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銅雀台鎖長生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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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
    無邊的冰冷,浸透骨髓,凍結靈魂。
    淩無雪殘破的意識,如同沉入最深的海淵,在絕對的黑暗與死寂中緩緩下沉。阿澈殘魂消散的冰冷空洞,如同一個永不愈合的傷口,在靈魂深處散發著蝕骨的寒意。軀體的劇痛反而模糊了,隻剩下一種被徹底掏空的虛脫感,仿佛連“存在”本身都在溶解。
    追影鐵騎沉重的馬蹄聲、神庭騎士憤怒的咆哮、符文長矛撕裂空氣的尖嘯…這些死亡臨近的聲音,也變得遙遠而不真切,如同隔著一層厚重的、冰冷的琉璃。
    結束了…
    就這樣…結束吧…
    就在這意識即將徹底沉淪、融入永恒的虛無之際——
    嗚…嗚……
    一陣極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嗚咽聲,如同穿過無盡冰層的微弱風聲,突兀地鑽入了她即將寂滅的意識深處。
    這聲音並非來自外界。
    而是…來自她識海最深處,那一點沉寂的、屬於弑神槍的烙印!
    嗚咽聲斷斷續續,帶著一種亙古的悲涼與無盡的怨毒,仿佛億萬亡魂在時空盡頭的不甘哀鳴。它並非呼喚,更像是一種…共鳴?一種在絕對寂滅邊緣被某種同源氣息強行激發的…泣血悲歌?
    嗡!
    一點極其微弱、卻冰冷刺骨的意念,如同被這嗚咽聲喚醒的毒蛇,猛地從弑神槍烙印中竄出!它指向一個方向!比守燈人預言中的指引更加清晰、更加急迫!仿佛就在這片冰冷荒原的…地底深處!
    這突如其來的、源自血脈本源的悸動,如同投入死水潭的最後一塊巨石,在淩無雪沉淪的意識深處,掀起了最後一絲微弱的漣漪!
    活下去…找到佛子…
    阿澈最後的意念,與這冰冷的槍鳴悲泣,在死亡的邊緣詭異地重疊!
    不!還不能死!
    這一點點不甘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殘存的本能!淩無雪那幾乎完全熄滅的意識,如同回光返照般,極其微弱地掙紮了一下!
    就在這意識掙紮的瞬間——
    一股無形的、陰冷而粘稠的力量,如同冰冷的蛛網,悄無聲息地籠罩了她殘破的身軀!
    這股力量並非來自逼近的金戈鐵騎,而是來自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怪石叢邊緣、披著破爛灰色鬥篷的身影!他手中那截染血的白骨短簫,正被他湊近幹裂的唇邊。
    沒有聲音發出。
    或者說,那聲音超出了常理能感知的範疇。
    淩無雪殘破的身體猛地一僵!如同被無形的絲線操控,那三根深深釘入她身體的符文長矛,竟被這股力量硬生生地從石棱中“拔”了出來!暗金色的血液如同噴泉般再次湧出,但她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身體如同被浸入了極寒的冰水,徹底麻木!
    緊接著,她殘破的身體被那股陰冷的力量包裹、托起,如同拎著一件沒有生命的貨物。模糊的視野中,那個灰鬥篷身影轉過身,如同融入陰影的鬼魅,朝著荒原深處那片空間扭曲最劇烈、黑色裂痕最密集的區域,無聲無息地飄去。
    後方,追影鐵騎的怒吼與馬蹄聲戛然而止!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那些精銳騎士驚疑不定地看著前方那片扭曲的空間,以及那個帶著獵物消失在裂痕深處的灰影,竟無人敢再向前一步,臉上充滿了忌憚與恐懼。
    淩無雪殘存的意識在麻木與冰冷中沉浮。她感覺自己穿過了一道粘稠的、充滿腐朽氣息的“膜”,隨即,眼前的一切徹底改變。
    不再是荒涼死寂的戈壁。
    而是一個巨大、空曠、死寂到令人窒息的…地下空間。
    空間呈不規則的半球形穹頂,穹頂之上鑲嵌著無數幽綠色的磷火石,散發出慘淡而冰冷的光,勉強照亮下方。空氣裏彌漫著濃鬱得化不開的藥草苦澀、陳年血腥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活體金屬的冰冷氣息。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空間中央。
    那裏矗立著一座巨大、古樸、通體呈現出一種暗沉青銅色澤的…高台!
