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百戶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我的少爺，看來你還沒有傻到家，還能搶救一下，這麽明顯的事情終於給你發現了。
    你也不想想，你追著人家跑了大半天，除了傷了一百多人，得到什麽戰果了？
    連對方的一個人都沒有幹掉，倒把草原上的雄鷹給溜成了雞窩裏的草雞了。
    這就算了，您不知道有沒有發現，我們的人又開始少了？
    他暗暗歎息，把事情跟查和少族長說了。
    查和少族長吃了一驚，“真的麽？那我們撤吧？”
    “如今情況對咱們不利，是該撤！”百戶點點頭。
    查和少族長便開始召集手下的人。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發現如今他手下的人堪堪剩餘三百多一點。
    這一戰自己不但沒有報仇雪恨，又添了近二百傷亡。
    “走走走，趕緊走！”他再不敢狂妄自大，趕緊讓人吹響號角撤退。
    但事情豈能盡如他所願？杜猛就隱藏在山林中，神出鬼沒地暗暗刺殺著。
    就這十幾裏路的山林，西戎又損失了二十多人。
    等他們狼狽地退到老兵土堡這邊時，已經就剩二百七十多人。
    看他們丟盔棄甲狼狽不堪的模樣，堡裏藏著的老兵們忽然發起猛烈的攻擊。他們弓箭不多，但檑木和石塊準備充分，冰雹一樣砸落下來。
    這一輪又幹倒四十餘人。
    西戎人氣的大罵，又舉弓仰射進行還擊。但崖下距離古堡也有十幾丈的高差，著基本就是無用功。
    西戎人隻能貼著崖底往外跑，空丟下幾十具屍體。
    等退到水壩那個位置時，才發現他們的人就剩下兩百出頭。
    這也就算了。他們留在下麵看守馬群的五十人小隊也被民兵團攻擊了，存放在這裏的五百匹馬全部被帶走了。
    “氣死我了！”查和少族長暴跳如雷，“我要告訴我爹，讓他發大軍過來把這裏踩平了。燒光，殺光，搶光，一根毛都不能給他們留下。”
    沒有了馬匹，他們隻能徒步撤往白城大營。
    在經過先前被伏擊的地方的時候，查和少族長忽然笑了起來。
    “少族長為何發笑？”隨行的百戶很是不解。大家已經如此狼狽了，少族長居然還笑得出來。
    查和少族長指著上方說道：“哈哈，他們要是再在這裏埋伏殺我們個回馬槍，那我們豈不是損失慘重！”
    那百戶都震驚了！這，這應該是你一個少族長該說的話麽？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死的還有點少？
    正準備隨便應付他幾句就算了，忽然上麵嗖嗖嗖地飛下一片箭雨來。
    “啊，啊！”
    “救命！”
    “嗚嗚嗚，我不想死！”
    頓時下麵一片狼嚎鬼哭，就連查和少族長都沒有逃掉，肩膀上中了一箭，疼得他哭爹喊娘。
    待他們要反擊的時候，上麵的人又急匆匆地撤走了，不帶走一片雲彩。
    這一輪他們又損失了二十人。這還是這裏地形稍微寬闊一些，西戎人打仗經驗豐富，一發現不對就趕緊隱藏躲避。
    一眾人再不敢停留，夾著少族長一路狂奔十餘裏後才停下來緩口氣。
    查和少族長也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平常騎馬的時候多，走路的時候少，今天這一通下來，差點沒把他累死。
    他癱坐在地上，回頭看了看，忽然又笑了起來。
    “怎麽了？少族長！”百戶還以為他出了毛病來了。
    少族長笑著道：“哼，這群人也就是會種地，打仗他們就差遠了。要是他們派一隊騎兵追上來，我們今天可就交代了……嗚嗚嗚”
    他話沒說完，就被百戶撲上來把嘴給捂住了。
    “嗚嗚嗚嗚，”他好容易掙脫開來。嘶嘶，身上的傷口都給他整得裂得更厲害了。
    “啪！”他一鞭子涮在那百戶臉上，“你發什麽瘋，想害死我麽？”
    百戶忍著疼，低聲下氣的道：“少族長，咱們現在還是趕緊走吧，免得他們真的追上來就不好了。”
    “啊對！”查和少族長也不鬧了，身上也有勁了，“走，趕緊走！”
    這一隊潰兵就這樣進入西戎人的白城大營，把一幹族長和千戶們看得是目瞪口呆。
    “你們這是遇到西戎人的大部隊了？”折古族長皺眉問道。
    “沒有！”查和少族長很是慚愧。
    “那你的人呢？戰馬呢？怎麽就回來這一點？”
    查和少族長羞愧難當，實在是沒辦法回答這些問題。
    這時候隻能是一旁的百戶來匯報了。他就能今天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把折古族長都聽愣了。
    “沒有軍隊？就是一群種地的？”折古族長怎麽可能相信這話？
    五百西戎勇士！就算是遇到兩三千的大虞國軍隊，也不至於會打成這個樣子。
    況且對方的人數少於他們，也沒有戰馬，否則估計自己的兒子大概就回不來了。
    麵前白城的一萬軍隊，尚且沒有給他們造成任何傷亡，反而是一處農莊，卻讓他們損兵折將，真的是匪夷所思得很。
    折古族長知道這裏一定有蹊蹺，立即喊人把他們俘虜的一個虞國人喊過來。
    這是前麵七連堡其中的一個虞軍校尉。
    “山口村？那是杜百戶的莊子！”那校尉想了想才想起來。
    “就是一個百戶？”折古族長驚詫了。
    “一年前還隻是個種地的富戶，後來因功才升為百戶的。”這個校尉如今人在屋簷下，隻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否則就怕人家覺得他沒用，哢嚓一刀把他給抹了去。
    “哦，這功勞很大麽？”折古族長問道。
    “據說去年有一支西戎人小隊從橫山道爬過來，躍過邊牆進了他的地盤，然後就給他全殲了。”
    “這樣！”折古族長點了點頭。難怪對方這麽不好對付，原來是老手了。
    “爹，你要給我報仇啊！”查和少族長憤慨無比，衝著折古族長叫道。
    “混賬！現在什麽時候，還能這麽任性？”折古族長粗眉一豎，惡狠狠地訓斥道。
    查和少族長很怕他爹的，見老頭子發火頓時不敢說話了。
    “當今之際還是要困住白城，穩住這邊的局勢，讓其他地方可以順順利利的開戰，這才是咱們這一支軍隊的任務。”
    “至於你說的那人，等戰事平緩下來，咱們再說！”
    他折古一輩子也沒吃過這樣的虧，自然不能隨便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