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的東北邊境農村蘑菇屯，那大冷天，北風呼呼地刮，跟個發了瘋的野獸似的。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雪，白花花的，晃得人眼睛疼。村口那棵老槐樹，在寒風裏哆哆嗦嗦，枝幹上掛著的冰淩，在太陽底下閃著寒光，就像一把把小刀子。
    就在這麽個天寒地凍的日子裏，一輛破吉普車“突突突”地開進了村子，打破了這兒原有的寧靜。車上下來個年輕女子，那打扮，在這土得掉渣的村子裏，那可是相當紮眼。她穿著一件嶄新的呢子大衣，腳蹬一雙黑色小皮鞋，身姿婀娜，跟周圍那些穿著樸素的村民比起來，簡直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趙東來的老婆張婉婷。不過，這會兒的她，臉上沒了往日的溫柔和羞澀，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決絕和冷漠。張婉婷深吸一口氣，邁著步子就往村子裏頭走。她心裏清楚得很，這次回來，她要做的這個決定，能把她和趙東來的命運攪得天翻地覆。
    等她走到趙東來家的時候，心裏頭那股複雜的情緒“噌”地一下就冒出來了。這兒曾經是她和趙東來一起生活的地方，裝滿了數不清的回憶。可現在呢，她對這兒已經沒了半點留戀。趙東來正擱院子裏劈柴呢，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一瞧，看到張婉婷的那一刻，他手裏的斧頭“啪嗒”一下就停在了半空中，整個人都愣住了。
    “婉婷，你可算回來了。”趙東來的聲音裏帶著一絲驚喜，可沒一會兒，他就瞅出張婉婷不對勁了。張婉婷壓根沒搭理趙東來的問候，直接走進屋，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趙東來把斧頭一放，拍了拍身上的灰，也跟著進了屋。
    屋裏頭冷冰冰的，兩人麵對麵坐著，氣氛那叫一個尷尬，安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東來，我這次回來，是有件事兒得跟你說。”張婉婷先開了口，聲音倒是挺平靜，可透著一股子不容商量的勁兒。
    趙東來心裏“咯噔”一下，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就這麽盯著張婉婷，沒吭聲，靜靜地等著她往下說。
    “我爹媽恢複職位了，他們在城裏給我安排好了工作。我琢磨著，咱還是離婚吧。”張婉婷一咬牙，把心裏的話一股腦兒倒了出來，眼神裏沒有一絲猶豫。趙東來聽到這話，就跟被雷劈了似的，整個人都僵住了，身體微微顫抖，眼裏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他打死也沒想到，張婉婷會突然提出離婚。
    “婉婷，你……你說啥？離婚？為啥呀？那孩子咋辦？”趙東來的聲音都抖了，眼睛死死地盯著張婉婷，就盼著能從她臉上找到一絲反悔的意思。
    “東來，你別問那麽多了。我主意已定，我要回城過新日子。孩子我帶不走，你自己照顧吧。”張婉婷的語氣冷冰冰的，好像眼前這個男人跟她毫無關係。
    趙東來沉默了，他的目光慢慢移到牆上掛著的全家福上。照片裏的他們，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多幸福的一家子啊。可現在，這些都成了過去式。
    過了好一會兒，趙東來才緩緩抬起頭，看著張婉婷，眼裏的悲傷慢慢被無奈給取代了。他輕輕點了點頭，說：“行，我答應你。”
    張婉婷壓根沒想到趙東來會這麽爽快地答應，她原本還以為趙東來會跟她哭天喊地，求她別離婚呢，說不定還會大吵大鬧一場。可眼前的趙東來，卻表現得這麽平靜，這讓她心裏頭不禁湧起了一絲愧疚。
    不過，這愧疚感沒一會兒就被她對未來城市生活的向往給衝沒了。“既然你答應了，那咱就趕緊把手續辦了吧。”張婉婷說道。趙東來沒說話，起身就出了屋子。
    他來到村裏的知青點，找到了自己的幾個鐵哥們，張揚、李默和韓成先。“兄弟們，今晚來我家吃頓飯唄。”趙東來的語氣雖然平靜，可裏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張揚他們幾個一看趙東來這模樣，就知道肯定有事兒。他們互相使了個眼色，心裏頭滿是疑惑。“東來，咋回事啊？你咋看著不太對勁呢？”張揚關心地問道。
    趙東來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沒啥，就是想跟大夥聚聚。”雖然趙東來沒說，可張揚他們心裏清楚，肯定是出大事了。他們也沒多問，就點了點頭，答應了趙東來的邀請。
    到了晚上，趙東來家裏燈火通明。張揚、李默和韓成先他們都來了，張婉婷也坐在一旁。桌子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這些可都是趙東來從現代時空搗鼓來的，在這物資匱乏的年代，那可珍貴得很。“兄弟們，今天把大夥叫來，是想跟大夥吃個散夥飯。”趙東來舉起酒杯，慢悠悠地說道。