    高台形似一隻展翅欲飛的巨鳥,雙翼向兩側延伸,形成環抱之勢。鳥喙高昂,指向穹頂。整個高台布滿了密密麻麻、細如發絲的凹槽,凹槽內並非符文,而是流淌著一種粘稠的、散發著微弱暗紅色光芒的液體——如同凝固的血液,又像是某種活體的能量脈絡!
    銅雀台!
    三個古老而扭曲的篆字,如同烙印般刻在台基之上,散發著一種不祥的、鎮壓萬古的沉重氣息!
    此刻,在銅雀台那環抱的雙翼區域,並非空無一物。
    左側翼台之上,豎立著數十根同樣暗沉、布滿凹槽的青銅柱。每一根柱子上,都用粗大的、同樣流淌著暗紅液體的鎖鏈,禁錮著一個個身影!
    這些身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甚至…有非人的異族!他們大多身體殘缺,或枯槁如幹屍,或腫脹如浮囊,或覆蓋著詭異的金屬甲殼,或生長著扭曲的肉瘤觸須…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空洞無神的眼睛,以及眉心處一個深深的、被強行植入的、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動的暗紅色晶石!晶石延伸出細密的、如同血管般的脈絡,深深刺入他們的頭顱,與整個銅雀台的凹槽脈絡連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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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如同被釘在標本架上的昆蟲,無聲無息,隻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證明他們還殘留著最後一絲微弱的、非人的“生機”。一股濃鬱到令人作嘔的絕望與死氣,混合著藥味血腥,從這片區域彌漫開來。
    而右側翼台,則空曠許多。
    唯有一個小小的身影,靜靜地躺在冰冷的台麵上。
    佛子!
    他小小的身體被剝去了所有衣物,隻覆蓋著一層薄如蟬翼、同樣布滿暗紅脈絡的透明膠質。青灰沉寂的皮膚暴露在幽綠的磷光下,心口那點火星早已熄滅,唯剩眉心處一點被玄冰淚鏑強行凍結的奇異波動,此刻正散發著一種極其微弱、卻讓整個銅雀台暗紅脈絡都隨之微微共鳴的灰白色光暈。
    一個穿著暗紅色長袍、身形佝僂、臉上覆蓋著半張青銅鳥喙麵具的身影(銅雀台主人),正俯身在佛子身邊。他枯瘦如爪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由無數極其細微、如同活體金屬絲編織而成的鏤空球體。球體內部,一點極其微弱、如同螢火蟲般的淡金色光芒正艱難地沉浮著——正是阿澈那縷被淩無雪識海滋養過、最終在祭刃時徹底黯淡的殘魂核心!
    銅雀台主人將鏤空球體緩緩靠近佛子眉心那點灰白光暈。球體剛一接近,那點灰白光暈便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驟然亮起!一股無形的、充滿湮滅意誌的吸力爆發,瞬間將鏤空球體中那點淡金色的殘魂光芒強行拉扯出來,如同抽絲剝繭般,一絲絲地吞噬、融入那灰白的光暈之中!
    隨著淡金色光芒被吞噬,佛子眉心那點灰白光暈似乎…凝實了一絲?但那股至高湮滅的氣息,也變得更加冰冷、更加純粹!
