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市井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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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士卒身著北宋殿前司獨有的劄甲,甲片由精鐵打製而成。
    以皮繩與銅絲交錯編綴,緊密貼合每一寸身形,既保證了行動的靈活性,又提供了可靠的防護。
    肩部的披膊自然下垂,穩穩護住肩臂。
    腰間係著寬厚的皮腰帶,上麵懸掛著箭囊、短刃等兵器。
    頭戴鐵製兜鍪,兜鍪前沿微微下探,恰好護住額頭,兩側耳護周全。
    其上刻著簡潔紋路,無聲地彰顯著殿前司的莊重與威嚴。
    他們持槍而立,槍杆選用堅韌的白蠟木製成,槍尖寒光閃爍,銳利的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遭的每一處角落。
    為首將領身披黑色大氅,內襯的劄甲尤為精致,關鍵部位的甲片層數疊加,甲片邊緣打磨得光滑平整。
    腰間懸著一柄製式手刀,寬厚刀身配鋒利刃口,刀鞘上銀質獸麵吞口栩栩如生,散發著肅殺之氣。
    見趙桓一行氣勢洶洶疾馳而來,那將領神色瞬間緊繃,右手閃電般摸向腰間手刀。
    同時,他扯著嗓子高聲喝道:“來者何人?為何如此匆忙!”
    趙桓聽到喊話,猛地發力勒緊韁繩。
    韁繩在他手中瞬間繃得筆直,與馬嘴中的銜鐵激烈摩擦,發出細微的“嘎吱”聲。
    胯下駿馬感知到這股強大拉力,在距離城門僅僅幾步之遙處,猛地停住
    “噅噅!”
    駿馬仰頭嘶鳴,叫聲高亢嘹亮,在城門四周來回激蕩回響。
    它前蹄高高揚起,在空中連續有力地踢踏幾下,身軀肌肉瞬間緊繃,勾勒出流暢緊實的線條,盡顯不羈野性。
    趙桓穩穩端坐馬上,身姿筆挺,目光如炬,直直地射向將領。
    他聲音洪亮,帶著與生俱來、不容置疑的威嚴,朗聲道:“本王身負緊急要務,需即刻出宮,還不速速放行!”
    而那將領抬眼定睛一瞧,瞬間認出眼前之人正是趙桓 。
    他神色一凜,當即單膝跪地,抱拳行禮道:“殿下恕罪,末將職責所在,還望殿下出示通行令牌。”
    趙桓聽聞,目光如閃電般瞬間轉向李忠,微微點頭,短促卻有力地示意。
    李忠跟隨趙桓已久,對他的意圖心領神會。
    他迅速伸手入懷,掏出趙桓那枚象征身份的腰牌。
    這腰牌用上乘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質地細膩溫潤,色澤潔白無瑕。
    正麵的皇家徽記由技藝精湛的工匠精心雕琢,線條繁複而規整,每一處細節都彰顯著皇家的無上尊榮。
    背麵刻著趙桓的名號,字跡蒼勁有力。
    邊緣處金絲鑲嵌,緊密貼合玉牌,更添幾分華貴。
    李忠雙手將腰牌遞到將領麵前,神色鄭重,語氣誠懇地說道:“此乃殿下腰牌!殿下此次出宮,事關朝堂機要,耽擱不得。”
    那將領伸出雙手,恭敬地接過腰牌,眼睛湊近,細細端詳,不放過任何一處細節。
    確認無誤後,他即刻轉身,麵向城門守衛,大手用力一揮,扯著嗓子高聲下令:“開城門!”
    隨著一陣沉悶的“嘎吱”聲,厚重的城門緩緩向兩側敞開。
    城門緩緩向兩側敞開,如同緩緩拉開的古老畫卷,露出城外的景象。
    趙桓雙腿輕輕一夾馬腹,那匹馬似是與他心意相通,瞬間四蹄騰空,如疾風掠過,率先朝著禦街衝了出去。
    李忠、王若衝見此,趕忙揮動手中馬鞭,抽打在馬臀上,馬匹吃痛,嘶鳴一聲,紛紛撒開蹄子緊緊跟隨。
    馬蹄鐵與禦街的青石板激烈碰撞,發出噠噠的聲響。
    清脆且富有節奏,在初夏日清晨那尚顯靜謐的空氣中不斷回蕩,打破了周遭的寧靜。
    晨霧宛如一層輕柔的薄紗,悠悠地籠罩著禦街,讓這條平日裏繁華的街道添了幾分朦朧之美。
    街邊的柳樹已然枝繁葉茂,細長的柳枝在微風中輕輕擺動。
    禦街兩側朱漆杈子之外,挑擔貨郎的身影已穿梭其中。
    身著輕薄短衫的漢子們,額頭上掛著細密的汗珠,在這漸熱的天氣裏忙碌著。
    他們費力地將一筐筐鮮嫩的時蔬、新出爐還冒著熱氣的糕點,小心翼翼地堆放在官營文繡院的院牆根下。
    突然,遠處傳來的馬蹄聲打破了他們的節奏。
    眾人紛紛停下手中動作,神色慌張,匆忙退至禦溝旁,彎腰低頭,恭恭敬敬地肅立著。
    他們心裏都明白,能騎馬從皇城之中徑直而出的,絕非等閑之輩。
    趙桓一行人沿著禦街快馬加鞭,轉瞬便來到尚書省衙署附近。
    剛轉過衙署,集市那喧鬧嘈雜的聲音便如潮水般洶湧襲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排排緊密相連、裝飾得極為華麗的彩樓歡門。
    這些彩樓歡門搭建得錯落有致,雕梁畫棟,盡顯北宋的繁華。
    “曹婆婆肉餅”、“王家香飲子”的布招在暖風中輕輕晃動,似在招攬著過往的行人。
    趙桓見狀,猛地拉住韁繩,胯下的馬長嘶一聲,前蹄高高揚起,隨後穩穩落下。
    他的目光被兩個頭戴幅巾的士子吸引。隻見這兩人正擠在孫羊正店門口,與店中攬客的廝波爭得麵紅耳赤。
    其中一個士子漲紅了臉,大聲說道:“昨日與你家掌櫃說好,今日要的是羊脂韭餅,你卻拿鵝肉來糊弄我們,這不是砸自家招牌嗎?你們這生意還想不想做了!”
    那廝波滿臉賠笑,一邊作揖一邊解釋:“客官莫急,定是後廚出了岔子,我這就去催催,給您二位重新做一份正宗的羊脂韭餅,再送一碟小菜賠罪,您看成不?”
    趙桓一行繼續前行,汴河河水的水汽裹挾著香藥鋪裏沉檀的馥鬱香氣,在坊巷間肆意彌漫。
    抬眼望去,漕船桅杆密密麻麻,一艘連著一艘,自州橋方向曲折駛來。
    船頭赤膊的篙工們,皮膚被曬得黝黑發亮。
    其中一人興致頗高,猛地扯開嗓子放聲高歌:“五月龍船鬧悠悠喲 ——”
    那歌聲高亢嘹亮,在這嘈雜的集市中格外突兀。
    橋頭一位賣涼飲的老嫗正低頭整理著攤位上的琉璃盞,被這突如其來的歌聲嚇得手一哆嗦,琉璃盞險些掉落。
    她趕忙伸手扶住,抬起頭來,臉上滿是驚惶之色,嘴裏嘟囔著:“這一大早的,嚇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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