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來表達了想進廠的意願後，張主任麵露難色，他緩緩開口說道：“現在的情況想必你應該清楚，每年的進廠指標就那麽幾個，競爭十分激烈呀。”
    趙東來不慌不忙地回應道：“現在各個廠子都有接班的政策，我想我符合這個條件。”
    張主任皺了皺眉頭，繼續說道：“接班沒問題，可是你爸在廠子裏的工作你做得了嗎？那可都是力氣活兒，就你這細皮嫩肉的，怕是幹不了。而且我聽說你在東北農村是赤腳醫生，你要幹也應該是去廠醫務室吧？可廠醫務室不缺人呀？”
    張主任的話看似合情合理，大義凜然，可周圍的鄰居們卻都紛紛為趙東來說話。王大媽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關切：“我說張主任，這大雜院住的基本上都是咱們食品廠的家屬。小趙現在有了孩子，妹妹又回城上了大學，家裏需要人照顧的。領導，你也應該考慮一下小趙家的現實情況。”
    王大爺、錢大爺大媽等人也都跟著附和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訴說著趙東來的難處。張主任聽著大家的話，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回廠沒問題，但是這職位可不一定合適。”
    趙東來心裏明白，有些事不能當著太多人的麵說，於是他誠懇地說道：“張主任，先回城最重要。至於工作崗位，以後再說。”
    張主任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做什麽都是為人民服務嘛！”
    大家見趙東來沒有挑工作職位，都覺得他懂事了，知道妥協了，這可比以前那個強種趙東來懂事多了。
    吃完飯，趙東來親自送張主任離開，一直送到胡同口。張主任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說道：“小趙，這接班的手續你要抓緊。”
    趙東來連忙應道：“我盡快，這幾天辛苦張主任了。這是我的一點小意思，以後還請張主任多多照顧。”說完，他就從兜裏拿出一個小盒子，盒子並不精美。
    張主任看著盒子，假意推辭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還有女兒和妹妹照顧。我怎麽能再收你的東西呢！”嘴上這麽說著，可他的手卻不自覺地伸了過去，把那個盒子拿了過來。
    趙東來見狀，趕緊說道：“張主任，我的工作崗位還請您要多多運作一下。”
    張主任把盒子揣進兜裏，說道：“這……回去我幫你想想辦法。”
    張主任騎上車沒多久就停了下來，從袋子裏拿出趙東來給的小盒子，打開一看是一塊男士的鋼表。牌子沒聽說過，不過上麵全是英文，他就認為這是塊進口貨。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來，心說：這趙東來還挺懂事。
    趙東來回到家裏，趙冬雨正忙著收拾桌子，白豔豔領著兩個孩子過來，小聲問道：“怎麽樣？張主任收了嗎？”
    趙東來點點頭，感激地說道：“多謝你提醒我。”
    白豔豔微微一笑，說道：“張主任這人有點貪，但是隻要收了你的東西，他肯定會把事辦了。”
    白豔豔帶走了安寧，屋裏就剩下趙東來兄妹倆了。
    趙冬雨看著哥哥，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落寞，說道：“哥，現在爸也走了，就剩下你跟我，我心裏感覺空落落的。”
    趙東來輕輕摟住妹妹的肩膀，安慰道：“小雨，以後這家裏有哥呢！放心吧，哥把一切都給你準備好了。房子，嫁妝，你什麽都不用擔心。”
    趙冬雨紅著臉，嗔怪道：“哥，我才多大？你連嫁妝都準備好了？”
    趙東來笑著說道：“這怎麽了？估計你上完大學就要嫁人了，爸不在了，長兄如父。哥必須給你準備好一切。”說完，他拿出一張照片來遞給妹妹，說道：“看看滿意嗎？我找人做的。”
    趙冬雨疑惑地接過照片一看，驚訝地問道：“哥，這是怎麽做到的？”照片上是一家四口的合影，趙子善和他們的母親蘇菲坐在前麵，趙東來站在父親趙子善的後麵，趙冬雨站在母親蘇菲的後麵。一家人的笑容燦爛，可他們一家人從來沒有照過這樣的照片，母親很早就去世了。
    趙東來神秘地說道：“我找高人做的！”
    趙冬雨默默流著眼淚，看著照片，這也許就是她夢中圓滿的家庭的模樣。她把照片收好，頭靠在趙東來的肩膀上默默地哭泣。趙東來沒有再安慰她，心裏想著：哭吧哭吧！讓她把心中委屈都哭出來就好了。
    第二天，趙東來把新買的三間房的小院鑰匙交給妹妹，他背著包獨自踏上了回東北的火車。
    回到蘑菇屯，老村長一見到他就驚訝地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趙東來歎了口氣，說道：“老村長，我爹去世了，我要回京城接他的班。”
    老村長聽到這個消息，沉默了一會兒，拍了拍趙東來的肩膀，說道：“節哀吧！不過你也算是熬出來了，回去以後好好過日子。”
    手續辦得很順利，沒有人阻攔。
    張婉寧得知趙東來回京接班的消息後，感到十分意外。
    趙東來回到小木屋，張婉寧正默默地幫他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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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東來見狀，連忙說道：“別收拾了，除了照片，剩下的東西都留給你用吧！我和老村長說了，這木屋也留給你住。”
