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包子香氣太誘人，又或許是昨晚的安眠起了作用，蘇雨晴鬼使神差地讓開了門："進來吧，但我隻給你十分鍾。"
    齊雲樂嗬嗬地進門，好奇地打量著公寓。與樓上許建國準備的豪華裝修不同，這裏簡潔幹淨，牆上掛著幾幅風景畫，書架上整齊排列著醫學書籍。唯一特別的是客廳一角的工作台，上麵擺滿了各種法醫工具和幾台顯微鏡。
    "說吧，什麽情況？"蘇雨晴雙手抱胸，站在工作台旁。
    齊雲放下包子，表情變得嚴肅："那女孩叫林小梅，22歲，在"夜色"酒吧工作。她是被男朋友下毒害死的，因為知道對方販毒的事。"
    蘇雨晴瞳孔微縮——這些信息與正在調查的案子完全吻合，但案件細節尚未公開。
    "你怎麽......"
    "她告訴我的。"齊雲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能看見亡魂。她現在就在你書房裏飄著呢。"
    蘇雨晴背後一涼，下意識回頭看向書房方向，當然什麽也沒看見。
    "聽著，"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不知道你是從什麽渠道獲取了案件信息，但冒充通靈者妨礙司法調查是違法行為。"
    齊雲歎了口氣，從布袋裏掏出一小瓶牛眼淚："塗在眼皮上，自己看吧。"
    蘇雨晴猶豫了一下，出於職業好奇，還是接過來塗了上去。再次睜開眼睛時，她倒吸一口冷氣——
    書房門口，一個半透明的年輕女孩正怯生生地看著她。女孩短發，左肩有個清晰的蝴蝶紋身，正是昨天解剖的那具屍體！
    "這......這不可能......"蘇雨晴後退兩步，撞上了工作台。顯微鏡晃了晃，差點掉下來。
    "科學解釋不了的事情多了去了。"齊雲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信了吧？"
    蘇雨晴花了整整五分鍾才平複呼吸，法醫的專業素養讓她迅速接受了眼前的超現實場景："如果......如果你真的能通靈，為什麽不直接問她凶手是誰？"
    "亡魂的記憶是碎片化的，尤其是橫死之人。"齊雲解釋道，"她隻記得男朋友叫"阿傑"，在酒吧工作，長什麽樣子，但具體下毒的過程已經模糊了。"
    蘇雨晴的大腦飛速運轉："這些信息很有用，我可以比對案件資料......"她突然想起什麽，"等等，你說她纏著我？為什麽？"
    "因為你正在調查她的死因。"齊雲說，"冤魂會本能地靠近能幫他們申冤的人。不過別擔心，昨晚我已經安撫她了，現在隻是需要做個正式的超度儀式。"
    接下來的半小時，蘇雨晴目睹了人生中最不可思議的一幕：齊雲在客廳中央擺了個簡易法壇，用朱砂畫了個複雜的陣法，然後開始念誦她聽不懂的咒語。隨著他的聲音，那個叫林小梅的鬼魂逐漸變得透明，最後化作點點金光消散在空氣中。
    整個過程中，蘇雨晴感到肩上一輕，仿佛卸下了無形的重擔。
    "好了。"齊雲收起法器，"她已經去該去的地方了。接下來抓到凶手，就能徹底了結這段因果。"
    蘇雨晴沉默良久，終於開口："謝謝。"這兩個字對她來說很不容易。
    "不客氣！"齊雲又恢複了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對了，包子要涼了，快吃吧！"
    就這樣，齊雲在都市中交到了第一個朋友。
    三天後，許建國親自來接齊雲參加一個上流社會的聚會。
    "齊大師，今晚來的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豪華轎車裏，許建國熱情地介紹，"有幾個對風水玄學很感興趣，想請您指點一二。"
    齊雲正忙著研究車窗怎麽開關，聞言隨口應道："好啊，不過我得先看看他們麵相如何。"
    帝景大酒店頂層宴會廳，水晶燈璀璨奪目。西裝革履的男士和珠光寶氣的女士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觥籌交錯間談笑風生。
    齊雲的到來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他那一身道袍在人群中格外紮眼，更別提腰間掛著的葫蘆和布包裏的法器了。
    "各位，介紹一下，這位是齊雲齊大師，真正的得道高人！"許建國聲音洪亮，"前幾天我朋友老王中邪，多少大師都束手無策，齊大師一出手就解決了！"
    賓客們好奇地圍攏過來，有懷疑的，有敬畏的，也有純粹看熱鬧的。
    "齊大師，能否幫我看看手相？"一位貴婦人伸出保養得宜的手。
    "這位太太，您身體健康，就是肝火有點旺，少打幾圈麻將就好了。"齊雲瞥了一眼說。
    貴婦人驚訝地張大嘴："您怎麽知道我天天打麻將？"
    齊雲笑而不答，繼續為其他人看相。他每說一句，就引起一陣驚歎。很快，他身邊就圍滿了人。
    "裝神弄鬼。"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響起。
    人群分開，一個五十多歲、滿臉橫肉的男人走了過來。他身後跟著一個穿唐裝的老者，手持羅盤，一副高人模樣。
    "馬總！"許建國臉色微變，隨即堆起笑容，"您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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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德彪，許建國的商業對手，以手段狠辣著稱。他斜眼看著齊雲："老許啊，現在什麽阿貓阿狗都能叫大師了？我請的這位可是香港來的黃大師，正宗玄空飛星傳人！"
    齊雲的目光卻落在馬德彪臉上，眉頭漸漸皺起："這位先生，你印堂發黑，家中必有血光之災。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東南方向的衛生間出了問題，導致......"
    "放屁！"馬德彪臉色大變，"你敢咒我？"
    "不是咒你，是事實。"齊雲平靜地說，"你家衛生間最近重新裝修過吧？馬桶位置不對，犯了"汙水煞"，輕則破財，重則傷身。你夫人最近是否經常頭痛？"
    馬德彪的表情從憤怒變成了震驚——他夫人確實連日頭痛，看了好多醫生都不見效。
    一旁的黃大師冷哼一聲："年輕人信口開河！馬總家的風水是我親自看的，怎麽可能有問題？"
    齊雲搖搖頭："那你最好再去看看。三天之內，必出大事。"
    眼看氣氛劍拔弩張，許建國趕緊打圓場："哎呀，大家喝酒喝酒！齊大師也是好意提醒......"
    聚會不歡而散。回程車上，許建國擦了擦汗："齊大師，您剛才說的是真的？"
    "千真萬確。"齊雲點頭，"那個馬什麽的麵相極差，心術不正，家中風水又出問題，遲早要倒黴。"
    許建國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馬德彪這人睚眥必報，您以後小心點。"
    齊雲不以為意，轉頭看向窗外霓虹閃爍的城市夜景。突然，他目光一凝——遠處一棟高樓頂端，隱約有黑氣盤旋。
    "那是什麽地方？"他指著問。
    許建國看了一眼："哦，那是新開的"極樂"養生會所，馬德彪的產業。"
    齊雲眯起眼睛，記住了這個地方。
    回到公寓，齊雲發現門口貼著張便利貼：「林小梅案有進展，找到嫌疑人阿傑了。謝謝。——蘇雨晴」
    他笑著揭下便利貼，想了想，掏出一張符紙貼在對麵門上，上麵用朱砂寫著：「不客氣，有事隨時找我。ps：你家冰箱裏的牛奶過期了。——齊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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