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戲班？"舊書店老板梅花陳用雞毛撣子輕掃古籍灰塵，"1923年全班二十八人集體上吊那個？"
    偵探社三人組同時繃直了背脊。齊雲接過泛黃的《申城軼聞》，泛黃報紙上模糊的照片裏，二十八具屍體整齊懸掛在戲台橫梁上，每具屍體麵前都擺著一麵銅鏡。
    "當時傳言是坤角兒白玉霜被班主所迫墮胎，施咒報複。"梅花陳的指甲劃過報道邊緣的八卦新聞，"後來所有鏡子都被洋人買走..."
    "二十八麵鏡，三起命案。"蘇雨晴快速記錄，"下個月圓之夜很可能出現第四起。"
    許婷婷突然抓住齊雲的手："我認識買下最後一批戲班遺物的收藏家！是邵氏集團的邵老爺子！"
    回程車上，齊雲忽然抓住方向盤："不對！今天就是農曆十五！"輪胎在路麵擦出尖銳聲響，調頭衝向邵氏公館。
    邵公館大廳裏，那麵雕著並蒂蓮的銅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青光。齊雲咬破手指在鏡麵畫符，血珠卻順著鏡框花紋流向背麵——那裏刻著肉眼難辨的細小咒文。
    "需要紫外線。"蘇雨晴打開法醫勘察箱。在紫光照射下，鏡背浮現出用朱砂混合人血寫就的鎮魂符，二十八道冤魂被強行封印的怨氣幾乎凝成實質。
    "當——"老式座鍾敲響子夜第一聲，鏡麵突然泛起漣漪。白玉霜慘白的麵容浮現在鏡中，她脖頸纏繞著浸血的綢緞，雙手正將綢緞另一端繞向正在熟睡的邵老爺子脖子！
    "破！"齊雲將清虛鏡對準銅鏡，兩鏡相對的瞬間，二十八道黑影從鏡中竄出。許婷婷下意識摸向最近的黑影，突然驚呼："她手腕有刀傷！不是上吊死的！"
    這個細節成為關鍵。齊雲變鎮壓為超度，誦念《度人經》揭露真相：當年戲班是被滅口，偽裝成集體自殺。怨魂得解之時，邵老爺子脖頸上的綢緞自動鬆開，最後一記鍾聲在午夜十二點整歸於寂靜。
    所以婷婷是怎麽看出手相問題的？"回程路上，蘇雨晴終於忍不住問道。
    許婷婷得意地晃著手機："我拍過白玉霜的劇照特寫，她左手腕有顆紅痣。但鏡中女鬼手腕隻有傷口——說明是別人假扮她自殺！"
    齊雲望著後視鏡裏逐漸遠去的邵公館，注意到一個細節：所有解除封印的銅鏡碎片，都微妙地反射著同一輪明月的光。那些光斑在地上拚出的圖案，隱約像隻眼睛的形狀...
    邵公館事件過去三天後，許婷婷在偵探社裏擺弄著一堆五顏六色的水晶球。午後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在這些球體間折射出迷離的光斑。
    "你們絕對猜不到我發現了什麽！"她突然舉起手機，"白玉霜當年有個私生女，後來被賣給了——"
    辦公室門被猛地推開，蘇雨晴抱著一摞檔案衝了進來，發絲間還夾著片枯葉："又出現新案子，手法更詭異。"
    檔案袋滑落，散出七張現場照片。每張照片中央都擺著一個槐木雕刻的人偶，人偶胸口刻著密密麻麻的紅字。齊雲拾起最近的一張，瞳孔驟然收縮——那是用朱砂混合人血寫就的生辰八字。
    "第三起今早發生在城隍廟。"蘇雨晴喘著氣指向最新照片，"解簽先生突然衝向行駛中的公交車，幸存者說他當時喊著"土劫到了"。"
    許婷婷湊近看照片，突然觸電般縮回手："這個八字...我好像在哪兒見過..."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在空中劃動，像在推算什麽。齊雲敏銳地注意到她手指運動的軌跡，竟暗合紫微鬥數的排盤規律。
    "婷婷，你什麽時候學的命理？"
    "啊？"許婷婷茫然抬頭，"我就是...覺得該這麽比劃..."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突然指向照片角落的日曆，"下個受害者會在三天後的酉時出現！"
    辦公室瞬間安靜。蘇雨晴和齊雲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日曆上的日期被香灰遮住了大半，根本看不到具體數字。
    法醫解剖室裏，三具屍體並排陳列。蘇雨晴用鑷子掀起最新死者的衣領："看這裏。"
    齊雲俯身觀察死者鎖骨位置的淤青——形狀竟與槐木人偶底座的方形刻痕完全吻合。
    "金、木、水..."齊雲依次檢查三具屍體，"第一個溺斃在浴缸水），第二個被吊燈砸死木），第三個車禍金）。"
    "五行殺人？"蘇雨晴皺眉，"但土和火呢？"
    許婷婷突然從資料堆裏抬起頭："不是五行！是命格災劫！"她抓起平板電腦快速滑動，"第一個死者命犯"劫財見刃"該有水厄，第二個"梟神奪食"應驗木難..."
    齊雲震驚地看著她。這些命理術語絕非外行能隨口道出。他悄悄掐指推算，發現許婷婷的判斷竟分毫不差。
    "你什麽時候..."
    "我也不知道！"許婷婷煩躁地揉著太陽穴，"看到這些八字，我腦子裏自動就...啊！"她突然痛苦地蹲下，雙手抱頭。
    蘇雨晴一個箭步上前按住她脈搏："脈搏120，瞳孔擴大。"她從急救包取出針灸針，卻被齊雲攔住。
    "是開天眼的征兆。"他輕按許婷婷後頸某處穴位，"她祖上必有命理大家，血脈天賦被陰氣激發了。"
    許婷婷的顫抖漸漸平息，再抬頭時，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我想起來了...小時候外公教過我排盤...下一個受害者是..."
    她的手指在空中快速掐算，突然僵住："是我爸的商業夥伴林叔叔！三天後的商會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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