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還是不要？"
    鏡中人——或者說畫聖的殘念——手捧點睛之墨，等待我的回答。我盯著那截閃著金光的筆尖，喉嚨發幹。
    "如果我接受，就永遠不能回家了？"我小聲問。
    "不錯。"鏡中人點頭，"點睛之墨一旦認主，便會將你與這個世界徹底綁定。"
    我咬了咬嘴唇。回家...見父母，吃火鍋，追新番...這些平凡的渴望突然變得如此強烈。
    "那如果不要呢？"
    "你會忘記這裏的一切，回到原來的世界。"鏡中人微笑，"就像做了一場夢。"
    【宿主！】小想突然在我腦海裏尖叫，【不能放棄啊！夢想成真指數已經95了！】
    我揉了揉太陽穴："閉嘴，讓我想想。"
    鏡中人耐心等待著，目光仿佛能看透我的靈魂。奇怪的是，他明明頂著我的臉，卻給人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覺，就像...俯瞰眾生的神明。
    "畫聖大人，"我突然問，"您為什麽選中我？"
    鏡中人似乎沒料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因為你特別。"
    "特別在哪？"
    "你的...想象力。"他嘴角微微上揚，"還有那種不顧一切的莽撞。"
    我："......"
    這算誇獎嗎？
    "時間不多了，"鏡中人催促，"魔教正在攻打幽冥淵的防護。選擇吧。"
    我深吸一口氣，突然靈光一閃："等等，為什麽不能兩個都要？"
    鏡中人愣住了："什麽？"
    "我要點睛之墨，也要回家。"我理直氣壯地說，"現代社會也有修仙小說啊，我可以在這邊學成了回去寫書，兩全其美！"
    鏡中人目瞪口呆，連形象都維持不住了，變回了一個模糊的光影："這...這不合規矩..."
    "規矩是人定的！"我叉腰，"再說了，您都說了我特別，那特別的人當然要有特別的解決方案！"
    【宿主威武！】小想歡呼，【這邏輯無懈可擊！】
    光影沉默良久，突然發出一陣笑聲："有趣...果然沒看錯你。"她手一揮，場景變換，"那就看你能不能通過考驗了！"
    純白空間崩塌，我眼前一黑，再睜眼時，發現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下。不，準確說是飄在星空中，腳下是無盡的銀河。
    "這是..."
    "畫聖的考驗。"光影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找到真正的點睛之墨。"
    我環顧四周，發現星空中漂浮著無數金色光點，每個光點裏都包裹著一截筆尖——全是點睛之墨的複製品！
    "這麽多？"我傻眼了，"怎麽找真的？"
    【用造化筆感應？】小想建議。
    我掏出造化筆，它立刻劇烈震動起來，指向...所有光點？！
    "沒用啊，"我哭喪著臉，"它指向全部！"
    光影的聲音帶著笑意："時間有限，魔教快攻進來了。"
    我急得團團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等等，畫聖大人，您平時把貴重物品藏哪？"
    "啊？"
    "就是，"我比劃著，"比如您畫完畫，毛筆隨手一放會放哪？"
    光影沉默了一下："...硯台邊？"
    "不對！"我搖頭，"以我的經驗，肯定是嘴裏！"
    說完，我直接衝向最近的一顆星星，伸手進去一掏——果然摸到一截筆尖！
    "哈哈哈！"我得意地晃著戰利品，"畫畫的人都有咬筆的習慣！"
    光影再次沉默，然後幽幽地說："...你贏了。"
    星空瞬間崩塌，我重新回到了幽冥淵的平台。手中多了一截溫熱的筆尖，上麵沾著金色的液體，在黑暗中閃閃發光。
    "林夕夢！"楚清霜的聲音傳來，"你沒事吧？"
    我轉頭看去，她正被黑龍攔在遠處，臉色蒼白。
    "我拿到點睛之墨了！"我舉起筆尖。
    黑龍俯下巨大的頭顱，金色豎瞳審視著我："通過考驗者...可融合。"
    "怎麽融合？"我小心翼翼地問。
    "滴血認主，然後..."黑龍突然噴出一口龍息，"承受記憶洪流！"
    我還來不及反應，手中的筆尖已經自動飛向造化筆，完美地接在了斷裂處。同時一滴血從我指尖飛出，落在接合處。
    金光大盛！
    一股龐大的記憶洪流如海嘯般衝進我的腦海——這次不是零碎片段，而是完整的畫聖記憶！
    我看到畫聖年輕時如何得到造化筆，如何修煉"以畫入道"，如何在星空中作畫...還有，三百年前那個雨夜，她在玄天宗密室遭遇了什麽...
    "啊！"我抱住頭跪倒在地，感覺腦袋要炸開了。無數畫麵、聲音、情感同時湧現，幾乎要將"林夕夢"這個存在淹沒。
    【警告！】小想的聲音斷斷續續，【記憶融合度60...70...危險！宿主快想辦法！】
    我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模糊看到楚清霜想衝過來，卻被黑龍攔住。
    "她必須獨自承受！"黑龍低吼，"這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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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狗屁宿命！"楚清霜罕見地爆了粗口，"她會死的！"
    我咬緊牙關，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既然畫聖記憶要淹沒我，那我就用更強烈的"林夕夢"記憶對抗它！
    於是，在幽冥淵底，我開始做一件極其違和的事...
    再次唱《孤勇者》。
    "愛你孤身走暗巷，愛你不跪的模樣！"
    一邊唱還一邊手舞足蹈，活像在ktv喝嗨了的麥霸。
    黑龍："？？？"
    楚清霜："......"
    但效果出奇地好！那些現代記憶——k歌、追劇、趕稿 deadine——像錨一樣把我固定在"林夕夢"的身份上。
    【宿主！】小想突然喊道，【我解鎖了"記憶防火牆"功能！要試試嗎？】
    "快！"我邊唱邊喊，"什麽防火牆都行！"
    一股清涼感湧入腦海，畫聖的記憶被暫時阻隔在外。我趁機喘了口氣，看到楚清霜已經突破黑龍阻攔，朝我奔來。
    "堅持住！"她跪在我身邊，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按在我額頭，"這是我母親的安神秘法！"
    玉佩散發出柔和的白光，我頓感輕鬆不少。
    "謝謝..."我虛弱地說。
    "別說話，"楚清霜罕見地放柔了聲音，"集中精神梳理記憶。隻取所需，餘者暫封。"
    我點點頭，閉上眼睛。在小想的幫助下，我開始有選擇地吸收畫聖記憶——主要關於造化筆的用法和修煉方法，其他的一律暫時屏蔽。
    【記憶融合度85！】小想報告，【危險閾值！宿主，要格式化嗎？】
    "格式化你個頭！"我咬牙切齒，"那我不成白癡了？分區！分區懂嗎？"
    【明白！】小想立刻調整，【畫聖記憶放在d盤，宿主記憶保留在c盤！】
    我："......"
    算了，它愛怎麽理解都行，管用就好。
    漸漸地，痛苦減輕了。我睜開眼睛，發現造化筆已經完整如新，筆尖上的金色液體緩緩流動，仿佛有生命一般。
    "成功了嗎？"楚清霜緊張地問。
    我試著揮了揮筆，一道金光劃過空中，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金線。
    "好像...成功了？"
    黑龍滿意地點點頭："點睛之墨已認主。現在，你們該..."
    它話沒說完，整個幽冥淵突然劇烈震動，碎石從頂部簌簌落下。
    "不好！"楚清霜臉色大變，"魔教攻破防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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