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無垢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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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書塵轉身進洞,步入熟悉的丹室,心想:“須得盡快將洞清理幹淨,專心修煉。無論是聖品星辰訣,還是衍妙聖法,都需苦修,不下苦功,總難有進步”。一想到下次見麵,淩樸便是金丹修為,瞬間又有了動力。
    於是花了幾個時辰,將雷光洞除舊納新,清理幹淨。迫不及待,在丹室盤膝而坐,照著聖品星辰訣所傳秘訣,潛心修煉起來,依然是全力主攻天權星法。這路星法,用陸天旋的話來說,花裏胡哨,確實如此,比如“流雲縈繞”,若非生死關頭,倉促使出很可能反受其害。
    但李書塵天性靈動,自覺與這類千變萬化的功法更為相合,心下琢磨著,能否自天權星法中再悟出一道新的武技,因此餘下幾日,李書塵全神貫注、專心致誌打坐練功。
    幾日倏忽而過,功夫不負有心人,竟然小有收獲。自天權星法中,他又悟出一套武技。依托體內七星線路,靈力為媒、星力為輔,化出幻影。這幻影如同真實的分身一般,心隨意動,能夠心控,進行攻擊或防禦,使敵方難以分辨真假。當然以李書塵此刻修為,隻能化出一道幻影,時間也僅能存在一息而已,但已大受鼓舞。
    此招仍然花裏胡哨,但李書塵卻覺得妙不可言。心想:招式花哨並非功法不濟,隻因為我自身修為不足,若我境界高深,自然也可化出強橫攻擊武技。隻在後天境界便可修出一道影分身,在危急關頭出奇製勝,假以時日,境界高時,或可化出成百上千道幻影。
    又一想:若我晉升出竅,別人元嬰離開肉身,隻能修成一道身外化身,我憑借星辰訣,化出這道幻影以假亂真,千變萬化,真真假假,那豈不是形成碾壓之勢。想到妙處,心中喜不自勝,暗道:“這武技乃我自創,今日起,便命名為‘星辰化影’吧”。
    正在洞內沾沾自喜,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高亢鳴叫之聲,似蒼鷹翱翔,渾厚有力,即便是在洞內,也聽得清清楚楚。李書塵心中一個咯噔,急忙收功,忙不迭跑出洞外。
    果不其然,天上一隻蒼鷹盤旋,遠遠望去,正是紫薇盟十二位元嬰宗主之一,北境寒鷹堂的堂主張萬仞,李書塵抬頭向天,運氣成線,呼出:“張堂主何事到此?”
    見李書塵出洞,張萬仞嗖的一聲,自高高的天際,一個俯衝,直落在洞口。李書塵隻覺得地麵一顫,一股勁風撲麵,激起砂石陣陣。
    張萬仞一落地,便單膝跪地,抱拳躬身,低聲道:“屬下張萬仞拜見天權星主。”李書塵問道:“張堂主何必客氣,快快請起,此來何事?”。張萬仁道:“此處說話是否方便,不知陰易長老此刻是否正在洞內?”李書臣笑嘻嘻道:“陰長老早雲遊他方,百年不歸,今後不論有什麽事情,直接來雷光洞報知於我即可。”
    張萬仞鬆了一口氣,說道:“盟內下屬十二宗門之一鬼劍門,門主任繼祖今日遭遇強敵,被人一掌打成重傷,獨望峰主仲品急遣張某來報知星主。”李書塵吃了一驚,說道:“是何人如此大膽,專門針對我紫薇盟嗎?”
    張萬仞四處望望,仍不放心,低聲道:“茲事體大,此刻不便明言。仲品也有傷在身,萬望星主伺機赴獨望峰一行,他自會告知原委”。李書塵點了點頭,心想:連仲品這般老成持重之人也受了傷,此事確實棘手,若非極端重要,斷不會安排張萬仞風馳電掣趕來。當下也不猶豫,招來乘風鶴,躍上後背,便急向獨望峰馳來。
    張萬仞展翼,一揚便是數裏,遠遠不見了蹤影。李書塵乘風鶴已是快極,卻也跟不上,心中大駭:神鷹訣的威力果真不凡,元嬰宗主果然都是有真本事的。
    兩處相隔不遠,不到小半個時辰,已到獨望峰,雲端向下看,仲品與張萬仞早早在下方候著。按落鶴身,一躍而下,仲品急忙迎上,欣喜道:“星主親至,大事可決,速隨老朽前往內室。”李書塵點點頭,仲品和張萬仞二人引著李書塵走過大堂,蜿蜒幾處,便到了一間屋舍內。
    李書塵走進門內,室中已坐了一人,另有一人躺在一張矮床之上。張萬仞道:“兩位兄弟,天權星主駕到!”坐著那人急站起,躬身行禮。仲品介紹道:“此乃風雲門門主黃義真”,張萬仞指著臥在矮床上那人,說道:“任大哥身受重傷,不能起來見禮。”
    李書塵回禮畢,側身坐到床邊,對著任繼祖問道:“任兄,究竟何人,與我紫薇盟敵對?”
