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叫師父”，可把安靜下來的學生又炸鍋了。
    這個漂亮的空管姐姐，居然是他們老師的徒弟！！
    那些之前還在質疑人家是花架子的人徹底不敢說話了，那可是程建明老師親手帶出來的徒弟，她的能力哪裏輪得到別人質疑？
    當著老師的麵，學生不敢竊竊私語，那一雙雙八卦的眼睛快把三人給盯穿了，桌子底下按手機屏幕按得飛起，恨不得一分鍾聊八百句。
    徐頌寧當做沒聽到這句話，又叫了一聲“程老師”。
    課堂還沒有結束，李助教拘謹地站在一旁，怕老師責怪他。
    程建明沒有說話，隻是掃了一眼黑板，徐頌寧娟秀的字體，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是在投票？”
    趙亦趕緊接話，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是啊，統計的學生對波音和空客的喜歡人數，目前持平哈哈哈哈。”
    程建明走進教室，站在黑板前思索了一秒，拿起筆，在波音下麵加了一橫。
    這下，又是波音贏了。
    徐頌寧並沒有多開心，仿佛剛才給波音投票的人不是她。
    說實話，她恨不得上台把給波音的投票擦掉，誰知道會有這一出？
    “喂！你幹什麽？當著這麽學生的麵，一點麵子都不給你師父？”趙亦低聲譴責她。
    徐頌寧嗬嗬笑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看得趙亦心裏發毛。
    趙亦心裏嘀咕：搞什麽？其他人說她是個白眼狼還真是說對了！自己剛才居然因為她的宣講對她產生了一絲錯覺。嗬！
    “我們是來幫忙的，劉主任的話你別忘了！把這件事搞砸了，你不要臉，劉主任還要呢！”趙亦威脅她。
    徐頌寧本來答應來宣講，就是因為劉主任和他說，隻需要和程建明的助教對接就可以了，劉主任可沒說要和程建明本人見麵。
    “我先走一步。”徐頌寧背上自己的包。
    趙亦眼睛都瞪大了，他是真沒想到徐頌寧膽子這麽大，居然敢就這麽走？什麽都不管了啊！
    “感謝兩位管製員，忙中偷閑來做宣講。”程建明站在講台上，目光投向門口，把徐頌寧要走的小動作抓在眼裏。
    他的話頭挑起來，教室裏自然響起了掌聲，眾人目光灼灼地盯著門口。
    徐頌寧忍著情緒，畢竟她是代表單位過來做宣講，真要當著學生的麵甩臉子走人，那劉主任就不好做人了。
    她看了一眼時間，還剩十分鍾就下課了，到學生吃飯的時間了，再忍忍。
    程建明不是話癆，說話從來簡潔扼要，他給這場宣講畫下句話，讓李助教安排大家自習，乖乖坐到下課時間。
    在學生的目送目送下，程建明走到門口，深深看了徐頌寧一眼。
    “換個地方說話。”
    徐頌寧依舊是不在意的表情，趙亦怕她跑，死死地盯著她。
    幾人來到了程建明的辦公室，臨近飯點，老師們要麽在上課，要麽去吃飯了，辦公室裏就隻有他們三人。
    趙亦十分敬重這位前輩，他主動幫忙拉開椅子，示意程建明坐。
    程建明的身體養得不錯，更何況他早就脫離了空管行業，看到趙亦這般勤快地幫忙，他按住了椅子，“你們坐。”
    趙亦哎了一聲，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程建明對麵。
    徐頌寧不想坐，甚至想現在就離開，可是趙亦死死盯著她，一副她要是敢走，他就要衝上來拖住她腿的架勢。
    於是，徐頌寧隻好在二人附近坐下，手機磕著膝蓋，有一搭沒一搭地聽兩人寒暄。
    盡是一些客套話，說好的宣講不用見她師父呢？
    徐頌寧望著天花板上一處潮濕的黴點發呆，那黑黑的小點可真好看啊。
    “徐頌寧，徐頌寧！明哥叫你呢。”趙亦忍著怒火喊她，真是沒禮貌啊，對自己師父怎麽能差成這樣？他帶過好幾個徒弟，都沒有徐頌寧這樣忘恩負義的人。
    “啊？”徐頌寧終於移開了盯著黴點的視線，她看向了程建明，“怎麽了？”
    “聽說你媽媽回來了一趟，她怎麽樣？”程建明麵對徐頌寧，聲音柔和了幾分，趙亦都產生了錯覺，他們好像並沒有鬧掰，這對師徒的相處模式怎麽看怎麽怪異啊。
    徐頌寧的回答很簡單，她也不想多說話。
    “挺好的。”
    “她身體好了嗎？”
    “嗯。”
    “你還恨我？”
    “……”
    趙亦僵在原地，他是不是聽到了什麽不該聽的話，什麽叫做徐頌寧恨他？這師徒倆真的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嗎？
    徐頌寧瞥了趙亦一眼，沒吭聲。
    程建明一臉嚴肅的表情，見她良久沒說話，緩緩歎氣，“以為有人在，你會放鬆一點，你沒和其他人說過？”
    “有什麽好說的嗎？”徐頌寧聳了聳肩膀，隻想趕緊離開這兒。
    程建明好像明白了，他站起身，趙亦下意識也跟著站起來了。
    “感謝你們來做宣講，我在附近定了個包廂，請你們吃飯。你和李助教先去，我坐頌寧的車。”
    趙亦聽得迷迷糊糊，茫然地握住了對方伸過來的手，握了握。
    “我不去。”徐頌寧起身，拽著自己的小包就要走。
    程建明淡定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難道需要我打給你媽媽，才請得動你？”
    這句話把她離開的腳步釘在原地，徐頌寧回頭，憤怒地看了他一眼，“你還有什麽能耐，從前到現在就隻會威脅人這一招嗎？”
    “不是，你……”程建明想說什麽，但是旁邊還有一個目瞪口呆的趙亦，他瞥了對方一眼，眼裏的不悅很明顯。
    趙亦一激靈，立馬識趣地找了個理由離開，摸著腦袋說：“哎呀，我的水杯還在車上。那個，明哥，位置發給李助教啊，我去坐他車。”
    多餘的人匆匆滾出了辦公室，留下來的兩個人一人各占一方，距離不遠，腳下仿佛有一條溝壑，誰都走不過去。
    “頌寧……”程建明開口。
    徐頌寧抬手做了個手勢，拒絕了他將要說出口的話，“程老師，走吧，吃飯。吃飯的時候，就不要提無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