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斷魂簫催百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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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生河的浪尖凝成墨色時,簫聲自幽冥深處浮起。
    那聲音似哭似笑,貼著耳廓滲入骨髓,驚醒了沉睡三百年的怨魂。言兮的白發在風中絞成亂麻,指尖的鎏金血尚未凝成符咒,便被簫聲震散成霧——霧中浮出無數雙赤瞳,每一隻都映著她心口未愈的黑蓮疤。
    “是斷魂簫……”寒霖的霜劍橫在她身前,劍鋒上的冰珠簌簌碎裂,“緋夭的殘魂竟能催動這上古邪器。”他右眼的鎏金紋裂開細痕,血順著脖頸浸透霜袍,“閉息!簫聲攝魂!”
    晚了。
    最近的赤瞳突然暴漲,腐屍的利爪穿透霧氣,指尖離言兮咽喉僅剩三寸時,淩淵的龍尾卷著腥風劈來。逆鱗刮過腐屍脖頸,帶起的卻不是血,而是簌簌落下的銀針——三百年前寒霖封入她靈台的鎖魂針,此刻正隨簫聲破體而出!
    “棺材板!”淩淵的利爪捏碎三具撲來的屍傀,金瞳幾乎沁出血絲,“你他媽往她身上釘了多少破釘子?!”
    寒霖的簫聲突然截斷。他染血的指尖撫過腰間玉簫,霜氣凝成的音刃劈開濃霧:“七十九根,每根都蘸著你的逆鱗灰。”音刃觸及屍傀的刹那,那些腐屍突然僵直,空洞的眼眶中淌出鎏金色的血淚,“現在,該還了。”
    言兮的鎏金血突然逆流成河。白發纏住漫天銀針,她反手將針尖刺入自己心口:“師兄教過我——以魂飼鬼,不如以鬼祭魂!”黑蓮自她傷口猙獰綻開,蓮瓣絞碎撲來的屍潮,濺起的血霧中竟浮出緋夭的九尾虛影。
    “好個狠心的河主!”緋夭的赤瞳在蓮芯中流轉,狐尾卷住寒霖的霜劍,“連自己的魂魄都敢喂給黑蓮……可你舍得這兩位郎君陪你魂飛魄散嗎?”簫聲陡然淒厲,幽冥河底升起九百具青銅棺,棺蓋上密密麻麻刻滿淩淵的逆鱗紋,“聽聽,這些棺材裏鎖著的,可是你大婚時的合巹酒香呢!”
    淩淵的龍爪捏碎最近一具棺槨,腐屍手中的酒壇轟然炸裂:“老子就說那天的酒酸得蹊蹺!”龍尾掃過河麵,驚起的浪濤中浮出三百年前的畫麵——寒霖跪在雪廬地窖,將浸了龍血的毒酒封入青銅棺;而醉臥梅林的言兮腕間,金蟬絲正悄悄纏住她外溢的殺劫。
    “現在明白了?”緋夭的虛影幾乎貼上言兮的鼻尖,“你每飲一杯合巹酒,他的逆鱗便朽一寸……這三百年的情深義重,不過是場剜心劇毒!”
    鎏金血凝成的箭矢破空而至。寒霖的霜劍卻先一步刺穿言兮肩頭,劍尖挑出一縷赤色情絲:“毒入靈台時,唯有斷情可解。”他染血的左眼鎏金紋驟亮,右眼赤瞳卻淌下血淚,“就像當年……你親手斬我那一劍。”
    言兮的白發突然暴長。發絲絞住淩淵的龍角,拽著他撞向簫聲核心:“師兄是不是忘了……我從來不信天命!”弑神槍貫穿青銅棺陣的刹那,九百道棺槨齊齊開啟,每具腐屍心口都插著一支褪色的梅枝——正是大婚那日寒霖為她簪發的定情信物!
    緋夭的尖叫混著簫聲撕開裂隙。幽冥河倒卷上天,寒霖的霜魄在浪尖寸寸成灰:“斷魂簫的陣眼在……咳咳……在往生碑……”
    “在老子這兒!”淩淵的龍爪刺入自己心口,挖出半枚裹著霜紋的逆鱗,“三百年前你剜鱗鑄簫時,我就想問了——”逆鱗狠狠砸向虛空,鎏金火點燃整條冥河,“用老子的東西困老子,你他媽哪來的自信?!”
    黑蓮在烈焰中綻至極盛。言兮的指尖撫過蓮瓣,每一片都映著雪廬梅林的光景——寒霖在月下教她吹簫,淩淵醉臥梅枝潑翻酒壇,師父的白發掃過她偷藏的劍譜……鎏金血自她七竅湧出,將幻象染成赤色:“緋夭,你以為這三百年的恨是累贅?”蓮芯突然爆出強光,吞沒所有屍潮,“卻不知恨到極處……便是往生河的薪柴!”
    緋夭的殘魂在火中扭曲:“不可能……斷魂簫明明……”
    “明明是柄啞簫。”寒霖的虛影自灰燼中浮現,手中玉簫寸寸龜裂,“當年師父化魔前……早毀了它的器魂。”他染血的指尖點上言兮眉心,霜氣凝成新的簫身,“現在的簫音……是你的殺劫所化。”
    幽冥河歸於死寂時,焦土中斜插著一支帶血的梅枝。淩淵的斷角挑著酒壇,壇中雪水映出三人交疊的倒影:“聘禮毀了,合巹酒灑了……這河主夫人,老子是不是白當了?”
    寒霖的霜劍挑起褪色的婚書,劍尖殘留的鎏金血在焦土上灼出新咒:【簫斷魂未消,百鬼盡折腰】。
    最後一縷緋夭的殘魂被封入梅枝。當往生河複蘇的晨光穿透薄霧時,梅林深處的斷魂簫忽然自鳴——那調子竟是三百年前,寒霖在雪廬月下為言兮吹奏的《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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