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後，沈思墨並沒有重新撥通回去，刨根問底地質問陸懷川一番，而是佯裝不在意地回到房間裏，向李雪提議下午出門逛街。
    說是提議，但她可一點沒給李雪拒絕的機會。
    一頭霧水的李雪挎著沈思墨的小臂，任由沈思墨將她帶進一家接著一家的奢侈品店。
    沈思墨進一家店，就要消費大幾十萬，並且刷的是陸懷川的黑卡。
    但她唯獨沒有走進那家愛馬仕的門店。
    沈思墨一邊結賬一邊問李雪：“你不買點小禮物拿回去當做伴手禮嗎？”
    “帶點護膚品和特產就行了吧。買奢侈品當伴手禮，有點太破費了吧。現在生意不好做……”她越說聲音越小。
    沈思墨一眼看穿了李雪的顧慮，她掏出自己的黑卡遞給李雪，“我結賬，你買吧。”
    她將沈思墨的小臂推開，“不用了，真的。帶點高端護膚品就足夠了，真的。”
    沈思墨無奈地努努嘴巴，讓櫃姐拿來了幾樣適合三十多男性和小學男孩的小禮物，外加三個最新款的手提包，結賬後一股腦地塞進李雪手裏。
    “喏，三個人都有份。”
    李雪癡癡地接過一個大包裹，“思思，我能不能和你結婚啊？”
    沈思墨應聲回頭，疑惑地挑挑眉毛，隨後無奈地扯扯嘴角，開玩笑道：“這話可不能亂說，我們兩個都是有家庭的人。”
    “我想給你花錢和我們結不結婚可沒有半毛錢關係。”她晃晃銀行卡，“有福同享，有難不用同當。我沈思墨什麽時候虧待過你？”
    李雪看著和大學剛畢業那會兒沒有什麽大變化的沈思墨，心裏不由得開心。
    她還是那樣漂亮，那樣迷人。
    她就知道沈思墨肯定能成就自己的一番事業，畢竟像她這麽能吃苦又自律的人可不常見。
    但話又說回來，不羨慕是假的。
    靠自己賺錢，花錢的時候自然不用看別人眼色。
    李雪思考著自己如果像沈思墨那樣拚命搞事業賺錢，現在又會變成什麽樣呢？
    ‘肯定不怎麽樣。我可不是什麽有毅力的人，沒有毅力又不敢破釜沉舟傾盡一切的人，怎麽可能成就什麽大事業呢。’
    她釋懷地笑笑，朝沈思墨豎起一個大拇指，什麽都沒說。
    沈思墨狠狠花了陸懷川一大筆錢以後，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胸口處還是悶悶的。
    她不知道等下和陸懷川見麵時，自己應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說什麽樣的話題。
    沈思墨抿著嘴唇，少有地出現了為難的表情，她拎著一大堆購物袋，強作開心地朝李雪揚揚下巴，“走啊，下午茶？”
    她帶著李雪來到旁邊預約製的咖啡店，因為沈思墨是這裏的高級vip，不僅不需要預約，還不需要排隊就能坐在靠窗的位置上。
    李雪不懂日語，所以點菜的任務全權委托在了沈思墨的身上。
    她心不在焉地翻看著菜單，甚至沒詢問李雪想吃什麽喝什麽，便按照記憶中的喜好給二人點了兩杯卡布奇諾和兩份奶油泡芙。
    就在沈思墨和服務員交談之時，窗外路過的一男一女的身影吸引了李雪的目光。
    那二人有說有笑地並排走，但中間空著一點點距離。
    她瞪大眼睛，僵硬著身體，連呼吸都忘記了。
    那男的是陸懷川吧？不對，肯定是陸懷川。
    陸懷川散發出來的氣質實在是太特殊了，李雪絕不可能認錯。
    彬彬有禮中透出一絲目中無人的傲慢，三十多歲的他比年輕時更多了一些沉穩，目光也沒有那麽孤寂了，嘴角的笑容也更柔和。
    李雪眨巴眨眼睛，猶豫著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沈思墨。
    “您的餐已經上齊了。”
    發呆愣住的李雪被陌生的語言拉了回來，她學著沈思墨的模樣向服務員點點頭。
    “思思，你覺得現在的自己幸福嗎？”
    沈思墨疑惑地歪歪頭，皺著眉頭思考了一下，非常認真地回答：“還不錯，能吃能喝，身體健康，要什麽有什麽，性生活和諧。除了工作很忙。”
    聽到這，李雪張開嘴，嘴唇抽動，最終長歎口氣，問：“也就是很滿意的意思？”
    “算是吧。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我以為你在異國他鄉會孤獨呢！明明朋友都在國內。”她抿了一口藏在奶泡下的咖啡，“唔，是堅果香。”
    沈思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絕不是這麽簡單的，但李雪不想說的話，她也不打算刨根問底了。
    “怎麽會不孤獨，隻是天天工作沒有傷感的時間罷了。”
    每逢假期一個人躺在美容室的床上做保養時，心裏都會有些難過，不過這種轉瞬即逝的孤獨在沈思墨看見鏡子中的自己時，立馬就會消失。
    “我還以為你沒有這樣的感情呢。”李雪毫不留情地吐槽，“你和陸懷川生活了那麽久以後，居然可以一聲不吭地離開他。現在也能嗎？”
    沈思墨果斷回答：“不能。並不是因為我們結婚了，而是其他的一些原因。你知道的，我的公司和他捆綁，他們兄弟幾人的產業和我捆綁。”
    她直勾勾地盯著李雪，眯縫著眼睛，微微一笑，“商人，自然是向錢看。和他分開，我們隻會兩敗俱傷。”
    “但他們有重新再來的底氣。我還不到三十歲，但已經摸爬滾打快十五年了，早就沒有東山再起的決心了。真的，我很累。”
    說著，沈思墨看了眼手提包，那裏麵裝著一包女士煙，但這裏是禁煙區域，她無奈地聳聳肩，將盤子裏最後一個泡芙全塞進嘴裏。
    李雪的目光中流露出來的心疼讓沈思墨嗓子眼一緊，說不定她的眼眶已經紅了，她不想被別人看見脆弱的一麵，便轉過頭看向窗外。
    也許是命運的指引，她剛轉過頭的那一刹那，李雪最不想讓沈思墨看見的那一幕就像是無法被暫停的電影，如洶湧波濤般湧入她的雙眼。
    “李雪，那是陸懷川吧？”
    “哪個？你看錯了吧。”
    “就手裏拎著香奈兒購物袋的那個，旁邊還跟著個……對，你說的對，肯定是我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