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三生石裂姻緣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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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河畔的霧氣凝成霜花時,三生石上的裂痕已蔓延如蛛網。言兮的指尖撫過石麵"雪蓮"與"寒霖"並刻的姓名,鎏金血順著裂紋滲入地脈,驚醒了沉睡在忘川底的三萬六千根姻緣線。她轉身望向河心漩渦,青鸞劍魂在鞘中發出悲鳴——淩淵的最後一縷殘識,正附在那些斷裂的紅線上,將整條忘川染成血色。
"師妹可知,三生石本是最大的謊言?"
淩淵的聲音自漩渦深處傳來。血色姻緣線突然暴起,纏住言兮的腳踝將她拖向河心。青鸞劍出鞘的刹那,石麵裂紋迸射幽光,映出十萬年前的往生殿:少年淩淵跪在石前,用冰魄刃剜去自己與雪蓮的名字;寒霖的魔血滲入石縫,將"言兮"二字烙在原本屬於雪蓮的位置!
劍鋒斬斷姻緣線的瞬間,忘川河水突然倒流。言兮的腕間浮現出雪蓮的情魄紋,那些被淩淵篡改的因果化作金針刺入靈台。她看見自己溺亡那日,昆侖河底的青銅鏡框並非偶然開裂——鏡麵映出的三生石虛影中,淩淵正用寒霖的斷劍刻下新的命紋!
"坎宮星墜,石碎緣消......"
雪蓮的殘音混著石裂聲響起。三生石突然炸成三百六十塊碎片,每塊碎石都裹著段被斬斷的姻緣。言兮禦劍避開飛濺的碎石,卻發現碎片落地即生根,轉瞬長成掛滿青銅卦錢的赤色荊棘——卦錢孔洞中穿出的,正是博物館那具金縷玉衣上的金蟬絲!
忘川對岸突然升起九重宮闕。淩淵的殘識凝成實體踏浪而來,玄衣下擺浸透血色姻緣線,掌心托著的往生盤缺了最後一塊碎片——正是言兮心口跳動的冰魄珠!他指尖輕勾,金縷玉衣自虛空浮現,玉片縫隙滲出雪蓮被封印的泣血咒:"當年種下的因果,該結果了。"
青鸞劍魂突然離鞘。言兮踏著翻湧的姻緣線躍起,劍鋒觸及玉衣的刹那,十萬道被篡改的命紋自三生石碎片中迸射。雪蓮的情魄紋突然灼燒,將她拽入命紋交織的幻境——
開元三年的合巹宴上,她穿著雪蓮的嫁衣飲下鴆酒;寒霖的魔核被煉成卦錢嵌入三生石;而真正的雪蓮魂魄,正在金縷玉衣中看著淩淵修改命簿......
"破軍位!"
寒霖的魔核碎片自忘川底射出。言兮並指斬斷纏繞玉衣的金蟬絲,雪蓮的泣血咒突然凝成冰刃,刺入淩淵手中的往生盤。盤體炸裂的轟鳴聲中,三生石碎片盡數浮空,拚成往生殿坍塌那日的星圖——北鬥勺柄直指現世博物館的穹頂!
淩淵的殘識突然暴漲。他撕開玄衣露出心口,那裏跳動的竟是半塊三生石核心:"你以為斬斷姻緣就能破局?這天地本就是盤死棋!"血色姻緣線突然調轉方向,將言兮與九劫鬆的根係纏成繭蛹,繭絲上浮現出所有被改寫的情劫——
雪蓮剜心時的冰魄刃,正握在言兮手中;寒霖飲鴆那日的毒酒,盛在她捧著的合巹杯裏;而淩淵修改命簿的往生筆,赫然是她用來記錄考古筆記的鋼筆!
九劫鬆的根係突然滲出血淚。言兮的冰魄珠在繭中炸裂,珠內封存的往生河水凝成新的命紋。當青鸞劍魂第七次涅盤時,博物館方向傳來震天鍾鳴——戰國編鍾的殘片破空而至,青銅音波震碎姻緣繭,每一片碎繭都映著雪蓮與寒霖初遇時的場景!
"師兄師姐......"
言兮的鎏金血染紅忘川。她握住編鍾殘片劃破掌心,血珠墜入河心漩渦的刹那,十萬姻緣線突然回縮,將淩淵的殘識拽向三生石原址。雪蓮的情魄紋自她腕間剝離,與寒霖的魔核碎片凝成冰魄鎖鏈,穿透淩淵心口的半塊石核!
"這盤棋,該碎了。"
言兮的劍鋒點在地脈七寸。三生石核突然迸發強光,所有被篡改的姻緣線在此刻顯形——它們另一端竟係著現世無數人的手腕!博物館的青銅器靈突然蘇醒,沿著姻緣線溯遊而上,將淩淵布下的因果盡數斬斷。
忘川河在此刻徹底幹涸。淩淵的殘識在石核中扭曲,最後望向言兮的眼神竟帶著釋然:"你終究成了新的天道......"話音未落,石核突然坍縮成芥子,將三萬六千根血色姻緣線吸入虛空。
九劫鬆的根係突然開滿優曇。言兮跪在枯萎的三生石原址,看見每朵花心都裹著塊碎石——那些刻著"雪蓮"與"寒霖"的碎片,正在優曇香氣中緩緩拚合。當最後一道裂痕被青鸞血填補時,現世博物館的穹頂落下花雨,青銅器靈們托著修複完整的編鍾,將新生者的名字刻上鍾身。
往生河畔的霧氣重新聚攏。言兮握著半塊冰魄珠起身,望見對岸宮闕化作飛灰處,有嫩紅的情絲正從焦土中萌發。九劫鬆的枝椏間,雪蓮與寒霖的殘魂凝成雙蝶,繞著新生的三生石雛形翩躚不去。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忘川迷霧時,河床深處傳來細微的震顫。言兮的劍尖挑起塊碎石,石麵浮現的已非姓名,而是句未竟的讖語:
【石碎緣未盡,弦斷音未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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