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啞學校的操場被改造成臨時舞台，鋪著厚重的木質地板——這是為了讓聲波震動更清晰地傳遞。我和嚴柯正在做最後的彩排。
    "低頻再加強一點，"嚴柯對音響師說，"特別是80hz以下的頻段。"
    我好奇地踩了踩地板："這樣真的能被"聽"到嗎？"
    "當然，"一個紮著馬尾的女老師走過來，"聽障人士對低頻震動更敏感。"她遞給我一個奇怪的裝置，"這是觸覺揚聲器，表演時可以放在觀眾席地板上。"
    嚴柯接過裝置檢查了一下，表情突然凝固——揚聲器底部印著"北極光1999"的字樣。
    "這是..."我驚訝地看著他。
    "我們當年捐贈的，"嚴柯的聲音有些沙啞，"沒想到還在用。"
    操場上陸續坐滿了學生和家長。我注意到第一排有個戴助聽器的小女孩，正興奮地指著舞台比劃手語。小雨坐在她旁邊，衝我豎起大拇指。
    "緊張嗎？"我小聲問嚴柯。
    他搖搖頭，但手指一直在敲打膝蓋："記住，今天不是為了表演，是為了傳遞。"
    主持人用手語和口語同時宣布開場："歡迎嚴柯、林夕夢為我們帶來《手握星光》！"
    音樂響起，是特別改編的重低音版本。前奏的貝斯聲像心跳般震動地板，我看到前排的孩子們驚訝地睜大眼睛，有人甚至趴下來用臉頰感受震動。
    "你害怕墜落所以拒絕飛翔——"
    唱到第一句，嚴柯的聲音加入，比排練時更加清亮有力。副歌部分，我們同時跺腳，加強低頻節奏。台下的孩子們開始跟著節奏拍手或跺腳，雖然不整齊，但充滿熱情。
    唱到第二段，奇跡發生了——前排的小女孩突然站起來，用手語"唱"起了歌詞。很快，整個觀眾席的孩子們都加入了這場特殊的大合唱，上百雙手在空中劃出優美的弧線，表達著音樂的力量。
    "卻忘了我們生來就有翅膀——"
    最後一個音結束，全場寂靜了幾秒，隨後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不僅是聲音的，還有無數雙手在空中揮舞的視覺掌聲。嚴柯站在舞台中央，淚水無聲地滑落。
    "謝謝，"他對著麥克風說，聲音哽咽，"這是我二十年來，最美好的一場演出。"
    回到後台，我正想給嚴柯遞紙巾，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突然闖了進來。
    "嚴旭！"男人激動地喊道，"真的是你！"
    嚴柯的身體瞬間繃緊："李明浩。"
    "沒想到你還有臉回這裏，"男人冷笑一聲，"當年要不是你臨陣脫逃，"北極光"也不會解散得那麽難看！"
    我這才認出他是星耀唱片的副總，前幾天還試圖挖我。嚴柯的臉色變得煞白，手指微微發抖。
    "李總，"我忍不住插話，"當年是你在嚴老師水裏下藥，導致他唱破音的吧？"
    李明浩的表情一僵："你胡說什麽？"
    "我有證據。"我其實是在虛張聲勢，但小想立刻在我耳邊說：【宿主，我剛剛黑進了學校檔案室，找到了當年的監控錄像！】
    李明浩顯然慌了："小丫頭別亂說話！嚴旭，管好你的學生！"
    "她不是我學生，"嚴柯突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她是我的搭檔。"
    這句話像按下了什麽開關，嚴柯整個人氣場都變了。他上前一步，直視李明浩："我一直知道是你，隻是沒想到二十年後，你還在用同樣下作的手段。"
    "你有什麽證據？"李明浩強裝鎮定。
    "我找到了當年的監控。"我壯著膽子說，其實完全不知道小想能不能真弄到。
    李明浩的臉色瞬間慘白："那...那又怎樣？早就過了追訴期！"
    "我們不需要法律製裁你，"嚴柯平靜地說，"因為音樂已經給了我更好的答案。"
    他轉身走向舞台，拿起麥克風："各位，我們臨時加唱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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