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散修集會,情報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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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邵塢堡的靜室內,陸淵細細品味著新得的鎮邪符盤。這件由邪靈礦石煉製而成的法寶,不僅是他煉器造詣的又一證明,更是他洞察魔患本質的鑰匙。然而,他深知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有限,要想真正了解這雲洲的格局,乃至追尋那縹緲的“結丹機緣”,情報是不可或缺的。
    他想起了在坊市中聽聞的關於散修集會的零星傳言。不同於宗門內部規整的議事廳或拍賣行,散修集會往往自發組織,隱秘而靈活,是各路散修互通有無、交換情報的絕佳場所。在這裏,沒有宗門的束縛,沒有嚴格的身份審查,隻有利益和機緣的驅動。
    陸淵花費了一番功夫,通過邵塢堡內的地下渠道,最終確認了一處最近的散修集會地點——離邵塢堡約數百裏外的一處荒廢山穀。集會每月逢滿月之夜舉行,隻持續一夜,來去匆匆,以避免引起各方勢力的注意。
    當夜,一輪皎潔的滿月高懸,將清冷的光輝灑落在荒涼的山穀之中。山穀口,一道以簡陋符陣布置的結界若隱若現,僅容一人通過,卻能阻隔神識探查。陸淵在結界前停下腳步,感受著其中微弱卻嚴謹的能量波動,確認了並非陷阱後,才從容步入。
    穿過結界,眼前的景象讓陸淵微微一怔。山穀內部並非想象中的混亂不堪,反而被打理得井井有條。數百盞夜明珠懸掛在山壁和樹梢上,將山穀照得如同白晝。穀中沒有高大的建築,隻有一些臨時搭建的木棚和石桌,地麵上鋪著幹淨的獸皮。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靈草芬芳,夾雜著些許泥土的清香,以及各色修士體味混雜的氣息。
    來往的修士數量約莫百餘人,雖不算多,但每一個人身上都散發著至少築基後期的修為波動,其中金丹期修士的數量竟也有三十餘位,遠遠超出了陸淵的預估。他們衣著各異,有身披獸皮的蠻荒修士,有衣著樸素的鄉野散人,也有身著儒袍、仙風道骨的隱士,甚至不乏臉上帶著刀疤、眼神凶悍的獨行客。
    氣氛並不喧囂,卻暗含湧動。大多數修士都壓低了聲音交談,偶爾能聽到幾聲細微的法器碰撞聲,或是靈草交易的清脆響聲。沒有人刻意釋放威壓,但每個人都保持著戒備,眼神不時掃過周圍,警惕著可能存在的威脅。
    陸淵收斂了自身的氣息,將金丹期的威壓壓製到最低,使得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金丹初期修士。他並未急於行動,而是選擇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在石桌旁坐下,取出一塊靈石,假意觀察著。他的神識並未刻意擴散,而是像一張無形的大網,細致地捕捉著周圍所有零散的信息。
    他注意到,這裏的交易方式多種多樣。有直接的以物易物,有靈石買賣,更有甚者,直接交換情報,以己之所知,換彼之所聞。這種情報的流動,正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陸淵沒有主動搭話,他知道,在這樣的場合,主動往往意味著目的性太強,容易引人警覺。他隻是靜靜地聽著,篩選著那些看似尋常,實則可能蘊含深意的隻言片語。
    “聽說了嗎?北方的‘血月沼澤’最近異象頻發,似乎有上古法陣的波動。”一個滿臉絡腮胡的金丹中期修士,一邊往嘴裏塞著幹糧,一邊壓低聲音對身旁的朋友說道。
    “血月沼澤?那不是號稱金丹修士的禁區嗎?裏麵瘴氣彌漫,還有變異的妖獸,誰敢進去?”他朋友疑惑地反問。
    絡腮胡修士神秘一笑:“最近有傳聞,那不是普通的異象,而是有古修士坐化之地要現世了。據說裏麵有一處洞府,專門收藏丹方和煉器秘法,甚至可能藏有突破元嬰的機緣!”
    陸淵心頭微動。“突破元嬰的機緣”,這正是他所追求的。但他並未表露分毫,隻是默默地將“血月沼澤”這個名字記在了心底。上古修士的洞府,往往意味著危險與機遇並存,需要詳細的情報才能決定是否前往。
    不遠處,兩位女修正在低聲議論:“天星穀那邊的天材地寶,似乎被李家壟斷了,最近市麵上的‘九葉紫心草’價格又漲了三成。要不是為了煉製‘清神丹’,我才不願去求他們。”
    另一女修歎道:“誰讓九葉紫心草隻能在天星穀那樣的環境下生長呢。聽說穀中偶爾還會產出伴生靈晶,那可是煉製極品法寶的絕佳材料!”
    “九葉紫心草……”陸淵咀嚼著這個名字。雖然他目前不需要,但這無疑是寶貴的資源信息。他煉製出極品結金丹後,對於稀有靈草和礦石的了解也更為深入。
    他繼續聽著,很快又捕捉到一些有趣的信息。
    “最近‘黃沙古道’那邊不太平,聽說有魔道修士出沒,專門截殺獨行的金丹修士,搶奪他們身上的金丹。”一個略顯瘦削的修士對身旁的人警告道。
    “魔道修士?他們不是一向隱藏得很深嗎?”
