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維衍指尖在沙盤上輕輕劃過那片濃紅，眼底閃過一絲思索：“織穹境的熵蝕怪……若是真有這般存在，那它的靈智恐怕已接近修士水準，甚至可能懂得布局。”他想起姮鈞曾提過，高階熵蝕怪能模仿修士的戰術，隻是從前從未有過如此大規模的協同行動。
    玄樞銀甲上的符文因靈力激蕩而微微發亮：“不止布局。若是真有織穹境領頭，它必然能操控周圍的混沌氣，甚至改變熵蝕怪的習性——這就能解釋為何那些低階殘孽突然變得如此悍不畏死。”他指尖重重碾過沙盤邊緣，“更麻煩的是，織穹境熵蝕怪的反物質湮滅之力，比同樣織穹境強橫十倍不止，尋常秩序之力根本擋不住，連我都得避其鋒芒。”
    沈維衍頷首，指尖輕點沙盤邊緣的淡紅區域：“先清外層也好，既摸清它們的習性，也能削削數量，後續打核心區時，壓力能小些。”
    玄樞認同地敲了敲沙盤，紅光裏的淡色光點隨他指尖亮起：“我也是這個意思——一隊先清左側這片散點，二隊堵右側退路，主舟帶三隊壓中，你盯著要是有輪回境層次熵蝕怪出現，就需要你的增援用反序之力配合。”
    布置落定，修士軍陣如銜枚疾進的鋒刃，循著沙盤軌跡穩穩推進。
    沈維衍沒有率先馳援前線，而是隨玄樞立在主舟艦橋，目光透過舷窗，緊盯著下方修士軍的推進陣形。
    隊伍剛按部署分作三路，外側沉寂的濃紅區域便驟然翻湧——熵蝕怪群終於騷動起來，密密麻麻的黑影裹挾著混沌氣，直撲修士軍陣。好在軍陣早有規製：每支小隊皆以一名輪回境修士為核心，率五十名零維境修士結陣，輪回境修士撐著淡金色秩序屏障抵在陣前，零維境修士則凝出短刃狀秩序力，隨屏障開合交替刺向衝來的低階熵蝕怪，剛一接戰，陣腳竟穩得紋絲不動。
    玄樞指尖叩了叩艦橋欄杆，目光掃過左側稍有傾斜的一隊：“零維境修士的秩序力還沒凝實，輪回境得把屏障再壓前半尺，不然要被殘怪鑽縫。”沈維衍頷首，抬手往那處虛引，一縷淺銀反序力穿透雲層，精準落在一隊核心修士的屏障上——屏障驟然亮了幾分，堪堪擋住幾隻趁隙撲來的熵蝕怪，原本傾斜的陣形瞬間回正。
    熵蝕怪雖能消融、轉化甚至湮滅秩序之力，可同是零維境下終究修為太低——麵對“輪回境為核、零維境集群”的修士陣，縱是克製屬性，也架不住秩序之力如潮水般連綿湧來。
    低階熵蝕怪的湮滅力有限，一隻剛消融掉兩名零維境修士的秩序短刃，轉瞬就被周圍七八道秩序力同時鎖死；前一隻還在轉化秩序氣，後腳就被輪回境修士凝出的秩序屏障壓得無法動彈。這般“以量破質”下，原本的克製關係竟被扭轉，成了修士軍靠著密集輸出，硬生生壓得熵蝕怪的湮滅力無從施展，反倒頻頻被秩序力撞得身形潰散，成了實打實的“反湮滅”之勢。
    而沒多久，一隻周身裹著暗黑氣的輪回境熵蝕怪，驟然撞在左側一隊陣前——局麵瞬間反轉。
    那怪物一現身，便張口噴吐湮滅力，輪回境修士撐著的淡金屏障竟像融雪般滋滋消融，剛補過反序力的屏障光膜轉瞬破了個大洞。零維境修士的秩序短刃刺過去，連怪物的反序氣層都穿不透，反被其揮爪掃中，七八人瞬間被湮滅得隻剩道殘影。原本穩如磐石的陣形轟然崩裂，剩下的修士連退都來不及，就被那輪回境熵蝕怪帶著湧來的低階怪群，硬生生衝成了散兵。
    艦橋上的玄樞猛地攥緊欄杆，銀甲符文亮得刺眼：“果然來了！沈維衍該你表現了。”
    沈維衍早凝好反序力，玄樞話音未落便掠出主舟，指尖銀芒暴漲，周身已籠起層淡銀護罩——他很清楚，同階輪回境熵蝕怪的湮滅力，絕非低階可比，必須自己出出手不然死傷太多。
    他一落至戰團，那輪回境熵蝕怪便猛地轉頭，暗紫黑氣帶著反秩序翻湧著拍來，所過之處一切秩序都在滋滋湮滅。沈維衍不閃不避，指尖銀芒直刺混沌氣團——反序之力恰是熵蝕怪湮滅力的克星，二者相撞的瞬間，炸開成片光霧，熵蝕怪的反序湮滅像被凍住般凝滯，湮滅的滋滋聲驟然啞了大半。
    沈維衍趁那凝滯的刹那，身形如電，繞至輪回境熵蝕怪側後方。他掌心反序力驟然暴漲，凝作一柄半丈長的銀刃，刃身星軌紋路流轉，帶著撕裂混沌的銳勢，狠狠斬向那怪物後心——那裏正是它反序氣層最薄弱之處。
    “嘶——！”
    熵蝕怪發出一聲尖銳至極的嘶鳴，暗紫黑氣劇烈翻湧，被銀刃斬中的地方竟泛起白煙，反序氣層如破布般撕裂開一道口子。它猛地回身，巨爪裹挾著更狂暴的湮滅力拍來，爪風掃過之處，虛空都泛起細微的裂痕。
    沈維衍足尖一點，借著反衝力後退丈許，避開這含怒一擊。他目光掃過周圍潰散的修士，揚聲道：“結小陣！以三人一組，護住彼此側翼！”
    幸存的修士如夢初醒，連忙按他所說聚攏。一名輪回境修士強忍屏障破碎的反噬，咬牙凝出半道秩序光牆，擋住湧來的低階熵蝕怪：“沈統領！知道了你小心。”
    沈維衍頷首，指尖銀芒再閃：“我知！你們穩住，我破它就是！”
    他不再與熵蝕怪纏鬥，身形忽左忽右，反序力化作漫天銀絲，如一張巨網罩向那怪物。銀絲觸到反物質能量層便滋滋作響，卻也成功纏住了它的動作。趁其掙紮的瞬間，沈維衍猛地將體內衡序之力注入銀刃，刃身頓時泛起金紫交織的光紋——那是反序與秩序之力在製衡中催生出的更強力量。
    “就是現在！”
    他低喝一聲，銀刃如流星趕月，循著先前斬開的裂口直刺而入。這一次，銀刃沒入半尺有餘，熵蝕怪收到了致命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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