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劍正要斬下時，靈覺禪師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劍光前。枯瘦的手掌泛起琉璃金光，竟將劍氣捏碎成漫天星輝。
    "阿彌陀佛。"
    能輕描淡寫地接下楚天南的一劍，這個和尚有點意思。
    楚天南見老和尚擋下了自己的劍氣，當即就要再次出手。
    李沉舟擺手製止：“少林寺的那位大師？”
    老禪師的白眉在罡風中飛揚："李施主，老衲少林寺靈覺這廂有禮了。" 他身後探出個光頭，玄心笑嘻嘻地揮手："李大人，又見了哦～"
    "孽徒！" 靈真氣得吐血，卻被靈覺一個眼神定在原地。
    李沉舟翻身下馬，抱拳還禮："禪師若肯行個方便，李某保證少林一草一木都不會少。"
    “李大人既然向少林張口，少林寺看在李大人的麵子上自然要行方便。” 靈覺禪師掌中佛珠依舊有規律地轉動著。
    "師兄！" 靈虛方丈急得跺腳，"那可是祖師……"
    “靈虛 —— 修道切不可被外物迷眼。” 靈覺的威嚴瞬間鎮住了三人。
    李沉舟拱手表示謝意：“那本座在此就多謝大師了。”
    誰料此時靈覺卻擺手道：“不急，此前老衲希望與李大人約法三章。”
    “大師但講無妨。”
    “佛屍少林有餘，贈與李大人一顆無妨，但是師祖金身，是我少林臉麵。這第一條便是希望李大人，用完之後百日之內能夠歸還。”
    “可以。” 李沉舟一向秉承：勤借勤還，再借不難。
    “第二，此事算作李大人欠少林兩個人情。”
    “可。” 人情？我能還得才叫人情。
    “第三，希望李大人參加皇朝大戰的時候帶上小徒，為國出一份力。”
    “可。” 李沉舟內心一笑：送兵來了，求之不得。
    此時站在一旁的玄心，無辜中槍，趕緊瞪大了眼睛看向靈覺：“哎 —— 師傅，我在少林寺很好。出家人怎麽能上場殺敵呢？”
    “無妨，外敵打進來，佛祖也不得安生，到時候你還是隨李大人去吧，為佛祖出一份力。” 靈覺安慰完玄心，便轉頭看向李沉舟，“既然如此，李大人便隨我來吧。”
    靈覺禪師的白袍在幽深的佛塔廊道中飄動，李沉舟跟隨其後，腳步聲在寂靜的塔內回蕩。塔壁上鑲嵌的千年佛燈投下搖曳光影，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忽長忽短。
    "李大人孤身隨老衲入塔，就不怕有詐？" 靈覺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帶著幾分探究。
    李沉舟嘴角微揚："禪師若想對我不利，方才山門前大可出手。更何況……" 他指尖輕撫腰間的罪佛劍柄，"李某雖有兩件超神器受損，但要拆了這千年古刹，還是綽綽有餘。"
    靈覺輕笑一聲，不再多言。兩人沿著螺旋石階不斷下行，越往深處，空氣中彌漫的檀香越發濃鬱，卻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腐朽氣息。
    當走到第七層時，靈覺突然停步。麵前是一扇刻滿梵文的青銅大門，門環為兩隻猙獰的修羅像。
    "此乃 " 非想非非想處天 "，曆代魔佛高僧圓寂之地。" 靈覺雙手結印，青銅大門緩緩開啟，"李大人所求的佛屍，便在其中。"
    門開的瞬間，一股混雜著佛力與魔氣的罡風撲麵而來。李沉舟眯起眼睛，隻見偌大的石室內，十八根盤龍柱環繞著一座蓮花池。池中不是水，而是粘稠如蜜的金色液體，表麵漂浮著數十枚拳頭大小的琥珀。
    每枚琥珀中都封存著一具縮小的人形 —— 有的呈金剛怒目狀，有的作菩薩低眉態，更有幾尊通體漆黑如墨，額頭卻生著金色佛印。
    "魔佛金蟬屍。" 靈覺走到池邊，指著一枚內封黑金兩色僧人的琥珀，"據傳聞八百年前，魔僧無天走火入魔後闖入少林，在藏經閣前頓悟，就地坐化。其魔氣與佛力交融，形成此物。"
    李沉舟俯身細看，那琥珀中的僧人雖已縮小，卻仍能看清其半邊臉慈悲如佛，半邊臉猙獰似魔。更奇異的是，每隔幾個呼吸，琥珀內部就會閃過一道金黑交織的光芒。
