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開始竊竊私語，紛紛朝嘉嘉這邊看去。
    嘉嘉感到掌心沁出冷汗，而金秀雅仍在不停朝她大喊。
    “是她勾引了祝恩！”她尖聲叫道。
    “你們都要小心這個女人！”她的眼神中滿是怨毒與殺意。
    “她和祝恩一起出現在學校，還以為沒人會發現。我雖然也是後來才意識到，但就是她！應該被抓去調查的是她，不是我！”她幾乎嘶吼著。
    “這瘋女人還在胡言亂語。”寶拉突然出聲，嘉嘉驚訝地轉頭看了她一眼。
    秀雅眉頭一緊，而圍觀人群的態度也悄然發生了變化。
    “她太過分了。”
    “可憐的嘉嘉。她隻是個粉絲，怎麽就被懷疑和祝恩在一起了？”
    “幸好有警察把她帶走了。”
    “相信我！”秀雅仍在歇斯底裏地尖叫，試圖掙脫束縛。
    但警方已將她強行塞進警車，隨著車輛駛離現場，她的尖叫聲終於遠去。
    她一走，人群立刻議論紛紛。
    大多數人也意識到祝恩大概不會來學校了，於是慢慢散去。
    嘉嘉見人群散去，長出一口氣，一隻手搭在寶拉肩上，另一隻手按在胸口。
    “幸好你在，”嘉嘉開口，“那個秀雅真是瘋得離譜。”
    寶拉搖搖頭，捏了捏手指關節“可惜我沒能用上我的柔道技巧。”
    嘉嘉輕笑一聲。
    她原以為金秀雅會當眾揭露她和祝恩之間的聯係。
    但從她“後來才意識到”的說法來看，嘉嘉判斷她並沒有確切證據。
    兩人正要離開時，突然一個陌生男人朝她們走來，一身黑衣，黑口罩、黑帽子，全副武裝。
    男人剛碰她肩膀，嘉嘉立刻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乍一看，那人和祝恩有幾分神似。
    但嘉嘉和寶拉都不是容易被騙的人。
    “也許我現在真的能用上柔道技巧了。”寶拉低聲說，護在嘉嘉身前，往前一步。
    男人瞪大了眼睛，連忙拉下口罩。
    “我沒有惡意！”他急急解釋。
    傑易的眼中帶著幾分慌亂，顯然已經想象到了自己被打成豬頭的畫麵，手都有些發抖。
    “成——成傑？”兩位女生異口同聲地喊道，傑易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
    “現在叫我傑易了。”他訕訕地道，“不過你們還記得我以前的藝名，我還是挺高興的。”
    “對了——傑易。”嘉嘉叫道，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把eve的經紀人誤當成了可疑分子。
    不過說實話，傑易確實挺怪的。
    不是那種讓人作嘔的怪……但絕對不正常。
    “你來這裏幹嘛？”嘉嘉問。
    “啊對了，”傑易從背包裏拿出一樣東西，“我是奉祝恩之命來執行重要任務的。原本沒想到會遇到你們，不過很高興能見到。”
    “你真的很漂亮，就像他描述的一樣。”傑易低聲嘟囔。
    嘉嘉湊近他“你說什麽？”
    她沒聽清。
    “沒什麽。”傑易咧嘴一笑。
    然後，他從口袋裏掏出某樣東西。
    “喏，”傑易說道，“祝恩托我把這個交給你，算是感謝你幫他處理秀雅的事。”
    嘉嘉看到他遞來一大堆甜食，眼睛頓時睜大了。
    這些零食讓她不禁想起祝恩，心中一陣悸動。
    “他不用這麽做的。”嘉嘉輕聲說道。
    “這當然不夠。”傑易立刻接道，“我聽說你經曆了不少，能幫他幫到這種程度真的很了不起。”
    嘉嘉撓了撓脖子。
    “唔，你知道的……粉絲嘛，就是會做這些事。”她笑著說道。
    傑易也笑了笑，隨後又從背包裏拿出一樣東西。
    嘉嘉眼神一亮。
    還有別的？
    “這不是祝恩的禮物，”傑易說，“是我送你的。”
    “我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祝恩的心意，但我也想送你點能永久保留的東西。”
    他說著遞給她一張小卡片，然後揮手告別。
    “我得走了！還要跟警察去警局。”他話音未落便轉身離開，沒等嘉嘉仔細看那張卡片。
    寶拉湊過來和嘉嘉一起看。
    嘉嘉光是看卡片的尺寸就已經猜到了它是什麽。
    這不是普通卡片——而是小卡。
    她翻過卡片，嘴裏不禁驚呼出聲。
    卡片上，是一張祝恩的照片——臉上還貼著貓咪濾鏡。
    寶拉也愣住了“我從來沒見過這張圖。”
    嘉嘉如抱初生嬰兒般雙手托著那張卡片。
    她點了點頭，神情前所未有的珍重。
    “你說得對。”她回答，“這不在專輯裏。”
    這是專屬小卡——隻屬於她一個人的。
    “那我能把那些零食拿走嗎？”
    ——————
    夕陽沉沒在醫院高牆之後，陰影鋪滿了龜裂的水泥地。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與腐敗的氣味，風從鏽蝕的窗欄中低聲咆哮。
    天空被深紫與灰沉染上，仿佛連天神都在為這座困囿靈魂的建築哀悼。
    大廳中隱約傳來笑聲，伴隨著壓低的私語。
    一名臉色蒼白的女孩蜷縮在角落裏，雙臂死死抱住自己顫抖的身體。
    她驚恐地掃視著每一個暗影角落。
    “我不該在這兒，”她喃喃低語，聲音細若蚊鳴，“我不需要幫助。我很好，真的很好。”
    一個身影悄然滑入長椅，在她身旁坐下。
    她不敢轉頭，卻知道那是個男人。
    “我們都經曆過。”他輕聲說道，聲音仿若寒風拂背。
    “我們都曾有過這種感受。但你會慢慢習慣。”
    秀雅終於抬頭看他，眉頭緊皺，覺得他有些眼熟。
    男人的嘴角咧開，露出一道裂痕般的笑容。
    “但習慣，並不代表接受。”他繼續道。
    “你是為什麽被送來的，小姑娘？”他問。
    “愛情。”秀雅毫不猶豫地答道，“我隻是愛上了一個男人，他們就要檢查我。”
    “啊，”男人倚靠在椅背上，“那我們算是同路人了。”
    “你也愛上了某個男人？”她問。
    男人怒視著她。
    “不是。”他冷聲道，“我不愛任何人。我隻是對人類的某個部分格外癡迷……可能超出了常人的理解。”
    “那你到底愛什麽？”秀雅問。
    男人微笑著，低頭看向地麵——正是她腳下的方向。
    然後，他緩緩伸出手，指向了她的雙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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