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飛來橫禍 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父親的死或許另有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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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半晌午,莊周正在聽黃陽老師講學問,總感覺心神不寧的。
    教室裏安靜極了,隻有老師講課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突然,曹醛火急火燎地衝進了學堂。他的腳步匆忙而慌亂,彎著身子,眼睛閃爍著不安的光芒。他走到黃陽老師身邊,壓低聲音,耳語了一陣,隨後老師點了點頭。曹醛便來到莊周與曹商麵前,輕聲說要接他們回家。
    莊周與曹商坐上了曹醛家的馬車,緩緩駛出了戶牖邑城南城門,一路向南行進。車輪“軲轆轆”地飛轉著,揚起一路的塵土。
    莊周的腦子也在飛快地轉動著,心中充滿了疑惑與不安:“家裏到底出了什麽事呀?”一路上,他忍不住問了曹醛好幾回。
    曹醛隻是閃閃眼睛,故作輕鬆地說:“家人想你倆了,才讓接你們回家的,沒啥大事,你倆別瞎想。”
    馬車輕快地走過老堿地,又穿過青沙灘。路兩旁不時能看到遺失的箭簇,折斷的槍杆戟柄,在陽光下閃爍著冷冷的光。這些戰爭留下的痕跡,讓莊周的心裏更加忐忑不安,他總感覺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重大的事情,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他。
    馬車來到了田集,緩緩駛進了南北胡同,停在了老井北麵的莊家草房院邊。
    莊周一下車,就看到門口插著的白紗布幡,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仿佛在訴說著無盡的哀傷。院子裏站滿了街坊鄰居,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凝重的神情。莊周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著,當他看到奶奶與母親哭得死去活來的模樣時,腦袋“嗡”的一下,仿佛被重錘擊中。難道老天真的如此殘忍,又給他家降下了橫禍?
    田泰繃著臉,皺著眉,看到莊周後,眼中忍不住流出了淚水。王夫人走過來,給莊周、曹商穿上麻衣,聲音哽咽地說:“莊周,你父親去世了。”十六歲的莊周,聽到這句話,整個人瞬間愣住了,呆在了原地,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父親本來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就離他而去呢?
    爺爺走後,每次回到家,他都感覺家裏空蕩蕩的,少了一份溫暖。如今父親怎麽能再這麽狠心離開他呢?自己還沒有長大,還需要父親的庇護啊!他感覺自己的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卻又不由自主地快步跑到父親的棺前。“咚”的一聲,他重重地跪倒在地,放聲痛哭起來。淚水如決堤的洪水,奔湧而出,打濕了他的衣衫。他的心中充滿了痛苦與不舍,難道父親真的要永遠離開他了嗎?從此,他就要成為孤兒,成為這個家唯一的男人了。常言說父愛如山,可如今這座山傾斜了,他就像一棵孤獨的小樹,在風雨中獨自麵對生活的挑戰。
    莊周忍不住想起父親教他讀書習劍的情景。那時,陽光灑滿小院,父親耐心地指導著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都充滿了關愛與期望。可如今,這一切都要成為美好的往事了嗎?想到這裏,他的哭聲更加悲切。
    曹商在一旁,看著莊周悲痛的樣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他拉著莊周的衣襟,和他一起跪在棺前痛哭起來。
    瘦高個兒的莊周,身穿孝衣,年僅十六歲就遭遇如此變故,頓感天塌地陷一般。他的哭聲,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惹哭了曹商,也惹哭了周圍的鄰居。然而,這哭聲卻讓奶奶與母親止住了痛哭。她們含著淚,不住地給莊周擦淚,輕聲勸慰著他:“孩子,別哭了,你要堅強啊……”
    莊周聽著奶奶和母親的話,努力止住了哭泣。他咬了咬牙,挺直了身子,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在心裏暗暗發誓,從此以後,自己要像爺爺那樣,挺起脊梁,承擔起這個家的責任。他聲音顫抖卻又無比堅定地說:“我年齡尙小,父親養我一十六載,我沒給父親盡一天孝心,還盡惹他生氣。我要最後給父親洗一把臉,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事了。”
    眾人卻紛紛阻止,不讓開館。這一舉動引起了莊周深深的疑心,他望著母親,目光中充滿了疑惑與不解,問道:“我父親到底死於何病?為什麽不讓我見他最後一麵?”他的心中充滿了困惑與不安,一種莫名的直覺告訴他,父親的死或許另有隱情。
    奶奶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顫抖著雙手,輕輕擦去眼角的淚,聲音帶著無盡的哀傷說道:“孩子啊,你父親得病太過突然,病勢凶猛得讓人來不及叫你,他就匆匆地走了……”說罷,她的聲音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母親周惠明早已泣不成聲,她一邊抽泣,一邊虛弱地應聲:“是的,是的……”見到兒子傷心哭泣的模樣,她心裏那如洶湧潮水般的悲痛,瞬間如泰山崩塌般向她壓來。那一刻,她隻感覺手腳變得麻木,仿佛血液也凝固不再流動,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攥住,快要窒息。那種五髒六腑都要破裂的劇痛,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莊周是何等聰慧敏銳之人,從眾人異樣的神情中,他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他的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堅決地提出,要為父親洗麵淨身,他渴望用這最後的行動,為父親盡一點微薄的孝心,報答父親十六年來含辛茹苦的教養之恩。
    田泰的臉色變得十分凝重,他緊緊繃著臉,眉頭擰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孩子,我們已經為他洗麵淨身了,仙逝之體不宜再動,你就別再堅持盡此孝了。”莊周心意已決,執意要去做。田泰看著少年堅定的眼神,心中滿是矛盾與糾結。他實在不想讓少年純潔的心靈過早地埋下仇恨的種子,於是咬了咬牙,再次說道:“你隻洗麵吧,你父親已經穿上了壽衣,身子就不能再洗了。” 田泰緩緩揭開了莊順蒙麵的白麻布。他看著莊周,神情嚴肅地叮囑道:“孩子,不能掉淚,不能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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