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博文猛地轉頭，動作快得差點暈過去。
    祝恩唇角微微上揚，那一瞬間，博文忽然覺得他很眼熟。
    “崔俊豪……”他低聲喃喃。
    “你說什麽？”祝恩故意追問，明明聽得一清二楚。
    博文搖頭，手心與腋下全是冷汗，哪怕車內溫度涼爽依舊。
    “不……不可能。”他低聲否認。
    此刻眼前這個帥氣的偶像，神情與當年那個朋友如出一轍。
    可不可能。
    崔俊豪早就死了，埋在地下六尺深。
    那一夜的記憶至今如噬骨的陰影，逼得他一次次懷疑——自己做的事到底值不值得。
    “你……你是怎麽知道我家人的事？”博文開口問。
    祝恩雙臂抱胸。
    起初他覺得激怒博文不是好主意，但現在回想，如果能將他拉到自己這邊，將是對付‘龍鑫娛樂’、雲海娛樂，乃至未來敵人的一張王牌。
    當年在白虎幫時，博文就是個瘋狂的情報員，總能輕易獲取信任，竊取情報。
    祝恩也曾被他騙過——真心以為他們是朋友。
    可即便博文有那樣的本事，也有一個死穴——他不知道自己家人在哪。
    而祝恩知道，這是他刻意隱瞞的秘密。
    那是他家人的決定，祝恩在那段艱難時期成了他們的信使，甚至會定期把博文的行蹤傳回去。
    直到那一天發生，他再也沒告訴博文真相，把這個秘密帶進了墳墓。
    他曾猶豫是否用博文的家人來威脅他，但現在，他已別無選擇。
    這不是仁慈的時候。
    “我知道的可多了。”祝恩含糊地說道，“包括……你殺了一個朋友。”
    博文怔住，直直望進他的眼睛。
    此刻已毫無疑問——
    這雙眼睛，正是當年海城裏，那位既溫柔又殘酷的朋友的眼睛。
    “你……你到底是誰？”他結巴著問。
    “我是你最恐怖的噩夢，回來咬你的。”祝恩冷聲道。
    博文呼吸一滯，整個人都在顫抖。
    “好久不見，白虎。”祝恩又補了一句，精準刺中他的心口。
    博文驚恐地後退，撞上方向盤，不小心按響了喇叭。
    “冷靜，”祝恩淡淡開口，“我不會傷害你，我可是有公眾形象要維護的。”
    “所以我需要你，肮髒的打手。”他笑得意味深長。
    “崔……崔俊豪，真的是你？”博文手指顫抖著指向他。
    “信不信由你。”祝恩語氣模糊。
    “我瘋了，我真的瘋了。”博文喃喃自語。
    “你早就瘋了。”祝恩麵無表情，“別裝得好像這事有多稀奇。”
    祝恩向前靠近，博文驚叫出聲。
    “離我遠點！鬼啊，快滾！”他尖聲喊道。
    祝恩隻是靜靜看著，等他發作完。
    “我得告訴別人，我要報警！”博文掙紮著要下車。
    “告訴誰？老虎嗎？”祝恩淡聲問。
    博文動作一頓，心跳狂亂。
    他曾無數次在電視上看到這個偶像——才華橫溢、走紅迅速。
    可現在，這個人身上全然是另一個靈魂。
    “你……真的是崔俊豪嗎？你整容了？”他壓低聲音問。
    祝恩勾唇冷笑“連你自己都不敢信，對吧？”
    “如果你都不信，你覺得別人會信你說的嗎？”他抬起下巴俯視。
    博文艱難地咽下一口唾沫，不安與震驚交織。
    “你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他問。
    “全部。”祝恩冷聲回應，“你奪走了我的命，現在該付出代價。”
    “那不是我能決定的！”博文激動喊道，“他們答應我，事成之後讓我見家人。我不想那樣做的，你知道我一直把你當朋友！”
    “老虎才是你朋友。”祝恩諷刺一笑，“那事後你見到家人了嗎？”
    博文抿唇，搖頭。
    “沒有……”他低聲道。
    “看吧？”祝恩冷笑，“你完全可以來找我——那個知道你家人在哪的朋友。”
    “可……怎麽可能？”博文難以置信，“他們當初走得那麽突然，我的妻子、兒子……沒人知道他們在哪。”
    “你小看我了，朋友。”祝恩搖頭，“我們差不多同時進幫派，我見過你家人很多次。”
    “你老婆不想你繼續這行，因為太危險，於是帶著你兒子離開，隻為保護他。”
    博文喉嚨哽住，眼睛泛紅。
    “但她一個人做不到這些。最後，她來找了我——你的朋友，求我幫忙，我答應了。”
    博文眉頭緊鎖，情緒失控，揪住祝恩的衣領。
    “你早就知道！卻一直瞞著我！”他咆哮，“也許你真的該死！”
    祝恩搖頭“你一點都沒變，是吧？”
    “你還是不尊重她的選擇。她不告訴你，是因為害怕——為你，也為你兒子。她覺得自己是你的弱點，所以才離開。”
    “她在哪？”博文問，力道漸漸鬆開。
    祝恩張口欲言，博文滿臉焦急地等著。
    可他又閉上了嘴。
    “她在哪？”博文更加急切。
    “現在這世道，什麽都得付出代價。”祝恩淡淡道，“我不能什麽都不給，就告訴你這麽寶貴的情報。”
    博文皺眉，終於鬆開手。
    “關於崔俊浩在‘龍鑫娛樂’時的所有檔案，”
    “全部交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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