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踏出迎客居，簷角那串褪色風鈴被穿堂風拂過，發出幾聲沉悶的輕響，像為這短暫停留低低收尾。沈維衍抬眼望向遠處，那座石殿半掩在灰蒙蒙的霧氣裏，殿頂琉瓦蒙塵，早沒了往日光澤，隻餘下斑駁的輪廓立在原地。
    鐵牙甩了甩蓬鬆的尾巴，鼻尖朝石殿方向湊了湊，琥珀色眸子裏閃著期待的光：“老大你看！那殿門好像是整塊玄鐵鑄的，看著就比迎客居結實，指定不一般！”
    沈維衍順著它的目光望去，果然見石殿正門漆黑厚重，雖覆著指腹厚的塵土，卻仍能辨出表麵鐫刻的繁複紋路——紋路扭曲纏繞，像是某種古老的陣圖，隻是年代久遠，早已沒了靈力波動。他邁開腳步，周身輪回秩序若有若無地流轉，與空氣中彌漫的陳舊氣息輕輕觸碰。越是靠近石殿，一股壓抑的氣場便越清晰，像是有什麽東西沉在殿宇深處，連風都不敢輕易闖入。
    推開門時，殿內比外麵更顯幽暗，隻有幾縷微光從殿頂破洞漏下，照亮了空中飛舞的塵埃。正中央的石台上，原本該供著神像的位置空空如也，隻留下一個與神像輪廓相符的淺淺凹槽，凹槽周圍散落著幾片泛著青黑鏽跡的金屬碎片，瞧著像是神像碎裂後留下的殘件。
    鐵牙繞著石台轉了兩圈，爪子扒拉著碎片輕輕嗅探，抬頭道：“老大，這碎片沒能量啊，難道神像早就被人拆走了？”
    沈維衍俯身撿起一片碎片，指尖摩挲著上麵模糊的紋路，淡淡道：“未必是被拆走。你看這碎片邊緣，是自然風化碎裂的痕跡，倒不像是人為破壞。”他抬眼掃過殿內，目光落在牆角一處不起眼的暗門上——暗門與石壁顏色相近，若不是門上刻著與殿門相似的紋路，幾乎能完美融入牆體。
    沈維衍指尖抵住暗門，借著輪回秩序的微光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門便應聲而開。他率先邁步進去，鐵牙緊隨其後，尾巴在身後掃過滿地灰塵。
    門內空間不大，正中央立著一尊破損的雕像——半身已經碎裂在地，隻剩下半截軀幹歪斜著，可即便如此，雕像材質仍泛著淡淡的金屬光澤。鐵牙立刻湊上前，張嘴對著雕像殘軀輕輕一咬，又用鼻尖蹭了蹭，猛地抬頭，琥珀色眸子亮得驚人：“老大！這材質不一般！是秩序鐵！這東西在，曾經宇宙也算是煉器好材料，能用來鑄秩序類法寶，那可都是輪回境層次的！”
    沈維衍走上前，指尖撫過雕像殘軀，能清晰感知到其中蘊含的微弱秩序之力。
    然後又將那半截秩序鐵雕像穩穩托起。他看了眼鐵牙興奮的樣子，嘴角微揚：“既然是好東西，自然沒道理留下。”說罷，將雕像小心地放了儲物戒指。
    鐵牙湊過來，用毛茸茸的腦袋蹭了蹭沈維衍的胳膊，尾巴甩得更歡了：“老大！這秩序鐵咱們帶回去，我幫你搞個武器！”
    沈維衍抬手拍了拍它的頭頂，眼底帶了點笑意：“哦？你還會煉器？”
    鐵牙聞言搖了搖尾巴，耳朵卻微微耷拉下來，老實道：“不會。但我能用我的瞳孔業火融化它，到時候你直接捏出形狀就行——這秩序類的法寶，本就不用太複雜的煉製手法，算是好塑造的一種。”
    沈維衍指尖摩挲著秩序鐵殘塊，若有所思地點頭：“倒也是個法子。你的瞳孔業火夠烈，融化這秩序鐵應該不難。等離開，倒是可以試試。”
    鐵牙一聽這話，立刻興奮地圍著雕像轉了兩圈，爪子在地上扒拉著，已經開始盤算怎麽把這堆秩序鐵完好地帶走了。
    沈維衍，心裏已默默盤算起——自己手頭還有塊護心境，若是能與這秩序鐵熔鑄到一處，雖未必能真達到完整層次輪回境寶物的水準，但至少能湊出件護身法寶。
    這樣一來，日後離開這些碎片界，再遭遇那混亂無章的秩序亂流，也該有足夠底氣應對，不用再像之前那樣隻能抵抗。他抬眼看向正興奮扒拉碎片的鐵牙，語氣裏多了幾分篤定：“等把這秩序鐵處理好，我要試著把護心境融進去。”
    鐵牙立刻停下動作，晃著尾巴應得幹脆：“放心老大！我的業火是我另一神通，什麽都能燒化，這點秩序鐵算啥？到時候保證熔得勻勻的，你想捏啥形狀都成！”
    將秩序鐵碎片全部收好後，沈維衍便帶著鐵牙出了殿門。兩人在隕星城餘下的區域轉了一圈，卻沒再找到半件有價值的東西——斷壁殘垣間隻剩蒙塵的廢棄器物。
    沈維衍望著眼前衰敗的城輪廓，想起青玄此前的描述，不禁輕聲感慨：“青玄說這隕星城僥幸保留下來靠著護陣，如今看來，保留的建築隻剩個空殼了。能找到這秩序鐵和秩序石，已是意外之喜，其他地方怕是真沒什麽值得探尋的了。”
    沈維衍抬手理了理衣擺：“既如此，便不浪費時間了。先離開這裏，找個安穩地方處理秩序鐵。”
    鐵牙自然沒意見，晃著尾巴緊跟在沈維衍身後，一人一獸循著來時的路，很快便離開了隕星城的範圍。
    可他們不知道，在二人離開後，那些後來湧入隕星城的混亂界修士，倒並非全無所獲——雖說沒找到秩序鐵那樣的重寶，卻在城池深處的斷碑下、殘破陣眼旁，零零散散也找到了十幾塊秩序石。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一位身著灰袍的半步輪回境修士，指尖剛觸到秩序石，便覺一股精純的秩序之力順著指尖鑽入體內，與他卡在瓶頸多年的修為隱隱共鳴。他眼中瞬間爆發出精光，心中狂喜——這秩序石正是他突破輪回境的關鍵！
    他不再猶豫，迅速將幾塊秩序石盡數收入懷中，甚至來不及與其他修士招呼，化作一道灰光衝破城上空的迷霧，朝著混亂界某處飛速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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