盯著這條消息，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回複：“收到。”
    他放下手機，站起來，走到窗邊。
    窗外是開發區的街道，早上七點多，街上已經有不少人了，有去上班的，有出來買早餐的。
    陽光從東邊斜斜照過來，照在對麵樓的牆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劉誌學站在窗前，點了根煙。
    他抽著煙，看著窗外，眼神很平靜，但心裏在快速盤算。
    下午三點，他要去見王俊雄。
    這是關鍵的一步。
    如果能把王俊雄拿下，很多事就好辦了。
    劉誌學掐滅煙頭，轉身走進衛生間。
    他打開水龍頭，冷水潑在臉上。
    鏡子裏的自己，眼神很清醒。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