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頌寧默默地站在原地，心裏在盤算手表的事。
    項昀仿佛察覺到身後的人沒走，他回過頭來，看到徐頌寧沒走，但是也沒看他，視線盯著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注意到表盤的位置不太對，悄悄地又移動了表帶。
    “怎麽了？”
    徐頌寧被喚回了神，視線漸漸聚焦，隨口找了個借口，“我在想，手圈去哪裏了？”
    “這兒。”項昀見她沒有問手表的事，自然地把手圈扔給她。
    徐頌寧接住手圈，沒有多停留，直接去取東西換衣服。
    項昀見她這回真走了，鬆了一口氣，摘下手表，放到燈光下仔細看。
    那一道裂縫其實很明顯，玻璃碎得徹底，把圓圓的玻璃表盤切割成了不規則的兩個半圓。玻璃質量很好，隻是內部粉碎，並沒有爆開。
    他還想把手表戴出去的話，表盤的玻璃是必須要換了。
    但是國內不能換這個手表的原產玻璃，必須得去國外把這表盤修好。
    他不方便出國，沒辦法自己去修，但修手表的人選已經選好了。
    手機響了十幾聲，那邊接了，濃厚的鼻音，迷迷糊糊地說了幾個沒有意義的音節字。
    “顧行。”
    “嗯——”
    “顧行，你的小金庫被端了。”
    “嗯——嗯？！！什麽？！”顧行猛地從床上彈起來，一睜眼，外麵還是黑漆漆的天。
    項昀見他清醒了，開始說正事，“幫我把表帶出去修一下。”
    “表？什麽表？剛剛不是在說我的小金庫嗎？你給我捅出去了？！”顧行罵罵咧咧。
    “沒有。”
    “沒有那你半夜給我打電話幹嘛？我要睡覺了，請你不要再深夜騷擾我了！克製一下對我這張帥臉的愛慕。”顧行打了個哈欠，這個冒昧的家夥，不知道給他留言嗎？
    “既然你都醒了，那就先聽聽我的事。”
    回應項昀的是顧行均勻的呼吸。
    有時候真的很羨慕顧行豬一樣的睡眠，不管是多吵的環境，鬼哭狼嚎的ktv，飛機轟鳴的機場，賣菜的菜市場旁邊，他都能睡著。
    隨時隨地，隻要他想睡覺。
    項昀歎了一口氣，拍了一張表盤的照片發過去。
    他把手表收進了收納袋裏，路上不能戴，容易被徐頌寧看到，她要是看到破碎的表盤，肯定又要傷心。
    項昀轉了轉手腕，感覺還好，不疼。剛才砸到岩點上，還好是表盤墊了一下。
    當初買這隻手表的時候，顧行還說他浪費錢買這麽貴的表，但現在看來，果然還是得買貴一點好，至少沒讓徐姐再傷心一回了。
    他都不敢想，要是手真受傷了，徐姐該不會當場就要落淚了吧？應該不會，徐姐這麽堅強的人，不像是會隨便哭的人。
    剛才看到徐頌寧紅紅的眼睛，他都嚇了一跳。
    兩人換好衣服，回到車上時，徐頌寧往他的手上瞥了一眼。
    果然，盡管他用長袖遮掩著，但能夠看到他的手腕上空空如也，手表已經被摘了。
    “怎麽了？”項昀被她盯了一眼，有點心虛。
    徐頌寧語氣輕輕，興致不高，“沒事，就是看你穿的襯衫好看，多看兩眼。”
    這多意外的語氣，要是換做之前看他穿貼身緊繃的襯衫，那語氣巴不得自己摸上來。
    現在這懨懨的語氣，聽得項昀心裏一抽，徐頌寧擔心他，他也有點心疼徐頌寧。
    看來自己差點手受傷這件事對她來說，比她自己差點受傷陰影還大。
    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徐頌寧的確對他有意思？
    項昀不是木頭，他當然看得出來徐頌寧對自己的小心思，但到底是她的一時興起，還是真心實意？他需要時間來看清。
    他不喜歡拿感情來開玩笑，更何況，徐頌寧在他這兒，還帶著一張懷疑牌，莉莉究竟是不是她？如果是她，那她應該早就發現了自己是x，畢竟自己暴露在莉莉那裏的信息，遠遠比莉莉留給他的多。
    如果是，為什麽不和他挑明關係？
    如果不是……其實他幾乎沒想過這種可能性，徐頌寧在他心底已經百分之八十和莉莉重合了。
    男人的直覺讓他警惕，但待在徐頌寧的身邊，又讓他格外的放鬆，以至於他很久沒有去探索這件事了。
    兩個人盡管對彼此都有意，但項昀覺得這件事很重要，他必須要弄清楚，才能坦然地麵對徐頌寧，麵對莉莉。
    “自由”酒吧，他必須再去一趟，找找線索，這次帶著徐頌寧一起，可以試探一下她的態度。
    “現在回去太早，沿途要經過周蕎的酒吧，要不去吃點東西？”項昀提議。
    徐頌寧本來還沒精打采的，聽到要去周蕎那兒，想起她之前骨折，應該有合適的藥水可以擦，於是立馬答應，“好！”
    車子一拐就朝著酒吧駛去。
    這個點，酒吧人不多，駐唱歌手也沒來，周蕎不見人影，服務生見到徐頌寧就跟她打招呼，看到她身後的男人，吹了個口哨。
    “太閑了？扣工資。”徐頌寧點了點那個男服務生。
    “徐姐，不要啊，我其實是對著你們後麵那個人吹的口哨，你信嗎？”
    徐頌寧回頭，正好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經過，她笑了笑，故意接話，“口味挺獨特的啊。”
    “是是是。”男服務生的表情比吃了蒼蠅還難受。
    “你們老板呢？”徐頌寧看了一眼樓上。
    項昀順著她的眼神往上看，不經意地問了一句，“周蕎住在上麵？”
    “是啊，我們老板在樓上搞了幾間房間，但是不輕易對外人開放的，徐姐和路姐偶爾會在這人住一晚。”男服務生撓了撓頭，他四處張望，“老板剛才還在附近呢。”
    “沒事，不急。我先吃點東西。”徐頌寧扯了一張菜單。
    “你在這兒也有房間？”項昀坐在她身邊，看似無意地問。
    徐頌寧心道，果然來了！項昀還是懷疑她，盡管疑點重重，但他就是不放棄啊。還好自己早就讓人收拾了房間，把當天的布置全撤了，現在應該跟其他幾間普通的房間差不多了吧。
    “不是我的房間，隻是偶爾來住一晚。樓上的房間提供給醉酒沒人帶走的客人，當天沒法回學校的大學歌手，一些合作方，當然也包括我和路小萌了。”徐頌寧解釋。
    項昀接著打聽，“歌手和合作方有男人怎麽辦？也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