    大夥一聽這話，都愣住了，紛紛把目光投向趙東來，眼裏寫滿了疑惑。“東來，你這話啥意思？散夥飯？你要去哪兒啊？”李默問道。
    趙東來沒回答李默的問題，他把目光轉向張婉婷，說：“婉婷她爹媽恢複職位了，她要回城了。我們……要離婚了。”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都驚呆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他們怎麽也想不到，一向恩愛的趙東來和張婉婷，居然走到了離婚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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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來，這到底咋回事啊？你們咋突然就要離婚了呢？”張揚扯著嗓子大聲問道。
    趙東來苦笑了一下，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大家。大夥聽完，都對張婉婷的做法嗤之以鼻。
    “婉婷，你咋能這樣呢？東來對你多好啊，你咋能說離婚就離婚呢？再說了，你們還有孩子呢！”韓成先忍不住說道。
    張婉婷的臉“唰”地一下就紅了，頭低得都快貼到胸口了，根本不敢看大夥的眼睛。“我已經決定了，你們別再說了。”張婉婷的聲音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可透著一股倔強勁兒。
    趙東來擺了擺手，說：“行了，兄弟們，別說了。既然婉婷已經決定了，咱就尊重她的選擇吧。來，大夥喝酒。”大夥無奈地搖了搖頭，紛紛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酒過三巡，氣氛變得有點沉悶。
    就在這時，趙東來的妹妹趙冬雨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趙冬雨一進門，就察覺到屋裏的氣氛不對勁，她皺著眉頭問道：“哥，嫂子，這是咋啦？發生啥事了？”趙東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張婉婷就搶先說道：“冬雨，我和你哥要離婚了。”
    趙冬雨一聽，眼睛瞪得溜圓，滿臉的不可置信。“離婚？嫂子，你們開啥玩笑呢？為了孩子，你們可不能離婚啊！”趙冬雨著急地說道。
    “冬雨，你別管了，這是我和你哥的事兒。”張婉婷不耐煩地說道。
    趙冬雨哪肯罷休，她走到張婉婷身邊，拉著她的手說：“嫂子，你再好好想想，你們以前多恩愛啊，孩子還那麽小，要是沒了媽，多可憐啊。”
    張婉婷甩開趙冬雨的手，說：“冬雨，你不懂，我有我的打算。我要回城去，我不想在這窮地方待一輩子了。”
    趙冬雨又看向趙東來說道：“哥，你也勸勸嫂子啊，別讓她犯糊塗。”
    趙東來無奈地歎了口氣，說：“冬雨，你嫂子主意已定，我也沒辦法。”
    趙冬雨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她又轉向張婉婷，說：“嫂子，你就這麽狠心嗎？為了自己的前程，就不要孩子，不要這個家了嗎？”
    張婉婷被趙冬雨說得心裏有些動搖，但一想到回城後的生活，她又咬了咬牙，說：“冬雨，你別再說了，我不會改變主意的。”
    趙冬雨見勸不動張婉婷，又氣又急，一跺腳，說：“你們要是離婚，我就不認你們了！”說完，她轉身跑了出去。酒桌上的氣氛變得更加尷尬了。
    趙東來和張婉婷都沒了喝酒的興致，其他人也都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張婉寧走了進來。她是張婉婷的妹妹，也是村裏的知青。張婉寧看到屋裏的氣氛不對勁，她疑惑地問道：“姐，東來哥，發生什麽事了？”
    張婉婷沒有說話，趙東來將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張婉寧。張婉寧聽後，心中暗自高興。她早就對姐姐張婉婷心懷怨恨，因為父母隻把姐姐調回城裏，卻沒有把她調回去。她覺得姐姐太自私了，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現在，姐姐要和趙東來離婚，這對她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
    “姐，你和東來哥真的要離婚嗎？為了孩子，你們不再考慮考慮嗎。”張婉寧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說道。
    張婉婷還沒來得及說話，張婉寧就悄悄地走到她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姐，你別管他們怎麽說。你趕緊離婚回城吧，我支持你。”張婉婷聽了張婉寧的話，心中微微一暖。她感激地看了張婉寧一眼，點了點頭。
