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金戈鐵馬踏幽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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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魂!伏魔!”
老僧枯瘦的手指捏緊九環錫杖,渾濁的舍利驟然迸射出萬道金霞!凝練如降魔杵般的金色佛光撕裂怨靈潮的灰暗,帶著洗滌一切汙穢、鎮壓萬般邪魔的煌煌正力,悍然轟向鴉羽祭司手中那明滅掙紮的邪異烏鴉頭骨!
“老禿驢!休想——!” 鴉羽深陷怨靈撕扯的癲狂麵孔扭曲到極致,眼中爆發出被逼入絕境的瘋狂與怨毒!她竟不再抵抗那些鑽入七竅、撕扯神魂的怨靈,反而將全身殘存的力量,連同那些侵入的怨念一同,不顧一切地灌入手中的烏鴉頭骨!
“以吾魂為引!以萬怨為祭!冥主——開眼!!!”
嘶啞的尖嘯如同最後的喪鍾!烏鴉頭骨表麵那搏動的暗紅血管紋路瞬間炸裂!粘稠如實質的汙穢血光混合著無數怨靈的尖嘯,化作一道逆衝蒼穹的血色洪流,狠狠撞上那道降魔佛光!
轟——!!!
金紅二色光芒在焦土上空轟然對撞!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一種刺穿靈魂的、仿佛億萬生靈同時發出絕望哀嚎的尖嘯!神聖的佛光與汙穢的血怨瘋狂地相互湮滅、吞噬,爆開的能量亂流如同失控的磨盤,將周圍殘存的怨靈潮和焦黑土石瞬間碾成齏粉!老僧須發飛揚,枯槁的身形在狂暴的衝擊中穩如磐石,錫杖頓地,口中真言如雷,金色佛光愈發凝練。而鴉羽則如同風中殘燭,妖豔的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枯萎,眼中那點瘋狂的神采正迅速被汙穢的血光取代,顯然已是獻祭自身,孤注一擲!
就在這佛魔角力、天地色變的刹那!
滴答。
那聲極其輕微、仿佛來自枯井最深處的水滴聲,再次在阿澈瀕臨潰散的意識邊緣響起。
這一次,聲音不再虛幻。它如同投入滾油的一滴水,在阿澈被血契反噬與怨靈侵蝕所占據的、如同沸騰岩漿般痛苦混亂的識海中,開辟出了一點極其微小的、卻無比清冽的“靜域”。
靜域之中,沒有怨毒的嘶嚎,沒有血契鎖鏈的灼燒,隻有那滴水聲的餘韻,以及……一縷微弱到幾乎無法感知、卻堅韌無比地穿透了無盡黑暗的……殘香。
阿娘……
阿澈那被黑暗吞噬的意識核心,如同即將熄滅的灰燼被投入了一顆火星,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就在這一跳之間!
嗡——!
枯井深處,那將他吞沒的、洶湧狂暴的怨靈潮,驟然發生了劇變!
無數哀嚎扭曲的怨靈虛影,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猛地停滯、僵直!它們眼中那焚盡理智的怨毒之火並未熄滅,反而更加熾烈,但其中,卻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悸動!一絲源自靈魂本源深處、被更古老更純粹的戰意與守護意誌所喚醒的……共鳴!
轟隆隆隆——!!!
沉悶的巨響自井底最幽暗處傳來,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被遺忘的幽冥深處擂動戰鼓!覆蓋在阿澈身上的怨靈潮如同退潮般向兩側瘋狂湧開,露出一片短暫的“真空”!
真空中心,阿澈殘破的身軀懸浮著。心口那汙穢的暗紅烙印依舊在瘋狂搏動,抽取著他的生機。然而,烙印之下,那早已被怨靈侵蝕得如同破布般的焦黑土地上,此刻卻亮起了點點微弱的、卻異常堅韌的……金芒!
那金芒並非佛光般的柔和,而是帶著一種百戰不屈的鋒銳與慘烈!如同殘破的甲片,如同折斷的戈矛,如同凝固的……熱血!
緊接著,在阿澈模糊的感知中,在那片亮起金芒的土地上,一個個模糊而高大的身影,正從被歲月和怨氣掩埋的幽冥深處……緩緩站起!
他們身披殘破卻依舊閃爍著微弱金鱗光澤的甲胄,手持斷裂卻依舊散發著凜冽殺氣的戰戈長戟!他們的身軀是半透明的,由最精純的怨氣與某種不滅的戰魂意誌凝聚而成,麵容模糊不清,唯有一雙雙燃燒著赤金色火焰的眼眸,穿透了無盡的怨念與時光的塵埃,死死地“盯”住了枯井上方——那正在被怨靈撕扯、佛魔之力對撞的混亂戰場!更準確地說,是“盯”住了那個蜷縮在角落、手腕纏繞黑紅紋路、正被老僧佛光庇護的盲眼小童!
三百金鱗衛殘魂!
