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啦——”
    一聲細響，凝聚了濃鬱陰氣的利爪竟像被無形之刃切開，黑色陰氣如潮水般潰散。老頭隻覺手腕一陣劇痛，低頭看去，手腕上的弦紋竟出現了一道細密的裂痕，正不斷滲出淡黑色的血。
    “你……你到底是什麽人？！”老頭徹底慌了，他能感覺到對方指尖那縷銀芒蘊含著某種克製陰邪的恐怖力量，連他苦修多年的弦紋都能輕易損傷。
    沈維衍依舊不語，隻是眼神更冷。他左手輕抬，一股溫和卻不容抗拒的力量將身後四位女修向後推開數尺，遠離了戰場中心。隨即，他右手銀芒再盛，這次不再是試探，而是化作一道銀白色的光網，朝著老頭當頭罩下。
    光網所過之處，洞府內殘餘的陰氣如同冰雪遇陽，瞬間消融無蹤。老頭驚駭欲絕，瘋狂催動弦紋想要抵擋，卻見那光網觸碰到他的弦紋時，竟直接穿透了防禦，落在他身上。
    “啊——！”
    老頭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身上的蛇形弦紋如同被烈火灼燒，瘋狂扭曲掙紮，最終寸寸斷裂，化作點點黑芒消散。他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軟在地，麵色灰敗如死灰。
    沈維衍緩步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終於響起，冷得像淬了冰：“動她，就得死。”
    最後那個“死”字落下時，他指尖銀芒輕輕一點。老頭瞳孔驟然放大，身體瞬間僵硬，隨後竟化作一堆黑灰，微風一吹，徹底消散不見，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解決完老頭，沈維衍才緩緩轉過身。
    婉麗正仰頭望著他，清澈的眸子裏滿是震驚。方才那驚心動魄的一幕，讓她明白眼前這人絕非普通修士。尤其是他那句“動她，就得死”，讓她心頭莫名一顫——他說的“她”，是自己嗎？
    沈維衍的目光落在婉麗臉上，停留了許久。少女額角還沾著些灰塵，嘴唇因緊張而抿成一條線，那模樣與記憶中洛麗受委屈時竟有七八分相似。他喉結動了動，終究還是壓下了那句到了嘴邊的“洛麗”，換成了一句平淡的：“你們沒事吧？”
    中年師姐心中掀起驚濤駭浪，望著沈維衍的背影，暗自倒吸一口涼氣。能如此輕鬆秒殺一位弦動境修士，甚至連對方的陰邪弦紋都能輕易克製，這等實力絕非尋常——定然是傳說中的零維境！
    在圖門陽界，零維境便是站在金字塔尖的存在，早已超脫了普通修士的範疇。難怪他身上感受不到絲毫能量波動，並非沒有修為，而是境界太高，已到了返璞歸真的地步。
    中年師姐掙紮著起身，抱拳深深一揖：“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前輩大恩，太一門上下永世不忘！”
    婉麗也反應過來，跟著師姐行禮，心頭卻浮現出更多疑惑。這位大能看自己的眼神太過複雜，那裏麵有震驚、有懷念，甚至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痛楚，仿佛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
    白衣師妹性子最是機靈，此刻也顧不上害怕，小聲問道：“前輩，您……您認識我們太一門的哪位師長嗎？”能讓零維境大能出手相救，說不定是宗門哪位隱居的前輩。
    沈維衍腳步微頓，聲音低沉了幾分：“不認識。”
    離開洞府後，沈維衍不遠不近地跟在四位女修身後，目光始終若有似無地落在婉麗身上。
    方才在洞府內，他借著探查四周殘餘陰氣的間隙，早已用神念細細掃過婉麗周身。那處隱於神魂之下、隻有輪回後才會殘留的淡印記，雖被層層遮掩，卻逃不過他的感知——那正是洛麗當年輪回時，他以回魂剝離自身為其烙印，曆經輪回也未曾消散。
    果然是她。
    沈維衍心中既有失而複得的狂喜，又有難以言喻的酸澀。他看得分明，婉麗眼中對他隻有全然的陌生與敬畏，六道輪回早已洗去了她關於過去的所有記憶，如今的她，隻是太一門一個單純的小師妹。
    不過呢沒關係，記憶沒了可以再找回來，過去忘了可以重新開始。
    他等了這麽多年，不在乎再多等些時日。
    隻要她還在，就好。
    婉麗被沈維衍那若有似無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悄悄拉了拉身邊微胖師妹的衣袖，小聲嘀咕：“那位前輩……怎麽老看我呀？”
    微胖師妹順著她的目光瞥了眼沈維衍，咂咂嘴：“許是前輩覺得你合眼緣？畢竟婉麗你這麽好看。”
    這話讓婉麗臉頰微紅，卻沒解開她心裏的疙瘩。她總覺得沈維衍的眼神不像看陌生人，那裏麵藏著的情緒太深，像是……認識了很久很久一樣。
    她忍不住又偷偷抬眼，正好對上沈維衍望過來的目光。那目光深邃如潭，觸及她的瞬間似乎柔和了幾分，帶著一絲她讀不懂的暖意。
    婉麗心頭猛地一跳，慌忙低下頭，心跳竟有些亂了。奇怪，明明是第一次見，怎麽會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就像……就像小時候做過的一場模糊舊夢，夢裏也有個身影，總在不遠處靜靜看著她。
    師姐其實已經暗暗提防起沈維衍來。雖說沈維衍對她們有救命之恩，可他自始至終，總盯著自己師妹婉麗看，那眼神太過特別，讓師姐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沈維衍強大的實力固然讓人敬畏，但他對婉麗那不同尋常的關注，卻讓她難以解釋。
    中年師姐不動聲色地加快了腳步，將婉麗往自己身邊拉了拉，低聲提醒道：“婉麗，切記不可單獨與這位前輩接觸。”
    婉麗愣了一下，抬頭看了眼師姐緊繃的側臉，又偷偷瞄了眼身後的沈維衍，小聲問：“師姐，前輩不是好人嗎？他救了我們呀。”
    “知人知麵不知心。”中年師姐聲音壓得更低，“他實力深不可測，又對你格外關注，我們摸不清他的底細，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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