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赤焰的龍吟聲完全不似平日奶音，震得院牆簌簌落灰。小家夥痛苦地蜷在月清淺懷裏，後背衣衫"刺啦"裂開兩道口子，露出裏麵鼓動的肉包。
    "焰兒！"月清淺急得聲音發顫，卻不敢貿然觸碰。
    林凡箭步上前，龍爪剛碰到赤焰額頭就被燙得一縮："他體內龍血在沸騰！"
    北方天際的血色裂縫越發猙獰，隱約可見的鎖鏈虛影正一條接一條崩斷。每斷一條鎖鏈，赤焰就抽搐得更厲害，後背的鼓包也越發明顯。
    "是血脈共鳴！"龍清玥在月璃攙扶下走近，"凡兒，你也有感覺吧？"
    林凡這才發現自己的龍鱗也在不受控地逆立，尤其是脊梁一線，仿佛有什麽要破體而出。他強忍不適蹲到赤焰身旁："兒子，忍著點！"
    "爹爹...痛痛..."赤焰的小臉皺成一團，突然"嗷"地一聲——
    "刺啦！"
    一對袖珍龍翼破背而出！薄如蟬翼的龍膜上還沾著血絲，在晨光中泛著幽藍光澤。小家夥茫然扭頭想看自己的背，結果扭得太急，"撲通"從月清淺膝頭滾落。
    "翅膀！我有翅膀啦！"赤焰忘了疼痛，興奮地撲騰新生的龍翼。剛離地三寸就失去平衡，一頭栽進林凡懷裏。
    "......"
    "飛都不會飛就嘚瑟？"林凡拎著他後領提起來，仔細檢查那對還在滴血的小龍翼，"月璃！"
    月璃早已備好藥粉，輕輕灑在翼根傷口處："第一次蛻變都這樣。"她瞥了眼北方天際，"但這麽早熟...肯定是受龍淵影響。"
    赤焰扭來扭去不讓包紮："我要飛！爹爹教我！"
    "教你個屁！"林凡彈他腦門，"先學會擦屁股再說！"
    月清淺接過藥粉，輕柔地為赤焰塗抹："焰兒乖，等傷口好了再飛。"她突然發現藥粉在接觸龍翼時泛起奇異光點，"這是..."
    "月華共鳴。"月清瑤冷著臉走近，"他的龍翼有玄冥特性，對月族力量敏感。"她突然掐訣點向赤焰眉心，"看好了，這才是飛！"
    一縷銀光從她指尖渡入赤焰額頭。小家夥渾身一顫，龍翼突然自主扇動起來，帶著他晃晃悠悠飄到半空！
    "哇！我飛起來啦！"赤焰歡叫著在院子上空轉圈，結果樂極生悲，翅膀一抽筋，"啪嘰"摔在剛晾的被單上。
    "......"
    月清淺連忙跑去查看，卻發現小家夥已經抱著被單滾成球，自顧自玩起來了："姑姑看我！我是蝴蝶繭！"
    林凡扶額："這智商，肯定隨他媽。"
    青霖真人突然掐訣傳音："諸位，請至劍閣議事。"
    ......
    天劍門，觀星劍閣。
    十餘名長老圍坐，主位的青霖真人麵色凝重。莫天機雖被罰麵壁，卻仍有幾個親信長老不時瞥向林凡懷裏的赤焰。
    "龍淵封印破裂三成。"青霖真人展開一道光幕，顯示北方天際的血色裂縫，"按古籍記載，初代噬魂皇被囚在龍淵最底層，由玄冥龍族世代鎮守。"
    林凡龍瞳微縮："所以我爹..."
    "龍戰野道友應是當代鎮守者。"青霖真人點頭，"噬魂族擄走他，必是為破壞封印。"
    月清瑤冷聲插話："月清歌參與其中。她假扮聖女十五年，為的就是今日。"
    "可有證據？"一名長老質疑。
    月清瑤猛地掀開左袖，露出手臂上猙獰的黑斑："這就是證據！十五年前她為滅口，不僅推我下懸崖，還屠盡我月族支脈！"
    全場嘩然。月清淺不自覺地摸向頸後月紋，被林凡一把抓住手腕："別理他們。"
    "當務之急是阻止封印完全破裂。"青霖真人壓下騷動，"需要有人前往龍淵。"
    "我去。"林凡斬釘截鐵。
    "我也去。"月清淺幾乎同時開口。
    赤焰從林凡懷裏探出腦袋："還有我！我會飛啦！"
    莫天機的親信趙長老突然拍案："胡鬧！帶著個半龍半噬魂的小怪物，是去送死還是去投敵？"
    "錚！"
    林凡的龍爪抵在趙長老咽喉前，爪尖已經刺破表皮："老狗，再說一遍？"
    "夠了！"青霖真人拂袖震開兩人，"趙師弟，注意言辭。"
    赤焰卻在這時"嗝"地打了個噴嚏，一小簇幽藍火苗直奔趙長老麵門！老家夥慌忙閃避，火苗擦著他耳朵燒焦了幾根白發。
    "誰讓你亂噴火！"林凡拎起赤焰教訓。
    小家夥委屈巴巴："他自己把臉湊過來的..."