    那任繼祖呻吟道:“報於……星主,乃是被離劍山莊……沈無垢所傷!”
    李書塵一驚,心口一蹦,道:“怎麽會,沈無垢不是在毓秀峰,怎麽會惹上她?”心中很是糾結,與離劍山莊對上,就怕遇到沈無垢與沈依纓,姑侄倆幫自己太多,若真遇上,委實難辦。
    仲品緩緩說道:“啟稟星主,此事說來話長,還得從那天楚星主與沈千秋決鬥之事說起。”
    李書塵喃喃道:“我記得二哥五哥已親赴金鼇島勸解,難道出了意外?”仲品道:“那倒不至於,天璿星主出手,天下雖大,也沒幾人能當他敵手,他隻使出一招‘袖裏乾坤’的大神通,一下便將楚星主和沈劍聖卷入袖中,不知帶往何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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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書塵道:“那事情如何發展成這樣?”
    張萬仞插口道:“仲兄去得晚,未曾親見當時場景。那天張某趕到金鼇島時,搖光星主已將他二人隔開,勸說良久。可兩人皆殺紅了眼,沈千秋說楚星主狼心狗肺、貪生忘義;楚星主斥沈千秋喪心病狂,彼此不死不休。拖得久了,天璿星主不耐,張口便道:既是因玉衡而起,我這便將你二人帶到她臨終之處,你二人各訴緣由,而後一決生死,二人活一,如何?”
    李書塵道:“兩人既已糾纏百年,如何傾訴一番便能化解,二哥這一手可不太妥當。”
    張萬仞繼續說道:“天璿星主豈是凡人,他做事自有道理,隻一招‘袖裏乾坤’,便將兩人縮到黃豆大小,裹入袍袖中。中了此術,兩人如墜雲霧,靈氣阻滯,生死不能自主,卻在星主袖中麵麵相覷,日夜相對,而玉衡星主殞命處在北境,此去山高水長,不知何日方至。”
    李書塵瞬間明白了妙處,笑道:“原來如此,這一來,兩人有充足時間可互相理論了。”
    “正是”,張萬仞道:“天璿星主此去北境,或一日即至,也可數十年不至,甚至是否前往北境也未可知,這兩人在袖中麵麵相覷,總要將過往情景理個一清二楚。”李書塵點頭道:“如此甚好,為何又與離劍山莊爆發衝突”。
    黃義真見張萬仞說不到點子上,內心焦急,插口道:“稟天權星主,兩位正主離去,可我們兄弟數百年來與離劍山莊血債累累,可是要討個說法,沈嶽還在島上呢。”
    張萬仞道:“是啊,黃門主說得對極!六十年前,沈嶽這小子就將鬼劍門下轄十餘個門派殺了個人仰馬翻,如今離火神劍大成,更到金鼇島懲凶,我等豈能放過?因此,我與黃門主二人出手,將沈嶽與一眾紅衣劍士截住,欲除之後快。”
    李書塵頭疼,心道:“如此一來,血債糾纏,如何化解”,無奈問道:“戰況如何?”