    “完美的‘鑰匙胚胎’…”銅雀台主人發出一聲沙啞、如同砂礫摩擦的讚歎,鳥喙麵具下的眼睛閃爍著狂熱而冰冷的光芒,“以神孽湮滅本源為基,以潰散神王殘魂為引…再輔以弑神者的血脈與至痛絕望澆灌…終將開啟…那扇門…”
    灰鬥篷身影如同鬼魅般飄至銅雀台主人身後,將手中拎著的、如同破布娃娃般的淩無雪殘軀,輕輕放在冰冷的台麵上,與佛子並排。
    淩無雪殘存的意識,透過麻木的軀殼,清晰地“看”到了這一切!
    看到佛子眉心那點灰白光暈吞噬阿澈殘魂!
    看到銅雀台主人眼中那非人的狂熱!
    看到周圍那些被鎖在銅雀柱上、如同活體標本的“材料”!
    阿澈…最後一點存在的痕跡…被當成了…“養料”!
    佛子…變成了一個冰冷的“胚胎”!
    一股比肉身崩解、比神魂撕裂更甚萬倍的冰冷絕望與滔天恨意,如同滅世的冰風暴,在她殘存的意識核心中轟然爆發!瞬間衝破了那陰冷力量帶來的麻木!
    “呃…啊…”一聲壓抑到極致、如同靈魂被撕裂的悲鳴,從她喉間擠出,帶著血沫!
    銅雀台主人和灰鬥篷身影同時轉頭,目光落在她身上。
    “哦?還有意識?”銅雀台主人鳥喙麵具下的聲音帶著一絲意外,隨即是更加冰冷的興趣,“很好。清醒的‘溫床’,才能最熾烈的‘養分’。”
    他枯瘦的手指指向淩無雪,對灰鬥篷身影道“牧魂,鎖住她。開始…植入‘長生引’。”
    灰鬥篷身影(牧魂使)默默上前一步,手中那截染血的白骨短簫再次舉起,湊近唇邊。
    這一次,淩無雪清晰地“聽”到了!
    不是聲音,而是一種直接作用於靈魂的、冰冷而粘稠的意念衝擊!如同億萬根冰針刺入識海,強行壓製她殘存的意識,麻痹她的感知,瓦解她最後的抵抗意誌!同時,一股陰冷的力量如同活物,順著她全身崩裂的傷口,瘋狂鑽入,侵蝕她的經脈,凍結她的血液!
    身體徹底失去了控製,如同沉入冰冷的泥沼。唯有識海深處那一點弑神槍的烙印,在那嗚咽悲泣的共鳴下,如同被激怒的凶獸,發出更加狂暴的抵抗!暗金色的禁忌符文在她僅存的皮膚下瘋狂扭動,與那侵入的陰冷力量激烈對抗,帶來更劇烈的撕裂感!
    牧魂使的灰鬥篷下,似乎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悶哼。顯然,壓製這具殘軀內狂暴的弑神惡念,並非易事。
    銅雀台主人不再理會淩無雪的掙紮。他走到銅雀台中心,鳥喙高昂的位置。那裏,有一個凹槽,裏麵靜靜躺著一枚嬰兒拳頭大小、通體暗紅、表麵布滿了無數極其細微、如同活體般蠕動的符文的…種子!
    長生引!
    銅雀台主人枯瘦的手指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顫抖,小心翼翼地捧起那枚暗紅種子。種子在他掌心微微搏動,散發出一種妖異而貪婪的生命波動。
    他捧著種子,一步步走向被牧魂使力量鎖住、固定在台麵上的淩無雪。
    “弑神者的血脈,至痛的絕望,瀕死的掙紮…還有那被強行融合的弑神本源…”銅雀台主人的聲音帶著一種病態的狂熱,“多麽完美的土壤…足以讓這顆‘長生引’…生根發芽…”
    他停在淩無雪殘破的胸膛前。那裏,因為肋骨的斷裂和內髒的破損,幾乎能看到微弱起伏的心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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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鳥喙麵具下,那雙冰冷的眼睛鎖定著淩無雪心髒上方、靠近肩胛骨崩裂處的一個位置。
    “這裏…最接近心脈…也最能感受…極致的痛苦…”他喃喃自語,如同在進行某種神聖的儀式。
    枯瘦如爪的手指,捏著那枚搏動著的暗紅“長生引”,如同握著最鋒利的刻刀,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精準與殘忍,緩緩地、一寸寸地…刺向淩無雪裸露的、布滿裂痕和汙血的皮膚!
