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金鱗甲碎護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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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混亂、撕裂。
    感官被狂暴的空間風暴徹底剝奪,隻剩下無休止的、仿佛要將靈魂都扯成碎片的劇痛。淩無雪的意識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在絕對的黑暗與混亂中沉浮。玄霜覆劍早已在引動混沌原初之力的衝擊下徹底崩解,她最後殘存的力量,連同那點寄托了全部意誌的冰魄劍心,都死死地纏繞、守護著劍尖處那一點微弱的混沌光芒——那是她意識貫穿阿澈神性本源後,融合了兩人最後力量與言兮指引的核心!
    這混沌核心如同風暴中的燈塔,指引著方向,艱難地裹挾著枯禪那瀕臨熄滅的佛光與佛子心口那點頑強跳動的金紅光點,在毀滅性的空間亂流中亡命穿梭。身後,是崩塌的歸墟之眼核心,是吞噬一切的恐怖漩渦。前方,是未知的、更加狂暴的混亂深淵。
    每一次空間亂流的劇烈扭曲,都如同無形的巨錘狠狠砸在淩無雪的意識上。她“看”不到枯禪與佛子,隻能通過那混沌核心的微弱聯係,感知到枯禪的氣息如同風中殘燭,搖曳欲滅,而佛子心口的金紅光點,則在風暴的撕扯下,如同被狂風蹂躪的火苗,明滅不定。
    “撐住…必須…撐住…”淩無雪在意識深處無聲地嘶吼,冰魄劍心燃燒著最後的魂焰,死死維持著混沌核心的穩定,為這最後的逃生通道提供著微弱的庇護。然而,空間風暴的威力遠超想象!無數破碎的空間法則碎片,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帶著湮滅一切存在的力量,瘋狂切割著混沌核心形成的微弱屏障!
    嗤啦——!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邊緣閃爍著暗紫色湮滅雷光的空間碎片,如同死神的鐮刀,無視了混沌核心的防禦,瞬間穿透屏障,直直斬向被裹挾在核心最邊緣、氣息最微弱的枯禪!
    枯禪雙目緊閉,枯槁的身體布滿了被空間亂流撕裂的傷痕,金色的佛光早已黯淡到幾乎看不見。麵對這致命一擊,他甚至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師父——!”淩無雪目眥欲裂!冰魄劍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厲芒,不顧一切地催動混沌核心的力量試圖偏移那碎片!然而,太晚了!碎片的速度超越了意念!
    就在那湮滅碎片即將將枯禪徹底斬為虛無的千鈞一發之際——
    嗡!
    一道微弱卻無比堅韌的金光,猛地從枯禪身後、佛子小小的身體上爆發出來!
    是佛子心口那點金紅光點!它在感受到枯禪致命的危機時,仿佛被某種本能驅使,瞬間爆發出最後的、帶著守護意誌的力量!光芒化作一道凝練的金紅屏障,堪堪擋在了枯禪身前!
    轟!!!
    湮滅碎片狠狠撞在金紅屏障之上!刺目的光芒瞬間炸開!屏障劇烈閃爍,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瞬間布滿裂痕!佛子小小的身體猛地一震,發出一聲微弱的、充滿痛苦的嗚咽,心口的金紅光點瞬間黯淡下去,幾乎熄滅!那點金紅屏障終究未能完全擋住碎片的湮滅之力,殘餘的力量狠狠穿透,在枯禪胸前撕開一道深可見骨、邊緣泛著湮滅黑氣的恐怖傷口!
    “噗——!”枯禪身體劇震,一口混雜著內髒碎塊與金色光點的暗紅血液狂噴而出!氣息如同斷崖般跌落,徹底陷入了深度昏迷,生命之火微弱到了極致!若非佛子最後關頭以自身靈光本源為盾,他已然隕落!
    “佛子!師父!”淩無雪的心如同被冰冷的巨手攥緊!佛子靈光幾乎耗盡,枯禪重傷瀕死!混沌核心在連續遭受衝擊下也開始劇烈波動,變得極其不穩!而更狂暴的空間亂流,正從四麵八方瘋狂湧來!
    完了嗎?
    真的…要葬身於此了嗎?
    不甘…言兮的指引…阿澈…還有那剛剛引動的一絲混沌原初…
    就在這徹底的絕望如同冰水淹沒意識之際——
    嗡!
    一股奇異的悸動,猛地從混沌核心深處傳來!
