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百八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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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如洪流般爆發,整個神殿為之震顫。
艾琳娜站在祭壇中央,她的身體被璀璨的星輝與幽邃的虛空之力同時包裹,仿佛成為兩種力量的交界點。星核在她的胸腔內瘋狂旋轉,而鏡像體內的虛空氣息則如潮水般湧來,試圖吞噬她。
「你瘋了嗎?!」鏡像的聲音從扭曲的光暈中傳來,帶著難以置信的怒吼,「你竟敢同時駕馭兩種力量?!這會讓你——」
「——會讓我成為橋梁,而不是犧牲品。」艾琳娜打斷他,聲音在能量風暴中依然清晰。
她伸出手,掌心向上,星輝與虛空在她的指尖交織,形成一道微妙的平衡旋渦。棱柱在她身前緩緩懸浮,漆黑的棱麵開始吸收這兩種力量,並將其轉化為純淨的封印能量。
鏡像的形體開始崩潰,紫黑色的霧氣從他的身體裏湧出,化作一條條扭曲的觸須,試圖纏繞艾琳娜的四肢。她咬緊牙關,強行壓製體內翻湧的能量,將那些觸須逐一焚毀。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做?」鏡像的聲音已經不再憤怒,而是帶著一絲掙紮,「你明明可以丟下我,丟下這一切……」
艾琳娜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但她的手依然穩穩地控製著能量旋渦。
「因為你是我的鏡像,也是我自己的一部分。」她輕聲說道,「如果我連你都拯救不了,那所謂的『封印』又有什麽意義?」
鏡像的形體徹底消散,最後一絲虛空氣息被棱柱吸收。神殿陷入短暫的寂靜,隻剩下能量流轉的細微嗡鳴。
然而,這隻是開始。
棱柱開始劇烈震顫,表麵浮現出古老的符文,那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流動,最終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星輝法陣。艾琳娜能感覺到,法陣正在抽取她的生命力,將她的靈魂與星核一同融入封印之中。
「不……」她喃喃道,但身體已經無法動彈。
就在這時,神殿的大門驟然破碎,一道人影強行闖入——是梅麗安!他的鎧甲上布滿裂痕,顯然是一路殺出來的。
「艾琳娜!」他大喊,眼中滿是驚恐與憤怒,「你在做什麽?!」
她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法陣的光芒已經遮蔽了她的視線,梅麗安的身影在強光中變得模糊。
「快離開!」她用盡全力,將一絲意念傳入他的腦海,
「封印已經啟動……別管我……」
梅麗安的拳頭砸在地上,石磚崩裂,但他終究沒有再向前一步。因為他明白,現在阻止封印,就意味著讓深淵之主徹底複蘇。
棱柱的光芒達到頂峰,隨後緩緩收斂。神殿再度陷入黑暗,唯有祭壇中央,一枚全新的星輝符文緩緩浮現——那是封印完成的標誌。
艾琳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符文之中。
梅麗安跪在崩塌的神殿中央,指尖深深陷入石磚,指節因握緊而泛白。那枚懸浮的星輝符文正在緩慢旋轉,每一道光芒流轉都像是在撕扯他的心髒——因為符文的核心深處,還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溫度,那是艾琳娜存在過的證明。
「你瘋了嗎……」他嘶啞地低語,聲音裏壓著某種瀕臨崩潰的顫抖,「你明知道會變成這樣……為什麽還要——」
符文突然迸發出刺目的白光。
整座神殿的殘垣斷壁都在強光中震顫,那些斷裂的石柱、破碎的穹頂像是被無形的手輕輕撫過,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自我修複。墜落的碎石重新拚合,龜裂的地麵緩緩彌合,就連被深淵之力腐蝕得漆黑的牆壁也褪去了汙濁,在星輝照耀下泛起純淨的銀白色。
這不是單純的修複。
梅麗安猛地站起身,腰間的長劍發出蜂鳴般的顫音——他在戰鬥中磨礪出的直覺正在瘋狂示警。神殿正在「活化」,那些重新拚合的石磚裏流淌著星輝能量,穹頂的浮雕浮現出古老的星象圖,而祭壇上的符文則像心髒般規律地明滅。
這哪裏是什麽封印完成?
「以星為骨,以淵為血……」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四麵八方傳來,震得梅麗安耳膜生疼。他猛然回頭,看到本該被淨化的鏡像祭壇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由純粹星光凝聚而成的人形輪廓。那輪廓有著與艾琳娜一模一樣的麵容,卻在轉瞬間分裂成千萬個光點,化作滿天星河垂落在他頭頂。
梅麗安的劍鋒顫抖著指向虛空:「艾琳娜?!不對……這氣息……」
星河突然劇烈翻湧。
那些光點開始急速墜落,在接觸到地麵的瞬間化作無數螢火般的文字,密密麻麻地鋪滿整個神殿。梅麗安彎腰抓起一把懸浮的符文,發現那是用星辰文字撰寫的預言——
「當星與淵歸於平衡,守門人將踏過輪回之門……」
「她的靈魂將成為橋梁,意識將散落諸天……」
「而真正的封印,需要活著的祭品……」
後頸突然傳來冰涼的觸感。梅麗安瞳孔驟縮,一滴溫熱的血從發梢滴落在掌心。他緩緩抬頭,在神殿最高處的陰影裏,一道裂縫正在緩緩擴大,漆黑的霧氣裏伸出無數枯萎的手臂——深淵之主的分身,比記憶中更加恐怖。
「原來如此。」他笑了起來,染血的牙齒在星光照耀下白得瘮人,「所謂封印,從來就不是終結……」
符文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嘯。
整座神殿開始崩塌。
梅麗安在煙塵中狂奔,每踏出一步,腳下的地板就會變成光點消散。那些墜落的星辰文字在他身邊組成模糊的路標,指引向某個正在坍塌的出口。最後回眸時,他看到祭壇中央的符文已經碎裂成齏粉,而在粉末深處,一粒微弱的星火正順著他的足跡飄來——
那是艾琳娜最後的意識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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