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維衍緩步走向殘台，每一步落下，腳下的碎石都泛起淡淡的金芒，與殘台的秩序紋路遙相呼應。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殘台散發的威壓並非針對他們，而是一種沉睡萬年的“蘇醒”——仿佛這座半截石台，正借著他們的到來，重新呼吸起宇宙的秩序氣息。
    秦嶽等人緊隨其後，大氣都不敢喘。當踏上殘台周圍的地麵時，礦場的一位老修士突然低呼一聲：“我的秩序之力……竟在自行運轉！”眾人紛紛內視，果然發現體內的不同秩序順著某種古老的韻律流轉，連修為瓶頸都隱隱有了鬆動的跡象。
    “這是序靈殘台的秩序餘韻在滋養修士。”沈維衍回頭道，“不必抗拒，靜心感受便是。”
    他抬手伸向殘台頂端的令牌，指尖尚未觸碰到金色光暈，令牌便猛地一顫，化作一道流光飛入他掌心。而秦嶽手中那枚也開始飛速組合起來。
    最後，兩枚令牌在掌心轟然相撞，沒有刺耳聲響，反倒迸出圈溫潤的金芒——刻著“序”字的殘片自動嵌合，磨損的紋路如水流般補全，連帶著沈維衍剛收回的那枚，竟拚成了完整的圓形令牌，牌麵星軌紋路亮起，與殘台頂端的凹槽嚴絲合縫。
    沈維衍俯身，將令牌嵌入凹槽，隻聽“哢”的一聲輕響，仿佛有塵封萬年的機關被悄然撥動。
    殘台突然劇烈震顫，半截石台從地底緩緩升起，斷裂處的碎石簌簌脫落，露出下方更為古老的岩層。那些岩層上並非無序的斑駁，而是布滿了與令牌星軌同源的紋路，如同大地的脈絡，正隨著令牌的嵌入漸漸亮起。
    “這是……基座？”老修士失聲驚呼，眼中滿是震撼，“序靈陣能引動天地秩序，沒想到竟藏在殘台之下！”
    沈維衍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遠比先前濃鬱的秩序之力從基座湧出，順著腳底湧入體內。這股力量不再是細碎的滋養，而是如同奔騰的江河，衝刷神魂。
    秦嶽與其他修士也紛紛感受到了這股力量，無不麵露驚喜。有人忍不住盤膝坐下，閉目凝神，借著這股秩序餘韻衝擊瓶。
    有人則睜大雙眼，貪婪地注視著基座上流轉的星軌紋路，試圖從中領悟一二。
    令牌嵌合的瞬間，陣基便已激活。”沈維衍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震顫，他能看到基座中心，一點幽藍的光正在凝聚，那光中仿佛蜷縮著整個宇宙的秩序縮影，“這才是序靈殘台的真正形態——它不是殘破的遺跡，而是未完成的拚圖。”
    “既然陣基已激活，這殘台便是最好的修煉地，大家不必拘謹。”沈維衍又繼續說道，自己率先在基座旁盤膝坐下。將湧來的秩序力穩穩納入體內，與虛維體緩緩相融。
    眾人不再猶豫，紛紛尋了殘台角落或坐或站，調整心態沉下心神——老修士們閉目凝神，借秩序餘韻衝擊卡了多年的瓶頸，年輕一些修士則睜著眼，緊盯基座上流轉的星軌紋路，試圖記下哪怕一絲古老韻律。秦嶽也收了平日的嚴謹，指尖跟著星軌輕劃，周身秩序力漸漸與殘台共鳴。
    殘台上金芒流轉，秩序氣息如輕柔的風裹著每個人，碎石不再冰冷，反倒透著暖意，連遠處的空間亂流，都似被這股氣息擋在穀外，隻剩石台中央幽藍光點，靜靜散發著宇宙初開般的秩序本源。
    殘台之外，空間亂流依舊在灰霧中嘶吼，卻始終無法越過那層無形的秩序屏障。屏障內側，金芒流淌，氣息平和，與外側的狂暴形成鮮明對比，仿佛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沈維衍漸漸沉入深層次的感悟中。他的神魂與虛維界、序靈陣連成一片，基座上的星軌紋路在他識海中無限放大，化作奔騰的星河。他看到了宇宙未碎時序靈台遍布星域的盛景，看到了修士們在靈台間穿梭悟道的身影，也看到了宇宙破碎時秩序崩塌的慘烈——那些破碎的星軌並未完全消散，而是化作序靈殘台，帶著最後的秩序火種沉睡萬年，等待著重逢的一天。
    “原來如此……”他在心中輕歎。秩序從未真正消失，隻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就像這殘台，看似殘破，卻藏著重建秩序的希望；就像他自己，從垃圾星的凡人走到今天，不也是在混亂中尋找屬於自己的秩序嗎？
    時光悄然流淌，沈維衍周身的秩序力愈發凝實，修為亦隨之穩步拓展，唯有織穹境的門檻仍如蒙塵迷霧，模糊難觸。
    反倒是“反序”之說，像顆落進心湖的石子，讓他忍不住試著以逆循秩序的方式，叩擊那層朦朧境域 。
    可這畢竟隻是座殘台，即便較之先前完整幾分，能引動的天地秩序，也終究是截流、是碎片，遠稱不上浩瀚圓滿，撐不起叩開織穹境的底氣 。
    黑石礦場一行人裏，秦嶽的氣息最是渾厚綿長——他周身秩序力與殘台共振得最久，星軌紋路的領悟也最深，算是他們之中收獲最大的一人 。
    隨著沈維衍停下，周身流轉的秩序金芒緩緩斂入體內，停下了修煉。見狀，其餘人也陸續收勢，或睜眼時眼底還凝著星軌餘韻，或起身時氣息比來時沉厚了數分，修煉的動靜漸漸平息下來 。他抬手拂過基座的紋路，指尖傳來的溫潤觸感中，還殘留著秩序力奔湧後的餘溫。
    “這殘台雖隻餘片段，卻已讓我等窺得更多秩序一角。”他看向眾人，目光落在秦嶽身上時微微一頓——對方周身的秩序力已如凝練顯然已經完善自身秩序比較完全。
    秦嶽感受到他的目光，拱手笑道：“托沈道友的福，困擾多年的瓶頸總算鬆動了。”語氣中帶著真切的感激，若非這場合作，他怕是窮盡一生也難有這般頓悟。
    老修士們也紛紛起身，個個神色舒展。其中一人捋著長須道：“序靈陣的餘韻，竟能讓老朽體內的秩序力重歸圓滿，這般機緣，當真是三生有幸。”
    他們也透著一股洗盡鉛華的通透，顯然是心境與修為同步精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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