    不再是淩無雪單方麵的維係,而是…一種沉睡的力量被外界的劇痛與混亂強行喚醒!
    是阿澈!
    那被混沌核心包裹、在引動原初之力後陷入深度沉寂的神性本源,在感受到外界恐怖的毀滅風暴、感受到枯禪與佛子的重創、更感受到淩無雪那守護意誌瀕臨崩潰的劇痛與絕望時,竟猛地蘇醒過來!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超越理智的守護意誌,如同沉寂萬古的火山,轟然爆發!
    “吼——!!!”
    一聲並非源自喉嚨、而是直接震蕩靈魂的、充滿了無盡威嚴與暴怒的咆哮,猛地從混沌核心深處炸響!
    伴隨著這聲咆哮,混沌核心的光芒驟然暴漲!不再是微弱的指引,而是爆發出一種煌煌如烈日般的、純淨而古老的淡金色神輝!神輝之中,無數細密玄奧、如同龍鱗般的古老符文瞬間浮現、流轉!
    哢!哢!哢!
    一層層由純粹神性力量凝聚而成的、薄如蟬翼卻堅不可摧的淡金色鱗甲,以驚人的速度在混沌核心外圍憑空生成、疊加!每一片鱗甲都流轉著大道符文,邊緣鋒銳如神兵,散發著萬法不侵、亙古不滅的恐怖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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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鱗神甲!神王血脈的守護本源之力!
    神甲成型的瞬間,便將淩無雪那殘存的意誌、枯禪瀕死的身軀、以及靈光幾乎熄滅的佛子,牢牢地護在了核心最安全的位置!
    轟隆——!!!
    幾乎在神甲成型的同一刹那,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由無數空間湮滅碎片凝聚而成的毀滅風暴,如同咆哮的太古凶獸,狠狠撞在了剛剛成型的金鱗神甲之上!
    無法形容的巨響震徹混亂空間!金鱗神甲爆發出刺目的神光,甲胄表麵的古老符文瘋狂流轉、明滅!無數空間碎片撞擊在神甲之上,如同雨打芭蕉,發出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爆裂聲!神甲劇烈震顫,最外層的數片淡金色鱗甲瞬間布滿裂紋,甚至有幾片在湮滅之力的侵蝕下,直接碎裂、化為點點金芒消散!
    神甲內部,淩無雪那殘存的意識被這劇烈的震蕩衝擊得幾乎潰散!她“看”著那守護在外的、布滿裂痕的金鱗神甲,感受著神甲深處傳來的、阿澈那混亂卻無比堅定的守護意誌,一種前所未有的悸動狠狠撞擊著她冰封的劍心。是他在守護!以他剛剛複蘇、尚未穩固的神王本源!
    “阿澈…”淩無雪的意識發出無聲的呼喚,帶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一絲極淡的顫抖。
    神甲核心深處,阿澈的魂影似乎微微動了一下,那雙在神性光芒中凝聚的眼眸依舊帶著混亂與初醒的茫然,卻死死地鎖定著外界那毀滅風暴的方向。他無法思考太多,隻有一個源自本能的、刻入骨髓的念頭——護住她!護住他們!
    然而,空間風暴的恐怖遠超想象!那毀滅洪流仿佛無窮無盡!金鱗神甲的光芒在持續的、狂暴的衝擊下,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甲胄表麵的裂紋越來越多,碎裂的鱗片如同金色的雪花般不斷剝落、消散!
    “呃…”神甲深處傳來阿澈魂影痛苦的悶哼。每一次鱗甲的碎裂,都等同於直接撕裂他的神性本源!那淡金色的光芒劇烈波動,魂影的輪廓再次變得模糊!
    淩無雪的心驟然沉到穀底。這樣下去,神甲必破!阿澈剛剛複蘇的本源必將再次重創甚至徹底潰散!所有人都會在下一波衝擊中化為齏粉!
    就在這時!
    一道比之前更加龐大、更加凝練、仿佛由整片破碎空間壓縮而成的、邊緣流淌著粘稠黑色湮滅物質的恐怖碎片,如同滅世的彗星,帶著令人靈魂凍結的死寂氣息,撕裂混亂的空間風暴,無視了所有阻擋,朝著金鱗神甲最核心的位置——淩無雪意識所在之處,狠狠轟來!
    這一擊的威力,遠超之前所有!鎖定的,更是淩無雪這“劍鞘”本身!是船夫湮滅前最後的詛咒?還是這混亂空間本身的惡意?
    避無可避!擋無可擋!
