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
    “浩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智抓住崔俊浩的肩膀，聲音帶著懇求，“你相信我，對吧？”
    “林智。”崔俊浩低聲歎息，眼神複雜，“你把我家地址泄露給幫派成員了，那是我非常想隱秘的信息。”
    林智垂下眼瞼，失落地歎了口氣：“可你一開始為什麽要瞞著他們？”
    崔俊浩一邊用指節梳理著頭發，一邊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那個地址，是他唯一隱瞞幫派的信息，不是因為心虛，而是為了保護美玲的安全……哪怕隻是短暫的。
    他的生活充滿風險，他可以扛，但他不想讓美玲哪怕一絲一毫被卷進去。
    當初林智因為房租問題被趕出公寓，崔俊浩出於同情收留了他，隻提了一個條件：這個地址絕不能告訴任何一個幫派的人。
    “可幫會有規定，不能有秘密地址。”林智的聲音很平靜，“我隻是說了實話，沒有任何惡意。”
    “我知道。”崔俊浩努力控製情緒，“但我好心讓你住進來，而你本來是可以繼續窩在那間破房子裏的。”
    林智低下頭，神情有些愧疚。
    崔俊浩壓下即將爆發的怒火，正準備再說點什麽，博文匆匆推門而入：“俊浩，老大在地下室等你。”
    他說話時嗓音都在抖，崔俊浩頓時明白，消息已經傳到了老虎耳中。
    “對不起，浩哥。”林智小聲道。
    崔俊浩站起身，語氣平淡地回應：“沒關係，隻是……僅此一次。”
    ——————
    這段回憶在祝恩腦海裏驟然浮現，讓他忍不住咬了一下牙。
    從一開始，老虎就偏愛林智，這件事他怎麽會一直沒察覺？
    那天，崔俊浩被打了好幾個小時，傷疤至今都讓所有人觸目驚心，但這依舊沒讓他說出另一個秘密住處。
    挨打很痛，但比起讓美玲陷入危險，那算不了什麽。
    最終他隻能租下兩處房子，一處是城中狹小破舊的公寓，偶爾回去應付檢查；另一處則是位於封閉式社區的簡陋單元房，那裏住的多是退休老人，雖然房租不低，但至少安全。
    祝恩想，美玲現在應該還住在那裏。
    不過此刻，美玲不是祝恩的關注點，林智才是。
    他獨自坐在房間裏，絞盡腦汁想辦法讓林智被踢出比賽，或者直接掉出出道位。
    他伸手想拿手機，卻猛然意識到那部煩人的舊手機已經不見了。
    東西失去後才知道它有多重要——那是他揭露林智操控排名的關鍵證據。
    祝恩從床上跳起來，開始在走廊遊蕩，試圖想出什麽……任何東西……直到突然被一股力量拽進一個小房間。
    他吃了一驚，猛地睜大眼，揮拳準備反擊把他拖進清潔儲藏室的人。
    殷科林驚叫一聲，連忙鬆手縮成一團。
    看到那顆閃亮的光頭，祝恩才鬆了口氣：“哦，原來是你。”
    祝恩放下拳頭，清潔工擦了把汗：“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打人。”
    “我也以為你要謀殺我。”祝恩聳肩回應。
    殷科林無奈聳聳肩，打開燈：“我是來幫你的。”
    祝恩挑眉，一臉懷疑。
    清潔工深吸了一口氣，突然氣場一變，盯著祝恩的眼睛：“我聽到林智……和某個人說話。”
    祝恩眉頭微皺，沉默著聽他繼續說下去。
    “那天我在打掃保安廁所，”殷科林開口，“你知道的，就那個特別髒的地方，他們上廁所從來不準，我那雙工作靴全被尿液黏住了——”
    “跳重點。”祝恩不耐煩地打斷。
    “對，對。”殷科林連忙點頭，“我一個人在那兒，突然聽到聲音——不是我平常晚上孤身坐在黑暗房間幻想出來的那種，而是真的。那洗手間離大樓有點距離，通風窗開得大，我聽得很清楚——是林智的聲音。”
    他認真補充：“因為你讓我開始看這個節目，我全看了，光聽聲音我就能認出練習生的身份，所以我不會認錯。”
    “他在跟誰說話？”祝恩問。
    “不知道，”殷科林皺著眉，“他們講外語。”
    祝恩輕笑出聲。果然不是幻覺，那肯定是老虎。
    “幸好我大學學過點外語，還有些印象，不過他們說得太快，我沒聽清楚全部內容。”殷科林繼續說，“但有一句話我記得特別清楚：‘他會以第八名出道。’”他說這話時表情焦急，“這句是我記得最清楚的。可惜我沒能錄音，當時我手上都是尿液……”
    祝恩泄氣地歎了口氣，他原本以為能抓到確鑿證據。
    “但是！”殷科林猛地一拍手，祝恩回頭看他。
    “我清理儲藏室時突然找到我那台相機，”他指著角落裏那個紅點閃爍的小攝像頭，“你之前不是問我要那兩個練習生的片段嗎？我就忘記拿回來了，結果它還在錄。”
    祝恩心跳加快，滿心期待。
    “當我回放的時候才發現——我真是個健忘鬼，老是忘鎖門！我吃了一堆增強記憶的保健品，可能全是智商稅……”
    “別跑題。”祝恩又一次打斷，嘴角勾著一抹無奈。
    “對對對。”殷科林幹笑兩聲，突然壓低聲音靠近他：“回到重點——雖然門沒鎖，但隻有一個人進來過。”
    他頓了頓，語氣緩緩低沉：“我的儲藏室好像專吸引罪犯……那個人就是林智。”
    他的聲音變得嚴肅而壓抑，“而他的罪行，是讓專業製作人……幫他們團隊完成了創作任務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