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會這麽說？”崔俊豪問。
    “別裝糊塗了。”anl冷冷回應，“你明白的。我一旦離開，就等於送命。”
    她低頭看向手腕上冰冷的鐐銬，忽然失控般喊出聲“我連逃都逃不了！”
    崔俊豪輕笑一聲，惹得anl狠狠瞪了他。
    “你覺得這很好笑？”她怒斥。
    崔俊豪立刻收聲，抬手捂住嘴巴，隨即搖頭“不是笑你，隻是覺得……有點諷刺。”
    “那不是一個意思嗎？”她小聲嘟囔。
    他倚靠在床架上，深深吐出一口氣“你不覺得諷刺嗎？我們兩個明明來自不同的地方，背負不同的故事，卻落得同樣的下場。簽下這一生，就注定逃不掉。”
    屋內陷入寂靜，忽然崔俊豪聽見女孩低低的抽泣聲。
    他眉頭一挑，訝然望向那張落淚的臉“怎麽突然哭了？”
    anl惡狠狠瞪他一眼，用破舊的袖子擦去淚痕“你幹嘛要說那些？！”
    “我以為你早就明白了。”崔俊豪淡淡答道，“我隻是替你總結一下而已。”
    “即使如此！”她猛地喊道，“從別人嘴裏聽到，就會變得更真實。我知道我的人生已經爛透了，可你沒必要把它說出來！”
    崔俊豪無奈地舉起雙手，算是投降。
    兩顆殘破的心，卻在這刻慢慢拉近了距離。
    “你不累嗎？”崔俊豪忽然問。
    “和你說話？不累。”anl回答，“活在這種日子裏？很累。”
    崔俊豪勾起唇角，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午夜剛過，外頭的音樂震天作響，低沉的重音讓整個房間都在顫動。
    “你知道如果能怎樣就好了？”崔俊豪忽然說道。
    “怎樣？”anl輕聲問。
    “如果能改變命運。”
    anl低歎一聲，點頭“是啊，那該有多好。但……不可能。”
    “沒錯。”崔俊豪點頭附和，“以我們倆的處境，不可能改變。”
    她垂下眼眸，神情灰暗。
    然而，崔俊豪突然補了一句“不過——改變一個人的命運，並非不可能。”
    anl一愣，抬起頭，滿臉疑惑“什麽意思？”
    隻見崔俊豪忽然起身，在屋內翻找。
    “你在做什麽？”她警惕問道。
    他沒理會，繼續在櫃子裏摸索，忽然發出一聲輕快的笑“找到了，果然在這裏。”
    他轉身，手裏多了一把金屬鑰匙。
    anl氣得瞪大眼“一直都在這？！”
    崔俊豪笑了笑“反正你也拿不到。”
    說著，他走到床邊，輕鬆打開她的鐐銬。
    anl揉著解放後的手腕，低聲呢喃“謝謝。”
    然而下一秒，崔俊豪淡淡開口“走吧。”
    anl愣住“……什麽？”
    “我說走啊。”他語氣輕描淡寫，“逃，離開，需要我再換幾個同義詞嗎？”
    anl目光動搖“你以為我能走出去？我一踏出門，就會被抓回來。”
    “所以，你得從窗戶走。”他說著，徑直打開窗戶，毫不猶豫地縱身跳下。
    “砰——”一聲悶響，他落地時忍不住低聲咒罵，卻很快穩住身體，抬頭望去。
    窗邊，anl滿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仿佛他瘋了一樣。
    崔俊豪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朝她張開雙臂“快點！沒人注意！跳下來！”
    anl眼中閃爍著猶豫。
    但當她望向破敗的房間，再看向樓下那個等待的男人，心底某處忽然被觸動。
    她想要選擇更美好的東西。
    而此刻，這個男人，正是她見過最美好的風景。
    她咬牙低罵一聲，閉眼從窗戶躍下。
    預想中的撞擊沒有到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穩固的懷抱。
    她睜眼，撞進那雙自豪的目光。
    “看吧？沒那麽糟。”崔俊豪輕笑。
    anl的唇角終於彎起“嗯……真的沒那麽糟。”
    崔俊豪小心將她放下，拉著她快速離開酒吧，藏身到一處僻靜角落。
    他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安全後，點頭道“這裏他們找不到你。”
    隨後，他掏出錢包，抽出厚厚一疊鈔票，塞進她手裏。
    anl瞠目“這……是什麽？”
    “錢啊。”崔俊豪挑眉笑，“沒見過嗎？”
    她心口驟然狂跳，卻不再是恐懼，而是一種危險的悸動。
    “這夠你去另一個城市，住幾晚便宜旅館。撐不到一個月，但足以讓你在街頭唱歌。如果你真想當歌手，一定能闖出路。”
    “然後攢錢，走上舞台。完成你的夢想。”
    隨著他每一句話，anl心口都像被填滿。
    原來，短短相識，也會讓人心動。
    “所以，走吧。”崔俊豪鬆開她的手。
    她驟然覺得失落，聲音發顫“那你呢？”
    崔俊豪笑了笑“至少你能改變命運。隻要我們其中一個走出去……我就滿足了。”
    anl心頭一緊，隱隱作痛。
    她緩緩點頭，退後一步，回望空曠的街道，又望向麵前的男人。
    腳下濕滑，她一個踉蹌，崔俊豪立刻伸手扶住她的腰。
    “小心點，anl。”他的聲音低沉。
    她臉頰泛紅，慌忙站穩。
    “快走吧。”崔俊豪催促，“我得回去，否則他們會起疑。”
    anl輕輕點頭，心底卻滿是不舍。可她明白，這是唯一的機會。
    她緊緊攥住鈔票，轉身之際，忍不住又問“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崔俊豪沉默片刻，笑了笑。
    “俊豪。”
    “記住我，俊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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