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見梁惠王——梁惠王往前傾傾身子,凝神直視著莊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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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於榻上沉沉睡去,恍惚間,踏入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境。
夢裏,月光如銀霜般灑落在屋內,一個婀娜身影飄然而至,竟是大娥。她綾步飄動,身上薄衫似有若無,在月色下泛著朦朧光暈。隻見她從容脫衣,躺上了莊周的床榻。
莊周猛地驚醒,匆忙穿衣起身,對著榻上的大娥恭恭敬敬地施禮,言辭懇切:“嫂嫂安好?”聲音在靜謐的屋內回蕩,帶著一絲慌亂與莊重。
大娥柳眉倒豎,杏眼圓睜,嗔怒道:“子休弟弟,何必惺惺作態?往昔種種,難道你都忘了不成?咱倆以前那些事兒,難道都是過眼雲煙?”語氣中滿是怨懟與急切。
莊周神色坦然,身姿挺立如鬆,道:“昔日你我乃青梅竹馬,情誼純真。可如今,你已身有所屬,是我嫂嫂。禮義廉恥,不可廢也。”言辭擲地有聲,如金石碰撞。
大娥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哼,你若不與我修好,我便讓我家夫君斷了舉薦你的念想,看你還如何施展抱負!”
莊周微微仰頭,目光堅定望向窗外夜色,決然道:“子休寧可不入仕途,也不能罔顧綱常倫理,有違道義。”聲音雖不高亢,卻透著不可動搖的堅毅。
大娥見他如此執拗,怒從中來,一甩衣袖,氣衝衝地起身。一出屋門,奇異的景象發生了:她竟如一隻夜鳥般飛騰而起,身姿在夜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越飛越高,直至消失在茫茫夜色裏,不見蹤跡。
莊周佇立在原地,不住感歎,就連自己的輕功,都沒有大娥利索。他望著大娥消失的方向,心中泛起一絲悵然。那一絲不舍,如絲線般纏繞心間,可他深知,有些界限,一旦跨越,便再難回頭。
莊周急醒了,眼角還掛著淚水。
田需雖說心裏煩悶,但田需念及莊周是自家妹夫,到底不能坐視不管。他隻能直接向梁惠王推舉莊周。
梁惠王對田需舉薦自己的妹夫莊周,並無多少異議。戰國時期提倡”舉賢不避親”。
經田需一番舉薦,梁惠王為了彰顯自己禮賢下士的美名,很快便召見了莊周。
莊周聽聞梁惠王胸襟博大,心中滿是期待。他精心準備一番後,滿懷信心地前去拜見梁惠王。在莊周心中,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定要借此推行自己所信奉的“道”。他堅信,梁惠王既有寬廣胸懷,隻要自己將按“道”治理國家的理念闡述清楚,讓魏國重新走向富強並非難事,梁惠王也必定會重用自己。
陽光透過薄薄的雲層,灑在魏國都城大梁的宮牆之上。
梁惠王早早便吩咐下去,要在書房接見一位聲名遠揚的賢士——莊周。
這書房,乃是梁惠王平日裏讀書理政、思索治國方略之所,寬闊而明亮,典雅中透著莊重。四周鏤窗的牆壁,似一幅幅精巧的畫卷,陽光透過窗欞,在地麵上灑下斑駁的光影。漆飾書架如衛士般整齊排列,上麵擺滿了一卷卷的帛書竹簡,這些可都是先王傳下的智慧結晶,亦是梁惠王試圖從中探尋強國之法的寶庫。內裏的憩室,窗明幾淨,一張張小幾案擺放得整整齊齊,仿佛在靜靜等待著訪客的到來。
梁惠王身著華麗的錦袍,頭戴冕旒,麵東在金龍卷尾紋案後席地而坐。那金龍卷尾紋案,工藝精湛,龍身蜿蜒,似欲騰空而起,彰顯著王者的威嚴。文案兩頭,各站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金製鷹隼雕像,銳利的眼神仿佛洞察著世間一切。案上,文房四寶擺放得一絲不苟,玉製鳥獸之器溫潤而精美,散發著高貴的氣息。
梁惠王左手操翳,右手操環,身佩玉璜,舉手投足間盡顯王者風範。
田需領著莊周緩緩走來。莊周的模樣,與這華麗的書房格格不入。他身著粗布補丁衣服,那青色布料早已洗得發白,補丁層層疊疊,仿佛在訴說著生活的艱辛。他腳穿草繩係住的破鞋,每走一步,草繩都微微晃動,似隨時都會斷開。這副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叫花子模樣。然,莊周神態自若,昂首挺胸,目光中透著睿智與從容。
田需心中暗暗叫苦,他極力勸說妹夫,見大王怎能如此不修邊幅,可莊周卻執意如此。他心想,這下可好,大王見了這般模樣,怕是要怪罪下來。
梁惠王見田需領莊周進來,原本嚴肅的麵容瞬間換上滿麵含笑,起身相迎,伸手示意莊周入座。莊周不慌不忙,上前施禮,然後在靠近梁惠王的席子上穩穩坐下。
早有宮女輕移蓮步,上前倒上茶來。茶香嫋嫋升騰,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莊周抬眼打量梁惠王,心中對其第一印象不錯。隻見梁惠王雖是王者之尊,卻毫無架子,這般謙虛,能平易近人,倒也出乎他的意料。
梁惠王率先開口,聲音洪亮而溫和:“田先生已經給寡人介紹子休先生了,你信奉黃老之學,博覽群書,學富五車,富有年華。寡人一心想讓魏國強大,百姓富足,先生有何高見,請不吝賜教。”說罷,目光灼灼地盯著莊周,眼神中滿是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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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周拱手行禮,言辭謙遜:“大王胸襟博大,愛民敬業,遊士談談自己對治國淺薄的見解,請大王指教。”他的聲音不高,卻沉穩有力,仿佛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
梁惠王側身頷首,態度誠懇:“請先生講,寡人洗耳恭聽,決不會堅而拒之。”
莊周微微點頭,眼中閃過智慧的光芒,端起茶盅輕品一口茶,緩緩說道:“當今天下,諸侯紛爭,戰火紛飛,民不聊生啊。儒、墨、法、名等百家,各有治國理念,猶如繁星閃爍,雖各有所長,但均是治標不治本也。”說到此處,他微微皺眉,神情憂慮,”各諸侯都盼自己的疆土擴大,期望人口日增,這本是人之常情。然他們天天忙忙碌碌,隻做表麵的事務,今日攻伐此地,明日又失去彼城,時失時得,或得而又失,為何如此?都是治標不治本之故也。”
梁惠王側耳恭聽。
田需擔心,妹夫說得是否太直。
莊周放下茶杯,目光直視梁惠王,言辭愈發懇切。:“事實上,欲治國者,莫如治心。治事是表,治心是本。心正則行正,心亂則行亂。大王可曾想過,為何世間諸多亂象叢生?根源便在人心啊。”
梁惠王往前傾傾身子,凝神直視著莊周,半啟唇齒,似欲發問,卻又忍住,靜靜等待莊周繼續說下去。
田需害怕這句話怕梁惠王不喜歡聽了。
莊周又喝口茶,潤了潤嗓子,接著道:“請大王考察一下人性。人為了生存,從一降生便自然有了患害貪欲之心,這是因為人的本性存在著強大的私欲,無修養人的欲望永無止境。官員欲望過重,便不能相時而動,甚至還逆時妄行。妄行必然妄舉事,妄舉事則患害隨之,國家便遭災禍。”
梁惠王半張口,現出吃驚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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