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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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光大教堂,聖托斯港最宏偉的宗教建築,此刻卻成了最華麗的囚籠。
    數百名普特蒂神職人員被集中在這裏,他們每日的禱告,都帶上了一絲絕望和憤懣。
    當他們得知,來自聖城的瓦勒留斯樞機主教,那位以鐵血和虔誠著稱的“聖戰審判官”抵達港口時,所有人都激動得熱淚盈眶,仿佛看到了救世主降臨。
    然而,他們等來的,不是將他們解救出去的聖殿騎士,而是一份請柬。
    一份來自東方皇帝林風的,邀請瓦勒留斯樞機主教和所有神職人員,參加一場“神學研討會”的請柬。
    地點,就在這座聖光大教堂。
    瓦勒留斯接到請柬時,幾乎要氣笑了。
    一個異教徒的魔王,竟然要在上帝的殿堂裏,和他討論神學?
    這是何等的狂妄與褻瀆!
    他本想當場撕掉請柬,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對方。
    但他最終還是忍住了。他想看看,這個東方的魔鬼,到底想玩什麽花樣。
    他自信,在神學的領域,在信仰的戰場上,他是無敵的。
    他要當著所有人的麵,揭穿這個魔鬼的偽裝,用上帝的真理,將他的靈魂徹底擊潰!
    “告訴你們的皇帝,我會參加。”瓦勒留斯對前來送信的大夏士兵冷冷地說道。
    研討會當天,聖光大教堂被大夏士兵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了起來。
    但教堂內部,卻沒有任何刀劍的痕跡。士兵們都撤到了外麵,隻留下空曠、莊嚴的祈禱大廳。
    瓦勒留斯帶領著一眾神職人員,走進了大廳。
    林風早已等在那裏。
    林風沒有坐在主教的寶座上,而是隨意地站在大廳中央,那束從穹頂彩繪玻璃窗投下的光柱,正好籠罩在他的身上,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神聖的光輝。
    他的身邊,隻站著卡蓮娜和嶽勝兩人。
    卡蓮娜神情肅穆,而嶽勝則是一臉的不耐煩,要不是林風強令,他寧願去軍營裏耍大斧,也不想來聽這些神棍念經。
    “樞機主教閣下,你來了。”
    林風微笑著開口,打破了沉寂。
    “魔鬼,收起你那套虛偽的禮儀。”
    瓦勒留斯的聲音如同寒冰。
    “你玷汙了上帝的殿堂,囚禁了他的仆人,今天,你又想在這裏耍什麽陰謀?”
    “陰謀?不,我隻是有一個問題,困擾了我很久,想向各位請教。”
    林風的表情非常誠懇。
    他頓了頓,環視著在場所有的神職人員,緩緩問道:
    “《聖典》開篇曾言,上帝取地上之塵土,造化世人。
    既然如此,為何你們要將人分為高貴的征服者,和需要被教化的劣等民族?
    難道上帝在造人的時候,用的塵土還分三六九等嗎?”
    這個問題一出,整個大教堂鴉雀無聲。
    所有的神職人員都愣住了。他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三百年來,“選民”和“劣等民族”的概念,早已像呼吸一樣自然,刻進了他們的骨子裏。
    這是他們統治這片土地的根基。
    瓦勒留斯臉色一變,厲聲喝道:“一派胡言!我們是上帝的選民,是率先聆聽到福音的人,我們有責任,也有權力,去引導那些迷途的羔羊!”
    “引導?還是奴役?”
    林風的笑容漸漸收斂,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我看到的是,你們自稱‘選民’,卻住在最奢華的宮殿裏,吃著最精美的食物,穿著最華麗的衣服。
    而被你們稱為‘羔羊’的本地人,卻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住在貧民窟裏,像牲口一樣為你們勞作。
    如果這就是上帝的旨意,那你們信奉的這位上帝,未免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你這是在曲解教義!你這是瀆神!”
    一名年老的教士氣得渾身發抖,指著林風的手指都在顫抖。
    “不,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林風向前走了兩步,聲音陡然提高。
    “你們的《聖典》還教導世人要謙卑、要仁愛、要憐憫。
    可你們做了什麽?你們發動戰爭,屠殺平民,將戰俘貶為奴隸,將他們的家園據為己有!
    你們的阿爾瓦雷斯公爵,甚至想將屠刀揮向南洋,去奴役更多無辜的人!
    這就是你們的仁愛?這就是你們的憐憫?
    你們嘴裏念著聖潔的經文,手裏卻幹著最肮髒的勾當!
    你們不是在傳播上帝的榮光,你們是在玷汙他的名號!”
    林風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這些神職人員的心坎上。
    他們想要反駁,卻發現無從駁起。因為林風說的,全都是事實。
    他們享受著特權,默許著暴行,早已將教義拋之腦後。
    “住口!”
    瓦勒留斯發出一聲怒吼,狂熱的信仰讓他無法接受這種指控。
    “你這個巧舌如簧的魔鬼!你在動搖我們的信仰!聖殿騎士,何在!給我淨化這個汙穢的靈魂!”
    他一聲令下,隱藏在教堂側廊陰影裏的幾十名聖殿苦修士,突然暴起!
    這些人如同鬼魅一般,從懷中抽出淬毒的短劍和十字弩,直撲林風!
