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藝謀前腳剛走，以萬達為首的院線代表們就圍了上來。
    陳洪海笑著打趣：張導跟您聊什麽悄悄話呢周導？
    這可是今天最值得八卦的事了。
    旁邊有人附和：周導，您那十億對賭可讓我們八大院線臉上無光啊。
    其實院線的損失根本不值一提——那兩個點的提升隻針對燭龍的影片，分攤到每家院線，一年也就百來萬，規模小些的院線甚至幾十萬就能打發。
    但經此一役，八大院線對周溯是真心服氣，那場麵，比王晶《賭神》裏的賭局還要精彩。
    那你們倒是把《阿凡達》的排片降一降啊。周溯得理不饒人。
    陳洪海哈哈大笑——傻子才降！
    閑談幾句後，周溯給韓叁平去了個電話，說晚些時候再去中影找他，隨即轉身往長安俱樂部駛去。
    到了會所，沒了外人，張藝謀也不再繞彎子，開門見山。
    《三槍》堪稱他職業生涯的滑鐵盧，比當年《無極》對陳凱歌的打擊還要沉重——好歹《無極》是實打實的大製作大陣容，《三槍》若不是掛著他張藝謀的名號，誰會為那台二人轉大雜燴買單？
    你當初對我說的話，我最近時常想起，不知你可還記得？
    記得。
    周溯頷首，我說過，您在新畫麵若有不順心，我這兒隨時歡迎，條件好商量。
    張藝謀心中一塊石頭落地。
    前些天與張衛平大吵一架，對方至今還拖欠著他的導演費，算是徹底看清了這個——談什麽都可以，就是別談錢。
    正說著，張藝謀的手機響了，他瞥了眼來電顯示，眉宇間掠過一絲煩躁，起身欲往靜室接聽：抱歉，接個電話。
    您請便。
    周溯輕啜著茶，心裏盤算著張藝謀加盟的利弊——顯然是利遠大於弊。
    不多時，張藝謀返回，歎息著落座：都說天下無不散之筵席，若能好聚好散，也算一樁美事，你覺得呢？
    周溯為他斟了半杯茶：張導嚐嚐這個，廬山雲霧中的極品，外麵喝不到。
    並未直接接話，而是請他品茶。
    張藝謀會意，不再迂回。
    以他的聲望，若要轉會，爭搶者大有人在，但他選擇周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周溯實力雄厚、口碑上佳、出手闊綽，圈內合作過的人無不稱讚。
    他不似陳凱歌精通經商，也不比馮小剛處世圓滑，在張衛平那裏拿著微薄薪水卻幹著頂尖導演的活，年年被拖欠片酬，連妻子都打趣他還不如農民工。
    思前想後，還是周溯這裏最合適。
    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其實並不懂茶，卻被這寧靜致遠的意境感染：好茶。
    這茶寓意撥雲見日。
    周溯微笑，很高興您能來找我。
    話鋒一轉，周溯正色道：去年有位楊總通過成龍做中間人，給馮小剛開價一億轉會費，要求十年拍三部戲。
    您不是馮小剛，我也不是那位楊總——3億，才配得上您國師的身份。
    張藝謀震驚：3億？
    早聽聞周溯大方，今日才算親眼見識。
    他本以為能與馮小剛持平便不錯，沒想到直接翻了三倍。
    若是覺得不夠，還可以再談。
    不，足夠了！
    張藝謀連忙擺手，那我需要做什麽？
    他心知這錢不會一次性付清，但首筆款項必定可觀。
    來燭龍擔任藝術總監，薪水照發，年底參與分紅。
    十年內拍攝五部作品即可，具體細節我們可以慢慢商議。
    周溯知道他在新畫麵沒有簽長期合約，辭職便可恢複自由身。
    招攬這位大師，未來十年大製作票房動輒十幾億，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張藝謀含笑伸手：謝謝你，周溯。
    周溯握住他的手朗聲大笑：該我謝您才對。
    希望未來十年，您能再培養出四個來。
    隻要不是章子怡就行，哈哈哈......
    張藝謀搖頭苦笑，提起她便心生感慨——潑墨門、小三門餘波未平，又陷入詐捐門，名聲一落千丈，連美寶蓮、奔馳的代言都岌岌可危。
    他忽然問道：你人脈廣，可知是誰在背後整她？
    周溯避而不答：張導，她的事您就不必操心了，您這伯樂的責任已經盡到了。
    與張藝謀達成共識後，周溯與他先後離開會所。
    周溯原本想提醒這位老謀子提防那位好搭檔拿超生一事做文章，但話到嘴邊終究咽了回去——當事人自己不提，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即便日後事發，無非是繳納罰款，反倒能讓老謀子徹底認清張衛坪的真麵目。
    張藝謀剛踏進家門，三個孩子的母親陳婷便迎了上來，神情緊張：談得怎麽樣？
    他脫下外套時，陳婷已經遞來一杯溫水：先喝口水。
    張藝謀抿了口水，嘴角揚起笑意：你不是一直想換套大點的房子嗎？現在可以去看房了。
    真的？和周導談成了？
    陳婷眼睛一亮，喜出望外。
    見丈夫頷首確認，她迫不及待地追問：周導開了什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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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藝謀笑而不語，緩緩豎起三根手指。
    陳婷以為是三千萬，雖有些許失落，卻也能接受——總比在新畫麵拿固定工資強得多。
    三千萬雖然不算多，但周導應該不會拖欠片酬。
    誰說是三千萬？
    張藝謀挑眉，在你眼裏，你丈夫就值這個數？
    難、難道是三......三億？
    陳婷頓時語無倫次，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待張藝謀輕輕點頭，她眼眶倏地紅了，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怎麽還掉眼淚了？
    陳婷輕輕抽泣著。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三個孩子、六位老人，哪一處不需要用錢？
    張藝謀到了這個地位，要維持應有的體麵，有些開銷根本省不下來。
    我這是喜極而泣不行嗎？
    她抹著淚埋怨，好兄弟整日花天酒地，卻總在咱們麵前哭窮。人家一部戲賺得盆滿缽滿，你就落個虛名有什麽用！
    你看看不如你的陳導、馮導，再看看周導，想想三個孩子......哪有你這樣當爹的！
    這番話讓張藝謀羞愧難當。
    至今妻子和三個孩子還是黑戶，每當想起此事，夫妻二人對張衛平更是怨憤難平——當初拿來三張假出生證明糊弄他們，分明就沒把他當兄弟看待。
    見丈夫垂首不語，陳婷又輕聲道：咱們的事，是不是不該再瞞著周導了？
    周導人脈廣，隻要你開口，他肯定不會像張衛平那樣敷衍我們。
    張藝謀沉默良久，眉宇微蹙，認真思忖起妻子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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