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康四十三年夏至，牛角村的日頭毒得能曬化石板。少女阿芸裹著灰頭巾，站在工坊門口，指尖捏著半塊硬餅，望著進進出出的工人猶豫再三。她腰間的錦囊裏，藏著聚珍堂掌櫃給的 "迷魂散"，錦囊角繡著不易察覺的虎頭紋。
    "求您收留，" 阿芸向管工老刀福了福身，"我爹要把我賣給七十歲的員外，隻好逃出來......" 她掀起褲腳，露出腳踝上的鞭痕，"再不走，就要被打斷腿了。"
    老刀撚著胡須打量她："工坊不收閑人，你會做啥？"
    "我會挑菌菇！" 阿芸急忙說，"我娘生前在山裏采菌，教過我辨菌好壞。" 她從袖中掏出朵平菇，"這是甲等菌，菌蓋內卷，柄短粗，對不對？"
    老刀挑眉，接過菌菇細看，果然是上品。一旁的林羽卻注意到，阿芸指尖沾著微量硫磺粉 —— 那是聚珍堂菌脯的特有防腐劑。
    三日後，月上柳梢。阿芸假裝起夜，悄悄摸到王升的藥房。門縫裏透出昏黃油燈，王升正對著陶罐發愁，罐裏泡著新製的防腐香料包。她屏住呼吸，從發間取出竹製撬棍，卻聽見裏間傳來孩童的咳嗽聲。
    "虎娃別怕，" 王升的聲音帶著疲憊，"這味藥 unce 先嚐，若是沒事，你再喝。"
    阿芸從窗縫望去，見王升舀起一勺褐色藥汁，仰頭喝下。虎娃攥著他的衣袖："王大哥，要是有毒......"
    "不會，" 王升擦著嘴角，"我加了甘草中和毒性，頂多鬧肚子。" 他摸了摸虎娃的額頭，"睡吧，明日一早準好。"
    阿芸的撬棍 "當啷" 落地，她慌忙撿起，卻碰翻了窗台上的藥瓶。王升警覺地開門，見是阿芸，皺眉道："半夜來藥房做什麽？"
    "我...... 我肚子疼，想找藥。" 阿芸低頭盯著王升腰間的鑰匙串，那是通往香料庫的唯一憑證。
    王升卻沒追問，轉身從藥櫃裏取了塊薑："含著，驅寒。" 他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的針孔 —— 那是試藥留下的痕跡。
    阿芸回到工棚，摸出錦囊裏的 "奪命香"。這是種紫色粉末，撒在菌脯上能加速黴變，三日內必生綠毛。她想起王升喝藥時的決然，又想起聚珍堂掌櫃說 "成事後給你娘治病" 的承諾，眼淚大顆大顆掉在錦囊上。
    四、反間之計：假配方的致命誘惑
    破曉時分，阿芸敲開林羽的房門，撲通跪下："我是聚珍堂的人，他們讓我偷防腐香料配方......" 她顫抖著交出奪命香，"這是毒藥，能毀了整個工坊的菌脯。"
    林羽接過錦囊，聞了聞紫色粉末："你可知，王升為了配這香料，試藥試到昏迷三次？"
    阿芸哭著搖頭："我娘病重，他們說......"
    "我可以饒你，" 林羽盯著她的眼睛，"但你要幫我送份 " 大禮 " 給聚珍堂。"
    三日後，阿芸帶著 "改良配方" 回到聚珍堂。掌櫃的狂喜，立刻按方醃製菌脯，還特意選了最貴的甲等鬆菌。
    "這配方裏加了蟾蜍皮，" 阿芸謹記林羽的叮囑，"能讓菌脯更香更耐儲。"
    掌櫃的捏著蟾蜍皮碎屑，皺眉道："能行嗎？"
    "牛角村已經用了半年，" 阿芸故作鎮定，"您看我身上，可有中毒跡象？"
    五日後，聚珍堂的菌脯剛運到州府，就傳來黴變消息。打開木箱，隻見菌脯表麵爬滿綠毛，湊近一聞，竟有股腐屍般的惡臭。掌櫃的當場暈厥，醒來後砸了所有醃缸，卻發現連備用的菌種也已腐爛 —— 林羽讓阿芸替換的，是加了催黴劑的假菌種。
    林羽在工坊焚燒奪命香時，張虎發現灰燼裏有塊繡著虎頭的錦緞。"這圖案，和鐵刀的虎頭牌一樣！" 他忽然想起什麽，"阿芸說聚珍堂要毀工坊，可為啥隻給她毒藥，沒讓她縱火？"
    "因為有人想借刀殺人，" 林羽望著東方天際，那裏隱約可見京都的輪廓，"真正的目標，怕是不在這工坊裏。"
    阿芸留在聚珍堂的假配方本應隨黴變菌脯銷毀，卻出現在京都慎思堂的書案上。李閣老摸著紙頁上的蟾蜍皮配方，對管家低語："這配方雖假，卻點破了防腐的關鍵。告訴聚珍堂，別再用下三濫手段，該讓 " 體麵人 " 出手了。" 而與此同時，阿芸在牛角村收到封密信，信上隻寫著："你娘已服下劇毒，速帶真配方來京都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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