    金鱗神甲的光芒在感受到這致命威脅的瞬間,驟然收縮!阿澈魂影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痛苦嘶吼!神甲外圍的鱗片瘋狂向內收縮、疊加,試圖在核心處形成最厚重的防禦壁壘!然而,時間太短!那毀滅彗星的速度太快!
    千鈞一發!
    阿澈魂影眼中那混亂的茫然瞬間被一種極致的、不顧一切的決絕所取代!他仿佛做出了某個源自生命最本源的、超越痛苦與生死的抉擇!
    神甲核心,一片位於淩無雪意識正前方、流轉著最為古老繁複符文的、如同護心鏡般的核心鱗甲,驟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
    這片鱗甲並未與其他鱗片一同疊加防禦,而是……脫離了神甲本體!
    它化作一道純粹到極致的、燃燒著本源神性火焰的金色流光,如同撲火的飛蛾,又似逐日的金烏,迎著那滅世的黑色彗星,悍然撞了上去!
    目標,並非阻擋,而是……以自身為盾,為淩無雪承受這絕殺一擊!
    “不——!!!”淩無雪的意識發出了撕裂靈魂的尖叫!冰魄劍心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痛,那並非物理的傷害,而是某種更深的、被強行撕裂的悸動!
    轟——!!!!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碰撞!
    金色的神性火焰與粘稠的黑色湮滅物質轟然對撞!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片死寂的、吞噬一切光與聲的湮滅!
    那片承載著阿澈本源神性、凝聚了他守護意誌的核心鱗甲,在接觸的瞬間,便如同投入烈陽的冰雪,發出無聲的哀鳴,寸寸碎裂、消融!構成鱗甲的神性符文被強行磨滅、分解!
    阿澈的魂影在神甲深處猛地弓起,發出一聲慘烈到極致的、無聲的咆哮!淡金色的神性光芒如同被瞬間抽空,變得無比黯淡,魂影的輪廓瞬間虛化、透明,仿佛隨時會徹底消散!劇烈的痛苦與本源被撕裂的虛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順著那斷掉的同心契,狠狠衝擊著淩無雪的意識!
    而那片核心金鱗的犧牲,終究起到了作用!
    那滅世的黑色彗星,在徹底湮滅金鱗的同時,其恐怖的威力也被硬生生抵消、削弱了大半!殘餘的力量狠狠撞在後續疊加的金鱗神甲之上,雖然將數層鱗甲轟得粉碎,卻終究未能徹底洞穿防禦,被死死擋在了淩無雪意識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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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暴依舊在肆虐,但最致命的一擊,被擋下了。
    金鱗神甲的光芒黯淡到了極點,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裂痕,最核心的位置,更是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邊緣不斷逸散著金色光點的空洞。空洞之後,是阿澈那近乎透明、蜷縮著、陷入深度沉寂的淡金色魂影。
    神甲內部,一片死寂。
    淩無雪的意識漂浮在那片空洞之前,冰魄劍心感受著空洞處殘留的、灼熱的、正在飛速消散的神性氣息,感受著另一端那微弱到幾乎湮滅的痛苦波動。那片替他擋下滅世一擊、寸寸碎裂的金鱗,仿佛烙印在了她的意識深處。
    冰冷的劍心,在這一刻,沒有言語,沒有波瀾,卻仿佛有什麽東西,被那碎裂的金鱗,狠狠鑿開了一道細微的、深可見骨的裂痕。裂痕深處,是冰冷的刺痛,是難以置信的茫然,更有一絲…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被強行壓抑的悸動。
    他…為她碎了護心甲。
    以他剛剛複蘇、視若生命的本源神性。
    隻為…護她一線生機。
    “阿…澈…”淩無雪的意識,第一次,帶著一種近乎失神的、極輕的顫抖,念出了這個名字。不再是冰冷的棋子,不再是同命相連的負擔,而是一個…以生命守護她的…名字。
    就在這時,前方狂暴混亂的空間亂流中,一點微弱卻穩定的光芒,如同迷霧中的燈塔,驟然亮起!
    空間通道的出口?還是…另一個未知的絕境?
    金鱗殘甲護著殘破的核心,載著瀕死的枯禪、靈光將熄的佛子,以及意識中翻湧著複雜驚濤的淩無雪,朝著那點微光,加速墜去。
    神甲碎,紅顏護。
    前路未知,劫波未盡。
    那碎裂的金鱗,如同最沉重的烙印,深深鐫刻在了玄霜劍心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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