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恩盯著手機不斷歎氣。
    傑易透過後視鏡掃了他一眼，忍不住猜測他為什麽看起來那麽沮喪。
    是和女朋友吵架了嗎？
    但他不應該有女朋友才對！
    還是在看惡意評論？
    傑易繼續觀察祝恩，眼神變得柔和。
    盡管祝恩表麵上總是表現得無所謂，但麵對這些網絡惡意，他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作為 eve 的中心位，他所承受的輿論壓力，絕對是隊內最重的。
    “嘿，”傑易打破沉默，“你還好嗎？”
    “嗯？”祝恩抬起頭，一臉茫然，“啊，我沒事。”
    傑易心頭更不是滋味了。
    祝恩明明在笑，卻看起來那麽心不在焉。
    與此同時，祝恩正默默記錄他個人微博賬號下的惡評：
    ? 去高速公路上睡覺吧。
    ? 喲，這家夥其實挺帥的。
    ? 那是用了祝恩的臉加自己照片合成的吧？
    ? 你永遠比不上本尊！
    ? 要是祝恩本人看到你，肯定當場吐你一臉。
    現在這些人都太有創意了，如果不是粉絲數正不斷下降，祝恩甚至會覺得有點搞笑。
    以這個趨勢，他的任務肯定失敗！
    “你可以告訴我任何事，祝恩。”傑易認真地說，“我現在可是你的知己了。”
    祝恩嗤笑一聲，關掉手機：“你太貼心了，我不喜歡。”
    麵無表情。
    “我隻是盡我經紀人的職責。”傑易聳聳肩，“來吧，說說看。告訴傑爸爸你在煩什麽。”
    祝恩瞥了他一眼：“永遠別再自稱‘爸爸’。”
    “好吧，”傑易笑著投降，“那我不這麽叫了。現在能告訴我你在想什麽了嗎？”
    祝恩歎了口氣，終於願意開口：“你微博賬號有多少粉絲？”
    “這問題有點奇怪，”傑易挑眉，“大概八萬吧？”
    “什麽？”祝恩驚叫一聲，嚇了傑易一跳。
    “怎麽了？”傑易捂著胸口，“這麽驚訝嗎？”
    “你怎麽有這麽多粉絲？”祝恩難以置信地問。
    “《未來之星》期間我很活躍。”傑易解釋道，“那時候我發自己的說唱作品，剛開始沒人看。但後來節目火了，關注也慢慢漲了。”
    “雖然大部分評論是罵我的。”他笑著補充，“但他們還是繼續看我的內容，我就不太在意了。節目結束後我也沒再發，粉絲數就停在那了。”
    “不過如果讓我給建議，”他繼續說，“你可以發點你喜歡的內容。或者，幹脆發自拍就行，你這種長相，隻要發照片自然會漲粉。”
    “我試過了。”祝恩心想。
    “如果還是漲不動，也可以讓公司或成員幫你宣傳。”傑易提議。
    “我也不能求助，因為小福規定了那些愚蠢的條件。”祝恩歎氣。
    “還有一個辦法就是用戶名要簡單好記，”傑易補充，“有時候換個名字，問題就解決了。”
    祝恩沮喪地咬緊嘴唇——這三條他一條都做不到！
    當天傍晚，eve結束了排練。
    祝恩向傑易請假去上聲樂課，幸好他也說服了公司。
    現在，他站在一棟詭異的老房子前，牆上和門口都被藤蔓纏繞。
    傑易坐在車裏打量著這棟房子，探出頭看了一眼：“你確定沒走錯？這地方看起來像紀錄片裏的凶宅。”
    “確定。”祝恩低頭看李錫發來的照片，對比了一下，確認無誤。
    “行吧，我得走了，”傑易說，“施詢要拍內衣品牌的寫真。我六點來接你。”
    他說完便沿著碎石路駕車離去。
    祝恩揮手告別，目光重新落在這座像是從童話裏走出來的屋子上。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準備按門鈴。
    門卻“吱呀”一聲突然打開，他嚇得往後一退。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身材矮小的女人。
    她的頭發緊緊盤起，頭卻比身體大了一圈，臉上布滿皺紋，眉頭緊蹙。
    她的眼影塗得像要去萬聖節，左右耳戴著兩顆完全不配對的寶石耳環。
    不知為何，祝恩腦中瞬間浮現出《千與千尋》裏的湯婆婆。
    “你是祝恩，對吧？”她沙啞地問道。
    祝恩點了點頭。
    她上下打量他，就像在檢驗一件商品的每一處細節。
    “粉色。”她皺著眉說，“我討厭這顏色。”
    祝恩默默繃住嘴角，沒有回應。
    “我通常不在這時候接學生，但我最得意的學生極力推薦你。”她哼了一聲，“所以我才破例。你最好別浪費我時間。”
    她用手指指了指他，然後推開門，示意他進屋。
    祝恩順從地走進去，魔法媽媽緊跟在後。
    他能感覺她的視線像火把一樣在他背後灼燒，讓他更加緊張。
    是的，祝恩承認，他有點怕這個女人。
    她氣場太強了，在她麵前，他感覺自己像個做錯事的學生。
    “站那兒。”他們來到一間看起來像音樂室的房間時，她發話了。
    屋裏塞滿了各種樂器：鋼琴、小提琴、吉他、鼓組，還有一隻被製成笛子的蜥蜴標本？
    祝恩站定，魔法媽媽坐到鋼琴前，手指一落毫無預警地開始彈奏。
    “你認識這首歌嗎？”她問。
    祝恩聽出來是李錫的一首歌，便點了點頭。
    “你有喉嚨，就說話。”她冷冷地說，“除非你想讓我直接把它割了。再問一次——你認識這首歌嗎？”
    “是的。”祝恩連忙回答。
    “很好，那就唱。”魔法媽媽說。
    於是祝恩又一次被迫服從這位強勢老人的命令。
    他開口唱起來，但因為沒有準備，有些歌詞唱錯了。
    就在他要進副歌時，她突然猛地停下彈奏，鋼琴發出一陣不和諧的雜音。
    房間陷入死寂。
    祝恩站在原地，雙手背在身後，感覺到魔法媽媽的視線落在他臉上。
    他不敢動彈。
    她冷哼一聲，語氣不帶一絲留情：
    “你的聲音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