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歲寧一聽媽媽喚她，蝴蝶都變得沒有吸引力，笑著露出幾顆白淨乳牙，跌跌撞撞撲進媽媽懷裏。
    仰頭去看長椅後，高大又陌生的身影，小歲寧有些疑惑和害怕。
    這個人好高好大，比媽媽和姥姥都高，見麵也沒有衝她笑，就跟房子裏麵的那些人一樣。
    看起來就凶凶的，她不喜歡這人。
    “寧寧乖，這是你爸爸，叫爸爸。”舒蕙把她抱著舉起來，哄著她玩。
    小歲寧樂的更歡，咯吱咯吱笑個不停。
    看向媽媽身後，一直沒走的高大身影，她不知道‘爸爸’真正的含義，隻當是一個稱呼。
    媽媽讓她叫人，那她就要做個懂禮貌的小孩。
    小歲寧嘻嘻一笑，發音並不標準：“ba…爸爸。”
    可這個被稱作爸爸的人，並不理她……一直都不理她……也不笑……
    小歲寧黑葡萄一樣圓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著秦於深，望著望著嘴一扁，頭往舒蕙脖頸裏埋。
    這裏一點都不好，她想回家她想姥姥，姥姥給糖吃，姥姥還會笑。
    秦於深看著纖瘦女子懷裏，胖乎乎白嫩的小女孩。
    聽到那脆生生的一句爸爸，心頭莫名劃過一絲異樣，又很快被他壓下去，恢複冷漠。
    孩子是無辜，可這個女人算計他的所作所為，著實令他生厭。
    秦於深轉身繼續往前走，一眼都不想多看舒蕙。
    很快，身後便傳來母女對話。
    小歲寧奶聲奶氣抱怨：“不理、不理我，壞，都壞。”
    “不是的哦，寶貝。”舒蕙笑著摟住她，嗓音甜軟說出來的話，卻讓人栽跟頭。
    “爸爸是啞巴，我們寧寧是好寶寶，會體諒他的對不對。”
    “是、是超級寶貝iOiO裏麵……啊啊啊…的人嗎？”
    她抬起小手放到嘴邊拍，發出啊嗚啊嗚的聲音。
    舒蕙要被逗死了，忙點頭：“對呀。”
    因為是啞巴，所以聽見親生女兒喊爸爸，不會回應。
    跟在秦於深身後的張總助，被這對話嚇得一崴腳，差點摔地上。
    秦於深冷冷掃他一眼，餘光順著瞥向長椅側，又聊起另外話題的母女……
    什麽也沒說，徑直往主宅正廳而去。
    張總助噤若寒蟬，埋頭緊跟，全神貫注放在腳下，生怕再次崴腳。
    身後那位預選總裁夫人，語出驚人死不休，她敢說他都不敢聽。
    秦於深進去後不久，連敏芳驚怒的尖叫和哭嚎傳出來。
    隨著秋日微風飄到花園裏。
    舒蕙輕哂，前世連敏芳永遠在嫌棄她小家子出身，不夠端莊，不夠優雅，上不得台麵。
    實則連敏芳才是最容易受人激怒，喜愛鬼嚎的貴婦人。
    秋日的午後花園，陽光愜意不刺眼，舒蕙領著女兒到處看花。
    千紅萬紫爭先恐後盛開，碩大的芙蓉和墨菊平分花園秋色，綠葉襯紅花，相得益彰。
    小孩子就喜歡，顏色鮮亮的事物，舒蕙也樂意領著她去玩。
    如果今生同前世發展不差的話，過不了多久，這個花園就會因秦姑母患上花粉過敏，而被下令強製拆除。
    到那時可又有的鬧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花園主道再度響起腳步聲。
    舒蕙彎腰扶著小歲寧往前走，一抬眸就見到秦於深。
    進去一趟後，冰塊臉更冷了，黑沉沉的。
    “走吧。”秦於深那雙深眸壓下來，朝她惜字如金，仿佛多說一個字他都嫌棄。
    舒蕙知道，這是正廳裏頭，秦老爺子大獲全勝，以一票決定權宣布，讓她和秦於深去領證。
    彎著腰雙手使勁，舒蕙才把小歲寧抱起來，這小胖妞被她姥姥喂的白白胖胖的，太壓稱。
    秦於深見她抱著孩子過來，眼底質疑不加掩飾，他不讚同帶著孩子一起去。
    這事鬧得滿城風雨，婚姻登記處門口必然有記者蹲守。
    剛要開口製止，花園左側傳出聲音。
    “大哥好……舒小姐也在。”
    朝這邊走來的女人，肚子高高隆起，懷胎六月，身側還牽了個男孩，約莫三四歲的樣子。
    女人笑容妍麗，大方道：“大哥和舒小姐有事外出的話，可以把小孩先放我這，正巧耀耀可以陪著她玩。”
    舒蕙抱著小歲寧，循聲回頭，和前世幾近一樣的場景，也是在花園這條路上。
    從主宅出來的他們一行，碰上懷孕的二弟妹，姚姍姍。
    秦於深不同意她帶著寧寧一道，舒蕙便把寧寧托付給看著大方玲瓏的姚姍姍。
    結果她家耀耀是個愛欺負人的皮猴。
    當天領完證回來，舒蕙就聽見女兒哭聲不止，小手掌心裏全是被推倒的擦傷。
    今生重來，舒蕙怎麽可能再將女兒交出去，溫柔拒絕：“不用了，我離不開寧寧。”
    不是孩子離不開她，而是她離不開孩子。
    秦於深眉心微蹙，這女人說話什麽毛病，輕輕柔柔的語氣，總能說出嗆死人的話。
    姚姍姍立馬不作聲了，她都不嫌棄的主動示好，舒蕙居然這麽不識好歹。
    小門小戶出身，連基本的社交情商都沒有嗎。
    秦於深看了舒蕙一眼，冷聲提醒：“會有媒體蹲守，出鏡露麵對孩子不好。”
    “寧寧很乖，她就在車上，不會下車亂跑。”舒蕙一口回絕，抱著女兒就往莊園大門而去，還不忘催促。
    “快點吧。”
    “……”
    賓利SUV緩緩駛離半山莊園。
    小歲寧趴在舒蕙懷裏，望著穩速倒退的車窗景色，心裏高興，臉上笑眯眯：“媽媽！回家！”
    “不是回家寶貝，媽媽和爸爸要去辦點事。”舒蕙對待女兒，一向十足耐心溫柔。
    “待會寶貝就乖乖坐在車上，和司機叔叔一起等媽媽回來，表現好的話，媽媽帶你回家看姥姥，好不好？”
    一長串話，小歲寧消化了下才聽懂，樂嗬嗬點頭，搖頭晃腦的雙下巴都被她擠出來。
    舒蕙就逗著她玩，餘光不時瞥到，在車上還勤勉用筆電辦公的秦於深。
    冷漠啞巴的狗男人，寧寧喊爸爸都不知道回應。
    要不是她從前世回來，知道以後秦於深會對女兒很好，舒蕙現在就要忍不住，一巴掌招呼上去了。
    到達港城婚姻登記處。
    透過防窺車窗，已經能看到記者一窩蜂湧上來，保鏢衝上去將他們圍住，與車隔開一段距離。
    秦於深掃過來一個眼神，明顯是對舒蕙帶著女兒過來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