    嗤…
    細微的、皮肉被強行撐開、撕裂的聲音響起。
    劇痛!
    無法形容的劇痛!
    那並非單純的肉體撕裂!那枚“長生引”在刺入皮肉的瞬間,其表麵無數活體般的符文如同蘇醒的吸血水蛭,瘋狂地蠕動起來!它們貪婪地吮吸著淩無雪傷口流出的暗金色血液,同時釋放出無數極其細微、如同活體金屬絲般的根須!
    這些根須帶著一種冰冷的、貪婪的意誌,無視了牧魂使的壓製,無視了弑神惡念的抵抗,如同最凶殘的寄生蟲,瘋狂地鑽入淩無雪殘破的經脈、血肉、骨骼深處!所過之處,帶來萬蟻噬髓、抽筋剝皮般的極致痛苦!更有一股冰冷、陰邪、帶著強烈同化意誌的力量,如同劇毒的墨汁,瘋狂地汙染、侵蝕著她殘存的生命本源與混亂的神魂!
    “呃啊啊啊啊——!!!!!”
    淩無雪殘存的意識在這超越極限的痛苦中發出了無聲的尖嘯!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塊被強行植入異物的朽木,從內部被無數冰冷的金屬絲線撐開、撕裂、侵占!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痙攣、抽搐!暗金色的血液混合著被強行排斥出的汙穢黑氣,從全身的傷口、竅穴中瘋狂湧出!
    而隨著“長生引”的植入,銅雀台那巨大的鳥形主體,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台身之上,所有暗紅色的凹槽脈絡驟然亮起!光芒如同流動的血液,瘋狂地湧向雙翼區域!尤其是右側翼台,佛子眉心那點灰白光暈,在得到這股力量的滋養後,光芒似乎又凝實了一分,散發出的湮滅氣息也更加冰冷純粹!
    左側翼台,那些被鎖在青銅柱上的“材料”們,眉心處的暗紅晶石也驟然亮起,發出痛苦而無聲的哀嚎,他們的生命精華如同被強行抽吸的汁液,順著鎖鏈與凹槽,匯入銅雀台的核心脈絡!
    整個空間,回蕩著能量流動的低沉嗡鳴、金屬根須鑽入血肉的細微摩擦、以及…無聲的絕望哀嚎!
    淩無雪的視野徹底被劇痛染成一片血紅。她的意識在極致的痛苦與冰冷侵蝕的雙重夾擊下,如同風中殘燭,瘋狂搖曳,即將徹底熄滅。
    就在這意識沉淪的最後邊緣,她那隻唯一還能微微動彈的、被釘穿過的右手手指,在劇痛的痙攣中,無意識地、極其微弱地…觸碰到了冰冷台麵上,躺在旁邊的佛子…那同樣冰冷的小手。
    指尖相觸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死寂、卻又帶著一絲極其微弱、近乎虛幻的熟悉氣息——屬於阿澈最後消散的那縷殘魂的微弱印記——如同冰針般,順著指尖,狠狠刺入了淩無雪瀕臨潰散的識海!
    同時,一股龐大而混亂的意念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流,順著這微弱的連接,強行湧入淩無雪的意識!
    那是佛子被凍結的靈光深處,所封存的…屬於阿澈最後潰散時的記憶碎片!
    冰冷枯井的黑暗…
    玄冰淚鏑洞穿火星的毀滅光芒…
    淡金色殘魂被混沌絲線守護著甩向井口的決絕…
    以及…最後時刻,投向淩無雪那倒伏身影的、充滿了無盡眷戀與不舍的…最後一眼!
