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好意思叫縣城？”薑承宣跟杜猛吐槽道。
    其實這也是杜猛的真實感受。
    這麽破這麽矮，一條街長不過百丈，一眼就能看到對麵的城門。
    住在這城裏，跟住在外麵也沒什麽區別。
    “侯爺，我們鎮海縣窮啊！”這位柴縣令也是很有點難為情。作為一縣之長，幾年時間也沒有把縣城修補起來，委實無能了一些。
    可是他也沒辦法啊！本來鎮海縣的人口就稀少，一共也就不過兩萬人。其中還被地方上的大戶給納為自家的奴仆數千人。
    可以說幾乎城外已經沒幾個自由民了，大半都被大戶人家弄走做了佃戶。
    而城裏的這些人，也就隻能維持個基本生活，並沒有太多來錢的路子。
    何況鎮海縣這邊，也不在官道的重要節點上，想發展商業也發展不起來。
    雖然靠海有鹽場，但這個是歸國家直接管轄的，跟鎮海縣無關。
    杜猛等人進入縣城之後，不少人出來張望著。畢竟很少有這麽多陌生人進入鎮海縣，很是稀罕。
    進入縣衙之後，柴縣令請出家人們來拜見杜猛。
    柴縣令的妻子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頭上身上並沒有什麽飾品。這也就罷了，作為縣令夫人的她竟然臉帶菜色，衣服也是打了補丁的。
    杜猛心想，這要不是柴縣令故意裝窮，那就是真的就這麽窮！
    不過裝窮可以穿得這麽破爛，但這個臉色神情卻是裝不出來的。
    看來這縣衙的日子的確是不好過啊！
    “妾身見過鎮海侯！”柴氏含笑行禮，跟著又讓兩個孩子過來見禮。
    兩個孩子也是怯生生的。杜猛送了見麵禮，兩個孩子又是道謝，看著倒是很有禮貌教養的樣子。
    一番寒暄後，柴縣令就帶著眾人來到接風宴。
    看著滿滿當當的一桌子，大半都是海產。
    “靠海吃海，希望侯爺不要見怪！”柴縣令有點汗顏。他實在是拿不出什麽山珍海味來，隻是早上從海邊的漁船上買的鮮魚海貝，湊湊合合整出一桌菜來。
    這裏除了杜猛外，幾乎沒人吃得慣，最後幾乎是人人都沒吃飽。
    杜猛讓衛繼業帶人給柴縣令送了兩袋麵一袋米，肉幹和油若幹，另外還有五匹布。
    這些東西擺進來之後，柴縣令夫人的眼圈頓時紅了。
    她跟柴縣令少年相識，家境都不怎麽好！原本以為他中了進士之後日子會好過，可是就因為沒有關係背景，有因為隻是三甲，便被發配到這個地方來。
    好日子沒有，反而過得更加艱苦了。
    別說死吃香喝辣，就連吃飽穿暖都勉勉強強。
    她數次勸說丈夫幹脆辭官算了。以他的學識才華，就算是回去去學院教書，日子也不會過得這麽淒慘。
    可是柴縣令心裏總有一個為國為民的夢想，想著憑自己本事來濟世救國，不想就此放棄。
    看著她別過臉去抹眼淚，柴縣令心裏也不好受。但嘴上還是說道：“看你做什麽這事，侯爺和小公爺還在呢！”
    “無妨無妨！”杜猛含笑說道：“春華，你留下賠柴夫人說話，我們出去轉轉。”
    柴縣令亦步亦趨地跟著杜猛出來。
    “侯爺，您是有什麽要問我的麽？”柴縣令陪著笑問道。
    “是這樣的，我準備來鎮海安家，你在這裏多年，地理應該也是熟知的，有什麽好地方推薦沒有？”杜猛看著眼前破敗的街道，不禁暗暗歎氣。
    “您叔說這城裏麽？要是按照規製來說的話，可能沒有這麽大的場地做王府呢！”柴縣令心驚膽跳的說道。
    這鎮海縣城本來就小，他要是修建侯府的話，也不知道又有多少人家流離失所。
    “我也看不上這城裏的地皮，實在是太逼仄了。”
    柴縣令心裏大石落地，趕緊點頭，“確實是這樣。”
    “我要一處有山有水，地勢既平坦，還又能不會被水患困擾的地方，當然麵積也不能太小。”
    “這樣的話，那可選的地方倒也不少。”柴縣令笑了起來。
    “嗯，最好還能看到大海，然後海邊還有沙灘這些。”
    給他這麽一說，柴縣令才想好的幾處地方有推翻了。“那就隻有十裏灣了！”他笑著說道。
    “十裏灣裏這裏大概有十五裏路，本身就是一個大海灣。那邊靠海有一個漁村，村裏有幾百戶的漁民吧，全靠打魚為生。
    那邊又靠山，有幾條小河從山上留下來，倒也常年有水。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雖然離這裏不遠，但由於有山阻攔，進出需要繞好大一個圈子，不大方便就是了。”
    意思就是路不好了！那也不是大問題，可以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難的是符合自己的預期。
    “這樣，若是柴大人不忙的話，帶我們去一趟可好？”杜猛笑吟吟地問道。
    柴縣令可以拒絕麽？當然不行，而且說實話縣衙能有什麽事。
    於是一眾人就往十裏灣而去。
    一路走來，這裏的大半土地都是撂荒地。期間有些村子，也是稀稀落落地分布在靠山的位置。
    因為隻有那些位置，可以引山上的泉水灌溉土地。而下方的平坦的地方，大半都是鹽堿地，根本就不能長糧食，全部生滿一種叫做堿蓬的植物。
    如今正是初夏，那些堿蓬生得鬱鬱蔥蔥，看起來就跟大草原一樣。
    而這些東西牛馬吃了會中毒，所以除了燒火之外，幾乎一無是處。
    但杜猛卻知道這世上沒有沒用的東西，隻有沒找到用處的植物。
    堿蓬草燒成灰之後，可以和在麵裏麵增加麵的勁道。而且蒸饅頭的時候，也可以去除麵裏麵的酸性物質，讓饅頭等食品變得蓬鬆香甜。
    策馬在綠草裏奔馳，很有一種風馳電掣的感覺，十幾裏的路程很快就過去了。
    其他人還好，就是柴縣令有點受不了，總覺得先前吃的東西一個勁地往上湧，就想從喉嚨裏噴出來。
    奔過蓬堿曹灘後，前方開始緩慢上坡。這裏的土地鹽堿化差些，就可以種出莊稼來了便有了村莊。
    而村莊的後麵，就是陡峭嶙峋的大山。
    山的那邊就是十裏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