    會議不歡而散。最終決定由青霖真人親率三名長老，與林凡一行人同赴龍淵。臨走前，月清淺特意為赤焰縫製了件特製背衫——背後留出兩個小洞，讓龍翼能自由舒展。
    "姑姑最好啦！"赤焰迫不及待地套上，轉著圈顯擺，"看！專門為翅膀做的衣服！"
    月清淺笑著為他整理衣領，卻聽月清瑤在身後冷聲道："清淺，過來。"
    姐妹二人走到僻靜處。月清瑤從懷中取出一枚月牙玉佩："這是母親留下的。本該在你周歲時佩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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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清淺接過玉佩，指尖微微發抖："我們的父母..."
    "死了。"月清瑤銀眸如冰，"月清歌為絕後患，親手殺的。"她突然抓住月清淺的手，"但你我還活著。這筆血債，必須用她的命來還。"
    月清淺不自覺地摸向頸後月紋，突然堅定回握："姐姐，我們一起回家。"
    月清瑤別過臉去，卻將妹妹的手握得更緊。
    ......
    夜深人靜，林凡獨自在院中調息。龍淵封印破裂帶來的血脈躁動仍未平息，他的脊背龍鱗不時逆立，隱約也有什麽東西要突破而出。
    "小凡。"月清淺輕步走近，為他披上外袍，"天涼了。"
    林凡握住她微涼的手："姐...不，現在該叫你清淺了。"
    "叫我什麽都行。"月清淺在他身旁坐下，"隻要是你叫的。"
    夜風拂過，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林凡順勢將她攬入懷中，龍翼不自覺地微微展開，為她擋風。
    "小凡，我害怕..."月清淺突然埋入他胸膛，"如果...如果我根本不是月清淺，如果這一切都是錯的..."
    "錯個屁！"林凡捏起她下巴，"你是巧兒也是清淺，是我最重要的人！"
    "嘔——"赤焰揉著眼睛從屋裏晃出來，"爹爹又說肉麻話..."小家夥迷迷糊糊地摸向水壺，卻把壺嘴對準了鼻子。
    "......"
    林凡龍尾一甩把他卷過來："大半夜不睡覺幹嘛？"
    "尿尿..."赤焰迷糊地掙紮，"然後看見爹爹耍流氓..."
    "滾去尿！"林凡把他丟向茅房方向。
    月清淺紅著臉推開林凡："都怪你..."
    赤焰搖搖晃晃走了一半，突然龍翼一展，歪歪斜斜地飛了起來："爹爹！我用飛的！"
    "撲通！"
    話沒說完就栽進了院角的荷花缸。
    "......"
    林凡和月清淺同時扶額。月清瑤不知何時出現在廊下，冷豔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笑意："跟你小時候一個德行。"
    "放屁！"林凡老臉一紅，"我小時候哪有這麽蠢！"
    月清淺跑去撈赤焰，卻被小家夥甩了一身水。笑聲中，北方天際又傳來一聲悶雷般的轟鳴。眾人抬頭，隻見血色裂縫又擴大了幾分，隱約可見裏麵遊動的巨大黑影。
    "明天一早就出發。"月清瑤冷聲道。
    林凡龍瞳微眯："是該了斷了。"
    赤焰濕漉漉地爬出缸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挺起小胸脯："我也去！我現在可厲害啦！"
    說著就要展示飛行技術，被林凡一把拎住："睡覺！"
    夜深了，但沒人真正睡著。赤焰蜷在月清淺懷裏，小龍翼不時輕顫；林凡靠坐在門外，望著越來越紅的北方天際；月清瑤在屋頂守夜，月光長劍橫放膝頭；龍清玥在屋內輕咳，手中摩挲著碎成兩半的玉佩。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夜幕時，赤焰突然驚醒，全身鱗片"錚"地逆立：
    "爹爹！有東西來了！"
    幾乎同時，整個天劍門的警鍾轟然長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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