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您剛開始的表演太完美了，但問題就在這裏！”
    周溯坐在片場，眼睛緊緊盯著攝像機裏的回放畫麵，雙眉微微皺起，一臉認真地對身旁的李雪建說道。
    一旁的李煒等人聽到這話，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眼睛瞪得像銅鈴，滿臉驚訝地看著周溯。
    幾人偷偷對視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說：“周溯，他咋就敢說李老師的表演有問題啊！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李雪建倒是絲毫沒有生氣的跡象，依舊麵色平和，眼中帶著幾分探究，緩緩說道：“周導，你是導演，有問題你就直接說。”
    周溯剛把話出口的時候，心裏也“咯噔”一下，有點忐忑不安。
    聽到李雪建這話，就像心裏一塊大石頭落了地，暗自慶幸：“還好遇到的是李雪建老師這樣有職業操守的前輩，要是像後世那些動不動就炸毛的流量明星，不得把我生吞活剝了呀！”
    不過，為了作品能達到最好的完成度，他還是鼓起勇氣，直言道：“李老師，這個主人公坐在鋼琴前彈鋼琴的時候，神態應該是平靜而又透著詭異的，得故意帶出一絲破綻，讓觀眾能隱隱察覺到，但一時半會又發現不了。”
    李雪建聽到這兒，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我明白了，就是不能太像了。”
    “對，您剛才演得太神了，活脫脫像一個真正的盲人，甚至沉穩得有點過頭了。”
    周溯趕忙點頭附和，接著滔滔不絕地繼續說道，“主人公本質上就是一個普通人，整個短片要展現的其中一層含義，就是主人公這個普通人自欺欺人的心態。”
    周溯和李雪建交流完後，李雪建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坐在一旁，雙眼微閉，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全身心地沉浸到角色裏找感覺。
    與此同時，周溯迅速轉身，像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大聲指揮著李煒他們：“快，趕緊把道具場景還原，速度要快！”
    沒過一會兒，李雪建像是突然被靈感擊中，猛地睜開眼睛，眼神瞬間變了。
    他緩緩走到鋼琴前坐下，那看似盲人卻又暗藏玄機的眼神，一下子就抓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好奇心，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大家的目光緊緊吸引住。
    同一時間，周溯雙手在空中揮舞，指揮著幾台攝影機同時進行拍攝。他死死盯著李雪建的一舉一動，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通過捕捉李雪建精準的肢體語言和細膩的表情控製，一心想要營造出強烈的懸疑氛圍。不過，這種效果在現場還暫時無法完全體現出來。
    “很好，這一遍過了！”周溯興奮地大喊道，聲音在片場裏回蕩。
    周溯這一喊，旁邊的眾人都忍不住紛紛鬆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項艱巨的任務。
    可還沒等大家喘口氣，周溯看完拍攝的鏡頭，又開口了：“快點把現場還原，攝影師，按照發給你們的分鏡，按照第二個機位，重新拍！”
    “哎呀，又來，幹活了，幹活了，累死了！”李煒他們一邊嘴裏抱怨著，一邊手腳麻利地幹起活來。畢竟，按照周溯那高標準、嚴要求，這個鏡頭都已經拍了七八遍了。
    而周溯則像個一絲不苟的監工，專心致誌地盯著場地的每一個細節，眼睛像掃描儀一樣，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他心裏清楚，必須保證每次拍攝的鏡頭裏，道具場景沒有任何變化，不然到了後期剪輯，就會出現穿幫的bug，影響整個作品的質量。
    ······
    《調音師》的拍攝進度那叫一個快，就跟開了倍速似的。
    周溯手裏握著完整的分鏡，這就好比手裏攥著精準的地圖，再加上這短片滿打滿算也就十幾分鍾，想拖時間都沒地兒拖去。
    就這麽緊鑼密鼓地拍了三天左右，嘿，整個素材居然就拍完了。
    等到楊濤這些攝影班來幫忙的同學，回去找他們班主任李老師銷假的時候，可把李老師嚇了一大跳。
    “你們就拍完了？”李老師眼睛瞪得老大，滿臉都是驚訝，不敢置信地問道。
    “拍完了吧？我們也不知道！”楊濤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紛紛搖了搖頭回答道。
    “你們怎麽會不知道呢？你們可是攝影師啊？”李老師眉頭皺成了個“川”字，實在是想不明白。
    “我們在現場就是完全聽周導的指揮，每次拍攝前，周導把我們的機位，起落幅，甚至每個畫麵的構圖，都畫給我們了，我們對著拍就行！”楊濤無奈地攤開雙手解釋道。
    “那你們豈不是很輕鬆？那為啥感覺這麽累？”李老師看著麵前這群無精打采、疲憊不堪的小夥子，滿臉疑惑地問。
    “一點都不輕鬆！”
    “累死個人了！”
    “周導，他就是個片場暴君！”
    “而且嘴巴毒得很，罵人都不帶髒字的。”
    “我都開始懷疑自己到底適不適合學攝影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像倒豆子似的，紛紛向李老師訴苦，那場麵，就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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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師看著麵前這群叫苦不迭的學生，嘴角忽然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促狹的笑容，故意慢悠悠地說道：“那下次如果周溯再借人拍片子，我就不要答應嘍，你們這麽累。”她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看著學生們，想看看他們的反應。
    “不行，我們要去！”幾乎是瞬間，學生們異口同聲地喊了出來，那急切的模樣，仿佛李老師要是不答應，他們能跟她急眼。
    “沒我們不行，周導他要求太高了，除了我們，誰都受不了！”
    楊濤皺著眉頭，一臉認真地說道，那語氣，就好像他們是能陪周溯“征戰沙場”的不二人選。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附和，臉上帶著疲憊卻又堅定的神情，仿佛在這幾天的拍攝中，雖然累得夠嗆，但為了兄弟義氣，他們不能放棄周溯。
    ······
    在攝影班熱火朝天地討論《調音師》劇組的時候，另一邊，謝驍晶、田狀壯正和李雪建圍坐在一起，輕鬆地聊著天。
    “雪建，這幾天辛苦你了，帶著一群孩子！”謝驍晶臉上掛著和藹的笑容，率先開口說道，那語氣裏滿是關切。
    “謝主任，你這個倒是說錯了，”李雪建輕輕擺了擺手，神色變得格外認真，一臉正色道，“這個劇組雖然規模不大，但專業程度可不比我待過的任何一個大劇組差！”他眼神堅定，話語擲地有聲。
    謝驍晶和田狀壯聽了這話，不由得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謝驍晶開口道：“雪建，我們雖然是北電的老師，但有啥問題你可別藏著掖著，直接說就行，不用顧及我們的麵子。”他微微前傾身子，一臉誠懇地看著李雪建。
    “我這個人，向來戲比天大，怎麽會在表演相關的事情上開玩笑呢，我說的句句屬實。”李雪建依舊一臉嚴肅，緊接著他看向謝驍晶，認真說道，“你們學校真是撿到了一個寶貝啊，周溯這個後生，是個可造之材，你們可千萬不要耽誤了人家！”
    謝驍晶聽了這話，轉頭看向一旁的薑韋，說道：“嗯，既然周溯拍完了，那素材呢？我們也看一看，要是有什麽問題，咱們再幫忙調整調整。”
    “這···這恐怕不太行。”薑韋麵露難色，一臉為難地說道。
    “怎麽了？”謝驍晶疑惑地皺起眉頭。
    “周溯在拍完之後，就一頭紮進了剪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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