    他們早就埋伏在這裏,這所謂的“神學研討會”,從一開始就是瓦勒留斯設下的陷阱!
    他要在這裏,當眾刺殺東方的皇帝!
    “陛下小心!”卡蓮娜驚呼一聲,立刻拔劍護在林風身前。
    嶽勝更是怒目圓睜,吼聲如雷:“狗娘養的!敢玩陰的!”他巨大的板斧瞬間出現在手中,就要上前搏殺。
    然而,林風卻隻是靜靜地站著,臉上甚至連一絲波瀾都沒有。
    他隻是輕輕地抬起了右手。
    就在那些淬毒的短劍和弩箭即將觸碰到他的身體時,一股無形的氣牆,瞬間以他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來。
    “嗡——”
    一聲奇異的悶響。
    所有的短劍、弩箭,都在距離林風三尺之外的地方,詭異地停滯在了半空中,仿佛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抓住。
    然後,在所有人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這些金屬製成的武器,開始寸寸碎裂,化為齏粉,飄散在空中。
    而那些衝鋒而來的聖殿苦修士,則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壁,一個個口噴鮮血,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不知死活。
    整個大教堂,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包括瓦勒留斯。
    他臉上的狂熱和猙獰,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無法置信的驚恐。
    “這……這是什麽……巫術?”他喃喃自語。
    “巫術?”林風緩緩放下手,眼神中帶著一絲悲憫,像是在看一群愚昧的孩童,“不,這不是巫術。”
    他向前一步,那道籠罩在他身上的光柱似乎變得更加明亮。
    他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奇特的魔力,回蕩在教堂的每一個角落。
    “這是神跡。”
    “你們的聖座,你們的樞機主教,早已被貪婪和權力蒙蔽了雙眼,背棄了真正的神明。
    他們聽不到上帝的聲音,看不到上帝的啟示。
    而我,從遙遠的東方而來,正是奉了真正的天命,來將你們從虛偽和墮落中拯救出來。”
    “看看你們的神像,”
    林風指著大廳正中那尊巨大的神像。
    “它隻是冰冷的石頭。而我,才是行走在人間的,活生生的神跡!”
    說著,他再次抬起手,對著穹頂輕輕一指。
    刹那間,一股磅礴的內力透體而出,直衝雲霄。
    教堂堅固的穹頂,在他這一指之下,無聲無息地裂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燦爛的陽光,如同天河倒灌,從裂口處傾瀉而下,形成一道更加巨大、更加聖潔的光柱,將林風完全籠罩。
    他沐浴在陽光中,黑發飛揚,衣袂飄飄,宛如神隻降世。
    “噗通!”
    一名年輕的教士,第一個承受不住這種視覺和精神上的雙重衝擊,雙膝一軟,跪倒在地,渾身顫抖地高呼:“神跡!這……這是真正的神跡啊!”
    他的跪拜,像是一個信號。很快,越來越多被眼前景象所震撼的神職人員,紛紛跪了下來。他們看向林風的眼神,從敵視和恐懼,變成了狂熱和崇拜。
    他們背棄了自己的信仰嗎?不,在他們看來,他們隻是找到了一個……更值得信奉的“神”。
    隻有瓦勒留斯還站著,他渾身抖得像篩糠,臉色慘白如紙。
    他指著林風,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的信仰,他的一切,在這一刻,被林風用一種他無法理解,也無法抗拒的方式,碾得粉碎。
    “魔鬼……你這個……魔鬼……”他最終隻能擠出這樣一句話。
    “我是神,還是魔鬼,曆史會給出答案。”
    林風的聲音恢複了平淡,他一步步走向失魂落魄的瓦勒留斯。
    “但你的曆史,到此為止了。”
    他伸出手,輕輕地按在了瓦勒留斯的頭頂。
    瓦勒留斯甚至沒有反抗,隻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他知道,一切都結束了。
    他的聖戰,他的審判,在一個真正的“神跡”麵前,成了一個可笑的鬧劇。
    林風沒有殺他。
    一股柔和卻不容抗拒的內力,湧入瓦勒留斯的腦海,將他關於刺殺計劃、關於聖城兵力部署、關於普特蒂王朝核心機密的所有記憶,都翻了個底朝天。
    然後,這股力量,輕輕地摧毀了他的一部分神智。
    當林風收回手時,瓦勒留斯眼神中的狂熱和智慧,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孩童般的茫然和癡呆。他嘴角流著口水,嘿嘿地傻笑著。
    一個“聖戰審判官”,變成了一個傻子。這比殺了他,更能摧毀“聖座”的威嚴。
    林風轉過身,麵對著跪了一地的神職人員,用一種莊嚴而悲憫的口吻宣布道:
    “舊的時代已經過去,腐朽的教廷必將被淨化。從今日起,由我,來為你們講解真正的《聖典》,來為你們洗刷被蒙蔽的靈魂。”
    “三日之後,大軍開拔,目標——”
    他的目光,穿透了教堂的牆壁,望向了遙遠的北方。
    “聖城!”
    他要去的,不僅僅是普特蒂王朝的王都。
    他要去的,是這個文明的信仰之巔。他要坐在那個“聖座”的位置上,親手為這個舊時代,畫上一個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