這些當年追隨言兮血戰至死、屍骨被墨玉棋盤鎮壓、怨魂被引入枯井萬靈坑的英靈!此刻,在阿澈守護意誌的共鳴下,在佛光與邪力碰撞的刺激下,更在……那盲童身上散發出的、源自言兮的靈根本源氣息的強烈牽引下,終於掙脫了積鬱萬載的怨念泥沼,以戰魂之姿,重臨人間!
“吼——!!!”
為首一名隻剩下半邊焦骨身軀、卻依舊挺立如山的金鱗衛戰魂,猛地舉起手中斷裂的金戈,發出了一聲震動幽冥的咆哮!那咆哮聲中,沒有言語,隻有最純粹、最狂暴的戰意與……守護的執念!
隨著這聲咆哮,三百金鱗衛戰魂同時動了!
沒有猶豫,沒有遲疑!他們無視了周圍洶湧的怨靈潮,無視了枯井的阻隔,如同三百道燃燒著赤金火焰的流星,裹挾著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撕裂怨氣,悍然衝出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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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標——直指那正在瘋狂獻祭自身、試圖引爆烏鴉頭骨與佛光同歸於盡的鴉羽祭司!以及,她身後那數十名殘留的、正散發著汙穢死氣、本能地威脅著佛光庇護下盲童的血鴉死士!
金戈所指,怨靈辟易!
三百戰魂化作的赤金洪流,瞬間衝入混亂的戰場!他們手中的斷戈殘戟爆發出刺目的金芒,每一次揮擊,都精準地斬向血鴉死士周身死氣最濃鬱、與烏鴉頭骨聯係最緊密的節點!沒有華麗的招式,隻有戰場上錘煉出的、最簡單也最致命的殺戮技藝!
噗嗤!噗嗤!噗嗤!
金屬撕裂腐朽軀體的聲音密集響起!那些冰冷僵硬的血鴉死士,在蘊含著金鱗衛不屈戰魂與言兮守護意誌的赤金鋒芒麵前,如同朽木般不堪一擊!殘肢斷臂混合著汙穢的黑血四處飛濺,烏鴉麵具碎裂,露出下方空洞扭曲、早已失去生機的麵孔。
“不!!” 鴉羽祭司眼睜睜看著自己最後的爪牙被摧枯拉朽般毀滅,獻祭被打斷,反噬之力讓她猛地噴出一口漆黑如墨的汙血!她手中那烏鴉頭骨的紅光瞬間黯淡大半,與降魔佛光的對抗頓時落入絕對的下風!
“佛子不可驚擾!邪魔——伏誅!” 老僧抓住戰機,眼中悲憫化為雷霆怒目,錫杖猛地向前一遞!金色佛光驟然暴漲,如同佛陀探出的巨掌,狠狠拍在光芒黯淡的烏鴉頭骨之上!
哢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聲響起!那承載了無數邪力、汙穢與鴉羽祭司獻祭的烏鴉頭骨,終於在佛光與金鱗衛戰魂雙重衝擊下,表麵裂開一道貫穿的巨大縫隙!粘稠如瀝青的汙血混合著扭曲的怨魂碎片從中瘋狂湧出!
“呃啊——!主上……不會……放過……” 鴉羽祭司發出最後一聲絕望怨毒的尖嚎,整個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支撐,瞬間被狂暴的佛光與金鱗衛戰魂的赤金鋒芒徹底吞沒、淨化,連一絲灰燼都未曾留下!
隨著邪器崩毀、主祭湮滅,空中那巨大的渡鴉虛影發出一聲不甘的悲鳴,轟然潰散成漫天汙濁的黑氣,被老僧的佛光迅速淨化、驅散。
焦土之上,佛光普照,暫時壓製了殘餘的怨氣。老僧微微喘息,看向那如同最忠誠衛士般,將盲眼小童層層拱衛在中央的三百金鱗衛戰魂,眼中充滿了震撼與複雜。
枯井深處。
血契反噬的灼燒並未停止,怨靈潮的侵蝕也仍在繼續。但在那一點由水滴聲和殘香開辟的“靜域”中,阿澈的意識卻前所未有地凝聚。他“看”到了衝出井口、掃蕩邪魔的三百金鱗衛戰魂,更“感覺”到了他們身上那源於母親、源於守護的共鳴。
心口那汙穢的暗紅烙印,在金鱗衛戰魂赤金光芒的映射下,搏動得更加劇烈,仿佛在做最後的掙紮。烙印深處,屬於言兮精血的那一絲本源氣息,似乎也在這戰魂意誌的共鳴下,發生了極其微妙的……悸動。
守護……守護……
阿澈的意識,在這劇痛與希望交織的煎熬中,死死抓住了那縷殘香,如同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他所有的意誌,所有的力量,不再用於抵抗那反噬的痛苦,而是不顧一切地、如同飛蛾撲火般,湧向心口那搏動的烙印!不是毀滅,而是……喚醒!
喚醒烙印深處,那屬於母親的、守護的本源!
“阿娘……幫幫我……” 意識深處,發出無聲的、泣血的祈求。
仿佛回應他的呼喚,枯井最幽暗的底部,那聲水滴落下的地方,一點微弱卻無比純淨的冰藍色光芒,悄然亮起。光芒之中,隱約浮現出一朵被冰封的……合歡花虛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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