    “活下去…無雪…找到…佛子…”
    那熟悉的聲音,帶著最後的溫柔與堅定,如同驚雷,在淩無雪被痛苦和絕望充斥的識海中轟然炸響!
    轟——!!!
    如同在即將熄滅的灰燼中投入了滾燙的熔岩!
    淩無雪那即將徹底沉淪的意識核心,如同被這最後的眷戀與呼喚點燃,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歇斯底裏的光芒!
    不!!!
    不能放棄!!!
    阿澈…阿澈!!!
    這源自靈魂最深處的、超越生死界限的呐喊,瞬間壓過了所有的劇痛!壓過了長生引的冰冷侵蝕!壓過了牧魂使的靈魂壓製!甚至…短暫地壓製了那狂暴的弑神惡念!
    她那隻觸碰著佛子冰冷小手的手指,猛地爆發出最後的力量,死死扣住!
    “呃…啊…!!!”
    一聲如同野獸瀕死反撲的、充滿了無盡痛苦與滔天恨意的嘶吼,從她血汙遍布的口中爆發出來!這聲音不再是絕望的悲鳴,而是…反抗的號角!
    她殘破的身體在台麵上猛地弓起!全身崩裂的傷口再次噴濺出暗金色的血液!那枚深深植入血肉、正瘋狂生長根須的“長生引”,竟被這源自靈魂的反抗意誌衝擊得劇烈震顫!無數細微的活體金屬根須如同被燙到般猛地收縮!
    “嗯?!”銅雀台主人猛地抬頭,鳥喙麵具下冰冷的瞳孔第一次露出了驚愕!牧魂使的骨簫嗚咽聲也為之一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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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銅雀台上,那原本穩定流淌的暗紅光芒,瞬間出現了劇烈的紊亂!尤其是右側翼台,佛子眉心那點灰白光暈,似乎也感應到了淩無雪靈魂深處爆發的、那與阿澈最後印記相連的劇烈波動,光芒明滅不定,散發出的湮滅氣息竟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的…遲滯?
    “壓製她!快!”銅雀台主人厲聲喝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怒!
    牧魂使的骨簫聲瞬間變得尖銳而急促!如同億萬怨魂的尖嘯!更強的陰冷力量如同冰河倒灌,狠狠壓向淩無雪!
    然而,就在這混亂的刹那——
    淩無雪布滿血絲的冰藍色瞳孔深處,那點因阿澈最後呼喚而燃起的、屬於“淩無雪”的瘋狂火焰,死死鎖定了銅雀台主人!
    她的嘴唇,被牙齒死死咬破,鮮血淋漓。一個混雜著血沫與無盡恨意的破碎音節,如同詛咒般,從齒縫間擠出
    “我…詛…咒…你…”
    “長生…夢…碎!”
    話音落下的瞬間,她那隻死死扣著佛子小手的手指,用盡最後一絲殘存的神念與生命本源,狠狠一劃!
    指尖,沾染著她心口的暗金之血,在冰冷的青銅台麵上,留下了一道極其細微、卻蘊含著弑神惡念、歸墟淨火、以及她此刻所有滔天恨意與絕望的…扭曲血痕!
    血痕落成,淩無雪眼中最後一點光芒徹底熄滅,身體如同被抽空了所有骨頭,重重砸回冰冷的台麵,再無一絲聲息。唯有眉心那點青白色的歸墟淨火,依舊在瘋狂燃燒,汲取著她最後一點殘存的生機。
    銅雀台上,暗紅的光芒劇烈閃爍、明滅。佛子眉心那點灰白光暈的遲滯感越發明顯。銅雀台主人看著台麵上那道扭曲的血痕,鳥喙麵具下,那雙冰冷的瞳孔第一次…微微縮緊。
    牧魂使的骨簫聲,在死寂的空間中,顯得格外刺耳。
    長生夢的鎖鏈,似乎…被這亡魂的血與恨,刻下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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