    張婉寧站起來，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突然，她抱住趙東來，抱得十分緊，肩膀一抖一抖地哭了起來。
    趙東來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溫柔地問道：“怎麽了？哭什麽？”
    張婉寧哽咽著說道：“你們都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我好害怕！”
    趙東來安慰道：“別這樣，都是大姑娘了。別跟小孩子一樣。這天下哪有不散的筵席？”
    張婉寧抬起頭，淚眼婆娑地說道：“答應我，有空給我寫寫信好嗎？”
    趙東來點點頭，說道：“好！我會定期給你寄點糧票的，缺什麽就給我寫信。”趙東來本來不想這樣做的，可是她畢竟是安寧的小姨，這就算是為了安寧吧！
    張婉寧感激地說道：“謝謝你，東來哥！安寧在京城怎麽樣？”
    趙東來微笑著說道：“挺好的！你家裏那邊怎麽說？什麽時候能把你調回上海？”
    張婉寧的眼神黯淡下來，說道：“陸家根本幫不上什麽忙，我爸媽之前答應的另外一家人讓我姐嫁過去。可是我姐嫁給別人，他們家不但不幫忙了，還暗地裏使絆子。我這輩子是回不去上海了。”說完，她又哭了起來。
    這時，小木屋的門開了，還聽到李默的聲音：“東來，回來了也……”李默看到張婉寧抱著趙東來，剩下的話被噎了回去。
    張婉寧聽到是李默，立馬撒開雙手。李默尷尬地說道：“我啥也沒看見！你們繼續！”
    趙東來沒好氣地說道：“進來吧！我們本來也沒事！”
    李默尷尬地問道：“沒事？那我進來了。”
    趙東來直接把他拉進屋裏。
    李默坐下後，問道：“怎麽突然就回來？”
    趙東來於是就把自己接班的事和他說了。李默聽後，說道：“雖然趙叔沒了，但是能回京是好事！節哀順變吧！”
    趙東來問道：“張揚和韓先成呢？”
    李默皺了皺眉頭，說道：“他倆在縣城住院呢！”
    “住院？”趙東來疑惑地問道。
    “對呀！他倆吃了你給的東西，三天兩頭的發燒。連縣城醫院的醫生都查不出來問題。知青辦已經同意他們倆辦病退回京了。”李默解釋道。
    趙東來點了點頭，說道：“挺好！回去有伴了。他倆什麽時候回來？”
    李默想了想，說道：“明後天！”
    晚上，張婉寧做了一桌子的菜，李默也跟著吃了頓葷的。
    趙東來看著李默，認真地說道：“李默，有什麽難事就給我寫信。著急就發電報。”
    李默拍了拍胸脯，說道：“放心，我不會跟你客氣的。我爭取今年拿下先進，這樣就能拿到征兵名額了。”
    趙東來勸說道：“能拿下自然是好事。不過這人也別太執著一件事。萬一哪天恢複高考了，你們也許還能通過考試回城呢！”
    李默苦笑著說道：“別說高考會不會恢複，就算恢複，哥們兒我也不是學習的料。”
    而張婉寧則好奇地問道：“你在京城是不是聽說什麽了？”
    趙東來心裏一驚，可不敢在這個時候亂說話，他說道：“國家不可能老這樣，話到如此，你們自己琢磨吧！”
    張婉寧聽完，眼裏頓時失去了希望。吃完飯，她默默收拾碗筷，然後睡回趙冬雨的屋裏。
    趙東來洗完就睡下了，半夜裏，他一翻身，就發覺旁邊有股香香的味道。他還迷糊著呢，沒有多想打算繼續睡，卻發現不對勁，好像有人在脫自己的衣服。
    他突然驚醒了，立刻坐了起來，發現張婉寧未著寸縷地坐在自己身邊。月光透過窗戶，讓他看見一個完美的胴體。
    趙東來咽了一口口水，強裝鎮定地說道：“婉寧，你不睡覺這是要幹嘛？”
    張婉寧羞怯地說道：“你是過來人，你自然知道我要什麽。”
    趙東來皺了皺眉頭，說道：“婉寧，你知道咱倆不可能的。你這是何苦呢？”
    張婉寧閉上眼睛，把臉湊了過來，堅定地說道：“東來哥，你要了我吧，我不後悔。”
    趙東來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下半身早就起了反應。但是理智告訴他，這樣子隻會給自己找麻煩。他忍著難受，用毛巾被把張婉寧裹住，說道：“回屋去吧！”
    張婉寧根本就不聽他的，大膽摟住趙東來就吻了下去。
    趙東來一邊忍受著刺激，一邊忙著把張婉寧抱回她的屋裏，然後把門直接鎖上。
    趙東來回到自己的屋裏，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無奈地搖了搖頭，直接去洗了一把冷水澡，火氣這才慢慢退下。
    而張婉寧過了那陣也冷靜下來，臉紅得像蘋果一樣。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能鼓起勇氣做出這樣的事。
    與此同時，在上海的醫院產房內，氣氛緊張而壓抑。王秋雲和陸晨道以及陸父陸母都在產房外焦急地等待著。
    一個護士從產房出來，大聲問道：“誰是張婉婷的家屬？”
    陸晨道太激動，又陷入了靜止狀態，王秋雲趕忙上前說道：“我是產婦的母親。”
    小護士表情嚴肅地說道：“產婦子宮大出血，現在很危險。醫生的建議是切除子宮。家屬簽一下字！”
    陸父陸母看向小護士，陸母焦急地問道：“那孩子呢？”
    小護士連忙說道：“孩子已經取出來了，放心吧！孩子沒事！”
    聽到這裏，陸父陸母鬆了一口氣。王秋雲立馬去簽手術同意書。
    等了很久，王秋雲見女兒被推了出來，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緊閉雙眼，她看著十分揪心。
    而陸父陸母和陸晨道正忙著看孩子呢！
    陸父陸母招呼王秋雲來看他們的孫子，而王秋雲流著眼淚說道：“我閨女還沒有醒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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