    “哼,誰知道呢,或許是受到某種感召,最近活動頻繁。我聽說,他們似乎在找某種特殊的礦石,能輔助他們修煉邪功。”
    陸淵心中一凜。“特殊的礦石”,他想到了邪靈礦脈。這魔道修士的出現,是否與邪靈礦脈的異變有關?這無疑加深了他對魔患的擔憂,也讓他的雲洲之行,變得更加複雜。
    他開始思考,自己能夠提供什麽信息來交換。他擁有宗門背景,雖然離開了宗門,但對青玄宗周邊的勢力分布、一些公開的靈脈產出、甚至某些妖獸的習性,都有所了解。這些對流浪的散修而言,或許也是有價值的。
    他看到旁邊桌上,一個身穿灰袍的老者正在兜售一張殘破的地圖。那地圖古老斑駁,陸淵神識一掃,發現上麵描繪的竟是一處他從未見過的上古建築群。
    “老丈,這張圖上所繪何處?”陸淵輕聲開口,語氣平靜。
    老者抬起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打量了陸淵一眼,見他雖然年輕,但金丹期的修為卻做不得假,便放緩了語氣:“小友眼力不錯。這張圖,是我多年前在一處廢棄的古跡中所得,據說描繪的是上古時期的一座‘雲紋宗’的遺址,裏麵機關重重,但機緣也非同小可。”
    “雲紋宗?”陸淵心頭巨震,險些失態。這三個字對他而言,猶如耳畔驚雷!他的《雲紋真解》,他的神秘金丹,他的雲紋挑戰,無不與“雲紋”二字緊密相連。這竟是上古宗門之名?
    他努力壓製住內心的激動,表麵上不動聲色,隻是隨意地問道:“哦?上古宗門?那不知可有具體線索?”
    老者搖了搖頭:“具體線索,自然沒有。否則老夫也無需在此地販賣此圖。我曾嚐試探索,奈何修為有限,隻在邊緣地帶發現一些殘破的符文,與此圖上所繪的頗為相似。但那裏的禁製過於強大,差點讓我隕落其中。故而,老夫想用此圖,換取一些適合金丹期修士修煉的丹藥,或是上品法器。”
    陸淵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他知道,這殘圖,這“雲紋宗”的遺址,對他而言,價值遠超任何丹藥法器!這極有可能指向他雲紋道途的終極奧秘!
    “老丈想要何物?不妨說來聽聽。”陸淵語氣平和,但眼神卻變得異常堅定。
    老者眼中精光更盛,他看出陸淵對此圖的興趣非同尋常,便獅子大開口道:“老夫欲換取三枚上品靈丹,或是等價的上品法器!”
    陸淵心中冷笑。三枚上品靈丹,價格不菲,但對於他這般剛剛結丹,又獲得宗門巨額功德賞賜之人而言,並不算太大的負擔。更何況,這可是“雲紋宗”的線索!
    “可以。但在此之前,老丈能否告知,這遺址大致位於雲洲何處?又或者,有何特征?”陸淵並未直接答應,而是先要確認情報的真實性和價值。
    老者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抵擋不住丹藥的誘惑,指了指地圖上一個模糊的區域:“此地位於雲洲西部,靠近‘葬妖山脈’。那裏的靈氣異常濃鬱,但常年被一層奇異的霧氣籠罩,外人難以深入。”
    葬妖山脈!陸淵再次記下這個地名。
    正當陸淵準備與老者進行交易時,一股淡淡的窺探感突然從側後方傳來。這股神識波動極為隱晦,若非陸淵的金丹已與魔氣有了一絲聯係,神識敏銳異常,恐怕難以察覺。
    陸淵不動聲色,手指輕輕敲擊著石桌,眼角的餘光悄然瞥向神識傳來的方向。
    那是一個全身被黑色鬥篷嚴實包裹的修士。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頭上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到一個削瘦的下巴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陰影。他沒有與任何人交談,也沒有任何交易的動作,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與周圍的一切格格不入。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人,他那隱藏在陰影下的目光,卻穿透人群,準確無誤地落在了陸淵的身上。那目光雖然沒有惡意,但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審視和一絲……若有若無的興趣。
    陸淵心頭警兆大作。這蒙麵修士的神識如此隱晦,修為必然不低,至少也是金丹後期,甚至可能是金丹大圓滿,與他處於同一層次。更重要的是,陸淵總覺得對方身上散發著一股極其微弱,卻又讓他感到熟悉的,與他金丹魔紋有共鳴的氣息。
    是魔修?還是……與那上古魔物有關的人?
    陸淵與老者完成了交易,獲得了那張殘破的“雲紋宗”地圖。他將地圖收好,起身準備離開。在轉身的那一刹那,他再次不動聲色地看向蒙麵修士。
    那修士依舊靜靜地坐在那裏,仿佛從未移動過。但在陸淵轉身的瞬間,他分明感到那道目光變得更加深邃,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
    陸淵沒有停留,徑直走出山穀,穿過結界,消失在夜色之中。
    直到遠離山穀數裏,陸淵才停下腳步,回頭望向那片被月光籠罩的山穀。他沒有再感受到那道神識的窺探,但那蒙麵修士的存在,卻如同陰影般籠罩在他的心頭。
    他從集會中獲得了寶貴的線索——血月沼澤的上古洞府、葬妖山脈的雲紋宗遺址,以及魔道修士的異常活動。這些都指向了更深層次的機緣與危機。而那蒙麵修士的出現,則給他的雲洲之行增添了一層不確定性。
    他的雲紋道途,似乎真的與這片廣闊的雲洲,與那些深藏的古老秘密,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