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祝恩不得不承認——他剛才的確隻是虛張聲勢。
    事實上，他手上根本沒有任何能真正扳倒那兩個混蛋的證據。
    他一個人坐在人行道的邊緣，歎了口氣。
    夜風吹來，帶著微涼，令他微微發抖。
    已經淩晨兩點，他仍舊毫無頭緒，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做，也不知道該如何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兩個家夥，實在太讓人火大了。
    不過，剛才他們臉上驚恐的表情，卻讓祝恩嘴角不受控製地勾起一抹扭曲的冷笑。
    那是一種陰暗而病態的滿足感——他們終於，嚐到了一點點當年施加在“崔俊浩”身上的痛苦。
    如果那個孩子還能看到這一幕……他大概也會滿意吧。
    可隨著時間的流逝，腎上腺素帶來的興奮感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揮之不去的茫然與疲憊。
    他又長歎一口氣，肩膀無力地垮下去，雙眼空洞地盯著地麵。
    現實殘酷得令人窒息。
    剛才那場對峙全憑一腔衝動，而現在……他得麵對毫無方向的現狀。
    就在他陷入混沌思緒時，一枚硬幣“叮”的一聲滾落在他麵前的地磚上。
    祝恩一怔，眼睛眨了眨，低頭看向那枚小麵額的硬幣，愣了一秒才回過神。
    他抬起頭，看向投擲者，原本滿臉的不耐煩已經準備好開口：“我不是乞丐——”
    但當他真正看清對方，話卻卡在喉嚨。
    是個陌生的老人，滿眼的同情，甚至還帶著一絲憐憫。
    “拿著吧，年輕人。”老人語氣溫和，“去便利店買點熱乎的吃。”
    “聽著，老先生，我不是——”
    “有時候，尋求幫助沒什麽丟人的。”老人淡笑著說完，轉身離開，徒留祝恩一個人握著那枚硬幣，臉上寫滿哭笑不得。
    下一秒，仿佛老天鐵了心要讓他徹底陷入深淵——一坨鳥糞精準無比地落在他頭頂。
    啪嗒。
    祝恩愣了一秒，表情從震驚飛速滑向煩躁巔峰。
    他咬牙切齒地扯下兜帽衫，氣得把它砸在地上。
    “好極了，太棒了！”他衝著空氣咆哮，自嘲地咕噥，“今天還能更倒黴點嗎？！”
    ——但生活總有辦法讓你“如願”。
    一陣風卷著一張廢棄報紙，“啪”地一聲糊在他臉上。
    祝恩怒罵著揮手亂拍，挫敗感瞬間飆升至新高。
    “認真的？真的假的？！”他忍無可忍地吼出聲，“還能再離譜點嗎？！”
    他一把抓住報紙的邊緣，準備直接揉成一團扔遠，可還沒撕下那一頁，他的動作卻在一瞬間停住了。
    因為頭版的照片上，那張臉……有些眼熟。
    祝恩怔了怔，咂了咂嘴，努力回想自己在哪裏見過這人。
    他緩緩攤開報紙，標題映入眼簾：《毒梟的娛樂圈人脈網曝光》
    28歲男子李鬥山因涉嫌販毒被捕，現羈押於帝都監獄。
    據傳其客戶遍及整個娛樂產業，涵蓋ceo、一線明星甚至十八線網紅。
    警方正進一步調查，但李鬥山本人拒不供出任何同夥，獨自攬下所有罪名。
    “目前他在精神科接受觀察，據稱他在審訊過程中一直保持著詭異笑容，因此得名‘瘋帽子’。”
    瘋帽子？
    祝恩瞳孔一縮，記憶如電光石火般湧現——那晚，他悄悄跑出雲海電視台完成額外任務，正好聽見李涯思和葉先宇在巷子裏交談：“安德森隻讓我們買酒，快點，瘋帽子還在巷子口等。”
    那晚站在巷子深處的男人……祝恩忽然回憶起了他。
    那人戴著毛線帽，雙眼布滿紅血絲，胡子拉碴，言行怪異——正是報紙上的人。
    沒錯，瘋帽子，就是他們當晚會麵的人。
    祝恩低頭看著報紙，冷冷一笑，搖了搖頭。
    這兩個人……他們所涉及的黑暗，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而節目裏，他們卻演得跟兩個“無辜正義”的練習生一樣，甚至還指控他霸淩。
    他掏出手機，打開“微博”，果不其然，熱搜榜首赫然寫著：
    瘋帽子毒梟事件
    他飛快掃過評論區：
    “我就知道娛樂圈太幹淨是不可能的，這行壓力大，吸毒再正常不過。”
    “瘋帽子要是聰明，直接拿名單敲詐幾個明星，反正他都完了，拉幾個墊背的也不虧。”
    “我要看名單！別藏了！誰在吸毒讓我們見識一下！”
    “不說了，練習生也難保清白。要是《未來之星》有人卷進去，那才叫熱鬧。”
    “雲海電視台還在忙著處理祝恩的事吧？節目都快變《毒品練習生》了哈哈哈！”
    祝恩冷笑，眼神寒意森森。
    他們口中的練習生，或許正是他們最熱捧的那兩位——李涯思和葉先宇。
    他忽然想起什麽，退出“微博”，打開自己的手機相冊。
    他平時沒什麽自拍習慣，相冊並不龐大。沒幾下，就翻到那張——
    那天與秀銘、希娜合拍的模糊合影。
    雖然三位女孩的臉因對焦失敗而變形模糊，但照片背景中，有三個人影卻格外清晰。
    李涯思、葉先宇，還有那個戴著毛線帽的男人——瘋帽子。
    三人站在巷口，神情放鬆地交談，動作親密得如同熟人。
    祝恩緩緩揚起嘴角，露出一個冷得滲人的笑容。
    諷刺的是，這張原本廢片的照片，如今卻成了他們走向滅亡的鑰匙。
    手機的“不靠譜”反而成了意外之喜。
    既然那些人已經點燃了針對他的輿論烈焰……
    那他，索性——就燒得更旺些吧。
    這一次，他要親手把李涯思和葉先宇一起，拖進火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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