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彈指神罰縣令消,兩千縣兵魂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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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道之上,黃沙漫天。
    兩千名永安縣兵匯成的濁流,正喧囂著向前。
    這不像一支軍隊。
    更像一群披著官服的鬣狗,陣型散亂,神情囂張,嘴裏不時爆出最汙穢的言語。
    在他們眼中,此行不過是一場武裝遊行。
    去碾死幾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螞蟻,順便飽餐一頓,再搶幾個女人。
    縣令陳家旺被親兵簇擁在中央,肥胖的臉上滿是病態的快意。
    “都他娘的給老子跑快點!”
    他揮舞著馬鞭,在空中抽出刺耳的爆鳴。
    “誰第一個衝進陳家集,賞銀十兩!”
    “誰活捉了那個叫燕南天的,賞銀百兩,再賞女人兩個!”
    “嗷嗷!”
    汙濁的浪潮爆發出豺狼般的嚎叫,腳步都因此輕快了幾分。
    仁義無雙?
    在官府的刀口下,連個屁都算不上!
    就在這時,隊伍最前方一名眼尖的親兵,猛地勒住了馬韁。
    他的聲音裏透著一絲古怪的困惑。
    “大人,您看前麵!”
    刹那間,喧囂如同被一隻無形巨手扼住,迅速沉寂。
    所有人都眯起了眼。
    地平線的盡頭,出現了十一個黑點。
    黑點由遠及近,輪廓漸漸清晰。
    那不是千軍萬馬。
    甚至,連一支隊伍都算不上。
    僅僅十一騎。
    為首那人,一襲青衫,未著片甲,從容地像是在自家後院散步。
    他身下的坐騎通體雪白,神駿非凡,馬蹄落下,竟聽不見一絲聲音。
    身後十騎,如十尊沉默的玄鐵雕像,靜靜佇立。
    十一騎,就這麽橫在官道正中央。
    以一種近乎荒誕的姿態,擋住了兩千人的去路。
    死寂過後,是更加猛烈的轟然爆笑。
    “哈哈哈哈!哪來的瘋子?十一個人就敢攔兩千人的路?”
    “看那個小白臉,細皮嫩肉的,怕不是個活膩了的相公!”
    陳家旺的笑聲卻很勉強,他肥碩的臉上,第一次滲出了冷汗。
    他不是蠢貨。
    那十一人麵對兩千兵馬,竟無一人流露出絲毫的緊張或畏懼。
    那種極致的從容與靜默,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威壓。
    “來者何人!”
    他催馬上前,用咆哮來掩飾自己的心虛:“膽敢阻攔朝廷兵馬!爾等想被滅九族不成!”
    青衫客,自然是林風。
    他身後,燕青兒緊緊攥著韁繩,指節發白,手心冰涼。
    林風甚至沒有去看叫囂的陳家旺。
    他的目光,淡漠地掃過那兩千張寫滿貪婪與暴虐的臉。
    而後,他輕輕吐出兩個字。
    “回去。”
    聲音不大,卻像一根冰冷的針,紮進每個人的耳朵。
    陳家旺仿佛聽到了此生最好笑的笑話,肥碩的身軀在馬背上笑得亂顫。
    “你說什麽?你讓本官回去?”
    他用馬鞭直指林風的眉心,臉上的肥肉因狂怒而抖動。
    “小子,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對本官指手畫腳?來人!給本官上!把他剁成肉醬!”
    燕青兒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林風很強,強到能一句話擊潰父親的道心。
    可眼前,是兩千名手持兵刃、殺氣騰騰的官軍!
    林風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陳家旺的臉上。
    那眼神裏,沒有憤怒,沒有殺意,甚至沒有一絲輕蔑。
    那是一種俯瞰。
    一種神明注視著地上爬蟲的眼神。
    “聒噪。”
    林風吐出這兩個字,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沒有驚天的真氣波動。
    沒有駭人的劍意淩霄。
    他隻是那麽隨意的,抬起了手。
    下一刻。
    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風聲,呼吸聲,心跳聲,盡數消失。
    陳家旺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整個人,連同身下的高頭大馬,被一股無法理解、無法抗拒的偉力,從地麵上硬生生“剝離”出來,憑空懸浮在半空。
    “呃……嗬……”
    他雙手死死扼住自己的脖頸,雙腳在空中瘋狂亂蹬,臉龐漲成了恐怖的醬紫色。
    全場,死寂。
    兩千名縣兵臉上的笑容,全部凝固。
    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主官,像一個被無形之手捏住的蟲子,在空中無聲地抽搐。
    這是什麽?
    妖術?
    還是神罰?
    林風的五指,隔著數十丈的距離,輕輕一握。
    沒有任何聲音。
    在兩千雙驚駭欲絕的眼睛注視下,永安縣令陳家旺,沒有爆成血霧,也沒有化作飛灰。
    他……開始變得透明。
    先是那匹神駿的戰馬,從馬蹄開始,寸寸消解,化作了虛無。
    然後是陳家旺的四肢,軀幹,最後是他那張因極致恐懼而扭曲的臉。
    他的身體,正在被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抹除。
    光線穿透了他,仿佛他從未真實存在過。
    微風拂過。
    他原本所在的位置,空無一物。
    叮當。
    一柄佩刀從某個縣兵僵硬的手中滑落,砸在死寂的官道上。
    這清脆的聲響,像一道命令,引爆了所有人緊繃到極限的神經。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尖叫,從陣中爆開。
    一個士兵扔掉武器,手腳並用,瘋了一樣向後逃去。
    恐懼,是會傳染的瘟疫。
    “鬼……是鬼神!”
    “沒了……縣令大人……就這麽沒了!”
    “跑!快跑啊!”
    兩千人的軍陣,瞬間崩潰。
    理智、軍令、賞銀,在那種源於靈魂深處的、無法理解的恐懼麵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們互相推搡,彼此踐踏,隻恨爹娘少生了兩條腿。
    兵敗如山倒。
    不。
    這不是敗。
    這是凡人,親眼目睹了神明降下的懲罰。
    燕青兒張著小嘴,嬌軀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
    她終於明白了父親離去時,那眼神中的敬畏與絕望。
    這不是武功。
    這是言出法隨。
    這是……屬於神魔的權柄!
    林風緩緩放下手,仿佛隻是撣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塵埃。
    他冰冷的聲音,沒有用多大力氣,卻清晰地蓋過所有哭喊與嘈雜,烙印在每一個瘋狂逃竄的靈魂深處。
    “回去,告訴永安城裏所有的人。”
    “三日之內,侵占民田者,清退田產,完璧歸趙。”
    “三日之內,作惡多端者,自縛縣衙,聽候清算。”
    他的聲音頓了頓,帶上了一絲森然的冷意。
    “三日之後,若有不從者……”
    “下場,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