    "此物蘊含佛魔真諦，正是修複罪佛劍所需。" 李沉舟伸手欲取，卻被靈覺攔住。
    "且慢。" 老禪師從袖中取出一支金剛杵，"佛屍有靈，需以佛法接引。" 說罷輕誦真言，金剛杵尖端射出一道金光，將一枚琥珀緩緩托出金池。
    就在琥珀離開液麵的刹那，整座佛塔突然震動起來。池中其他琥珀同時發出嗡鳴，封存其中的僧人竟齊齊睜眼！數十道或慈悲或凶戾的目光同時鎖定李沉舟。
    "哼！" 李沉舟體內魔罡爆發，玄袍無風自動。他右手虛握，一道劍氣憑空而生，將壓迫而來的精神威壓一斬為二。
    靈覺迅速將取出的琥珀裝入早已準備的玉匣，震動這才平息。"李大人勿怪，這些前輩雖已圓寂，但一點靈性不滅，感應到同類離去，難免躁動。"
    李沉舟接過玉匣，隻覺入手冰涼，卻有一股暖流順著手臂流入體內。罪佛劍在鞘中輕顫，似乎感應到了同源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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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件。" 他將玉匣收入懷中，目光灼灼地看向更下層的階梯。
    靈覺深深看了他一眼，轉身引路。兩人繼續下行，空氣中的壓力越來越大，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窺視。
    第九層，沒有任何裝飾，隻有一尊盤坐在蓮台上的金身。那金身不過常人大小，通體如純金打造，卻又不似金屬死物，反而透著血肉般的潤澤。最驚人的是，金身胸口處有一個碗口大的透明窟窿，能直接看到背後的牆壁。
    "達摩祖師西來，在此界傳法四十九年後證道。其凡軀不腐不壞，化為這具金身。" 靈覺恭敬行禮，"胸口空洞處，據傳是祖師成佛時，佛心破體留下的痕跡。"
    李沉舟走近細看，發現金身表麵布滿細密紋路，乍看像是歲月痕跡，實則暗合某種玄妙規律。當他凝視那些紋路時，腦海中竟自動浮現出一套完整功法 —— 正是佛門至高絕學金剛不壞神功的運轉法門！
    "這……？" 他驚訝地看向靈覺。
    禪師微笑："李大人果然慧眼。金身表麵記錄著祖師畢生武學，可惜百年來，除老衲師徒外無人能參透。今日與大人有緣，不妨多看看。"
    李沉舟靜立金身前，將那些紋路一一記在心中。不知不覺間，他的皮膚泛起淡淡金光，又轉瞬即逝。
    半個時辰後，靈覺輕咳一聲："李大人，時候不早了。"
    李沉舟這才回神，發現體內真氣竟自行運轉了一周天，比往日更加凝練。"多謝禪師成全。" 他真心實意地拱手。
    靈覺搖頭："各取所需罷了。不過……" 他指了指金身，"此物乃少林根本，百日之約……"
    "李某言出必踐。" 李沉舟從懷中取出一塊黑布，小心翼翼地將金身包裹起來。接著右手一劃，達摩金身瞬間被吸入佛魔戒。
    靈覺直接被李沉舟這一手震驚到不行：“李大人果真非凡。”
    當兩人回到地麵時，夕陽已將少室山染成金色。山門前，魔道眾人與西廠部隊仍在嚴陣以待，而少林僧眾也持械戒備，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絲毫未減。
    "恭迎魔帝！" 見李沉舟現身，數萬人齊聲高呼，聲震山穀。
    靈虛方丈等人看到他手中包裹，臉色大變。靈真和尚更是怒目圓睜，九環戒刀嗡嗡作響："師兄！你真把祖師金身給這魔頭了？"
    靈覺抬手製止："一切自有因果。" 轉身對李沉舟合十，"望李大人謹記約定。"
    李沉舟翻身上馬，玄袍在風中獵獵作響："百日之後，李某親自送還。" 他環視少林眾僧，最後目光落在啃著果子的玄心身上，"大和尚，皇朝大戰前，我會派人來接你。"
    玄心立刻雙手合十行禮：“阿彌陀佛，貧僧靜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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