    仲品道:“此時老朽與任賢弟也已趕到,沈嶽家傳武學確實不俗,以一敵二,猶能立於不敗之地,紅衣劍士更結陣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勢要圍殺。”歎了口氣,續道:“我二人自然看不過去,先後殺入,我一掌將沈嶽擊得吐血,任賢弟更是隻出一劍,就擊斃了十二名劍士。”
    十二位元嬰宗主,修為有高有低,本就是以任繼祖為最強,仲品次之,李書塵也從言語中,隱隱感覺了出來,點頭道:“若此時收手,或還能化幹戈為玉帛。”仲品道:“正是,敵我數百年來相爭不休,若哪一方能先退一步,或可海闊天空。”
    黃義真早就不忿,打斷仲品道:“死去的兄弟們可不這麽想,任門主弟子和手下十數人死在離劍山莊手上,此刻見到沈嶽,那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當下要與沈嶽一決生死。”
    李書塵心道:“沈嶽修為在張萬仞、黃義真之上,尚遜仲品一籌,而任繼祖似乎比仲品還強,如何能打得過他?”果不其然,張萬仞道:“不知死活的沈嶽倒也硬氣,明知必死,也敢接下。”
    仲品歎道:“我等出手,尚留手三分,可任門主出劍,豈會留情?因此事情越發不可收拾。”張萬仞道:“任大哥幽冥劍法鬼神莫測,不出十招,沈嶽必定身首異處。”李書塵心裏緊張,不知如何作答,隻得嗯了一聲。
    仲品道:“任賢弟出劍,三劍後,沈嶽已身上掛彩,眼見即將敗亡,可沒想到,一道女聲傳來,喝叫住手,我等眼前一花,任賢弟長劍已被兩指挾住,動彈不得。”李書塵神情一震,說道:“定是沈無垢到了?”張萬仞道:“這小娘們帶著個小丫頭,躲在後麵一直不露麵,我們竟都不知道還有這兩人在。”
    李書塵點了點頭,心想:“沈無垢帶著沈依纓,定是不忍心參與這般仇殺,非不得已不想出麵罷。”
    仲品道:“沈無垢名動四方,本不願參與此事,但沈千秋親至,她不得已隨離劍山莊眾人同行,金鼇島上屢次勸阻沈嶽不聽,兄妹因此生隙,若非沈嶽生死一線,她也不會出手。”
    黃義真氣憤道:“小娘們自救走沈嶽也就是了,出手一招就製住了任大哥,如此羞辱,任大哥豈能甘休?”
    李書塵一陣頭痛,心想:“這些元嬰宗主全是一方之雄,平時自視甚高,若折了麵子,定是要找回場子,如此事情越發複雜,越難排解了。”
    那躺在床上的任門主忽然呻吟道:“不……不怪她,是我不知天高地厚。”黃義真氣道:“任大哥,此事就是我遇上,也要和她博命相鬥。”任繼祖道:“她……劍術出神入化,假以時日,無人是她敵手……沈千秋也不如她。”
    仲品歎息道:“沈無垢確實天縱奇才,任賢弟連出數招,運劍如風,她卻以雙指為劍,化繁為簡,輕描淡寫,一一化解。任賢弟急躁,凝聚全部靈力,使出一招‘幽冥長河’,滔滔靈氣長河,似九幽黃泉,連綿不絕,逼得沈無垢出真力。想不到沈無垢已悟出劍意,牽引靈力,離火勁借勢導力,將全部劍力反彈,任賢弟躲閃不及,盡數吃下,當場重傷吐血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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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書塵咋舌,同是元嬰,沈無垢似乎就是天花板,鋒芒之盛,無一人能擋。
    張萬仞不服氣道:“若論劍術,我等不如,若論速度,張某絕不怵她。”
    仲品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我等心焦,以為沈無垢要下毒手。三人暴起發難,張賢弟速度最快,羽翼一閃已擊向她背心,我與黃賢弟隨後,三人戰力全開。可那沈無垢,劍術通神,竟然以靈力凝聚出一柄似真似幻的赤色光劍,揮舞擊刺,神出鬼沒,張賢弟和黃賢弟都先後中劍,老朽支撐略久些,也被她一掌擊中前胸,嘔了一口血,好在下手不重。”
    四人你一言,我一語,將那天的場景娓娓道來,沈無垢恐怖之極,幾位元嬰宗主更是十分氣惱。
    正在這時,仲品忽道:“沈無垢大人有大量,放了我們四人,可我等小人行徑,做出這等下作之事,如何處理,大夥兒都聽天權星主的指示。”說著轉向李書塵,十分恭謹,張萬仞和黃義真麵上一紅,也不再說話。
    李書塵奇道:“何事如此?”心想,就算敗於沈無垢之手,最多折損麵子,也談不上下作啊,定有什麽隱情在內。
    見眾人都不說話,幾人更是時不時的目光瞄向張萬仞,心中有些疑惑。
    張萬仞見目光都注視在自己臉上,大窘,隻得說道:“吃了這般大虧,任大哥又重傷暈迷,羞辱前所未有,豈能不報?張某別的不擅長,自負速度同境界天下無雙,所以,一時興起,趁夜色返回金鼇島,抓了個人質,更放言要沈嶽和沈無垢十日後備厚禮,來獨望峰負荊請罪,否則便要撕票!”
    此話一出,室內尷尬之極,四人都麵麵相覷。李書塵幾乎氣極,心道:“四人都是一方宗主,境界深厚,怎麽會做出如此出格之事,這該如何是好?”
    許久,仲品苦笑,輕聲再向李書塵問道:“星主,大事難斷,我等惟星主馬首是瞻,您看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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