    酒桌上大家也不說他們倆的事，幹脆聊他們剛來時的事，大家都喝了不少酒。最後大家也都覺得尷尬，找個借口都回去了。趙東來和張婉婷倆人也沒少喝，他們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
    “東來，謝謝你這些年對我的照顧。”張婉婷突然說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醉意。趙東來看著張婉婷，心中五味雜陳。
    “婉婷，我也謝謝你這幾年的陪伴。不管以後怎麽樣，我都希望你能幸福。”趙東來說道。兩人的目光交匯在一起，一時間，仿佛回到了過去那些美好的時光。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心中壓抑已久的情感突然爆發，趙東來和張婉婷情不自禁地擁抱在了一起。
    張婉寧回到女生宿舍裏，心中暗自得意。她知道，這是一個機會，一個讓她和趙東來在一起的機會。
    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了炕上。張婉婷緩緩地睜開眼睛，她感覺自己的頭很疼。當她看到身邊的趙東來時，頓時愣住了。她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趙東來，你這個混蛋！你怎麽能這樣對我？”張婉婷憤怒地喊道，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屈辱和憤怒。
    趙東來被張婉婷的喊聲驚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張婉婷，一臉茫然。“婉婷，你怎麽了？”趙東來問道。
    “你還問我怎麽了？你昨晚趁我喝醉，對我做了那種事！你這是耍流氓！”張婉婷說著，眼淚奪眶而出。趙東來這才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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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昨天喝多了，我……”趙東來試圖解釋，但他的聲音卻越來越小。
    “你別解釋了！我要去派出所告你！”張婉婷說著，就要起身穿衣服。
    趙東來見狀，也不攔著她。“婉婷，我們還沒離婚呢，這不算耍流氓。”趙東來說道。
    張婉婷聽了趙東來的話，愣住了。她這才想起，他們還沒有辦理離婚手續。她心中的憤怒和屈辱更加濃烈了，但卻又無可奈何。
    “趙東來，你給我等著！等我們離了婚，我跟你沒完！”張婉婷狠狠地說道。
    趙東來無奈地歎了口氣，反正是無所謂了。事已至此，他過好他自己就可以了。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趙東來和張婉婷去辦理了離婚手續。張婉婷拿到離婚證的那一刻，她的心中沒有一絲喜悅，反而充滿了失落和悲傷。她看著趙東來，眼中的怨恨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感所取代。
    “東來，我走了。你好好照顧孩子。”張婉婷說道，她的聲音很輕，仿佛是在自言自語。趙東來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看著張婉婷的背影，心中充滿了憤恨。在現代自己是備胎穿越到70年代自己還是備胎。跟誰說理去？
    張婉婷背著行李，一步一步地朝著村口走去。她的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未來城市生活的向往，也有對過去這段感情的留戀。當她走到村口時，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這個生活了多年的村莊。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尋找著趙東來的身影，但卻沒有找到。“再見了，東來。”張婉婷在心中默默地說道。然後，她轉身踏上了回城的列車。列車緩緩啟動，張婉婷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而在村子裏，趙東來站在自家的院子裏，默默地看著遠方。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和張婉婷的生活將徹底分開。他的心中充滿了失落和迷茫，但他也知道，生活還得繼續。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走進了屋子，準備迎接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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