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昭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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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屏幕上,那模擬的軌跡不斷延伸,最終終點精確地指向沉船附近的漩渦區。“凶手把贓物和屍體綁在一起拋江。”林晝放大虛擬模型中的水流速度曲線,眼神堅定地說道,“利用暴雨製造意外假象,企圖蒙混過關。”
破曉時分,長江邊的空氣還帶著一絲涼意。夏侯傑熟練地操控著無人機,無人機發出嗡嗡的聲響,在低空快速掠過長江水麵。林夜站在一旁,眼睛緊緊盯著實時傳回的畫麵,畫麵在他手中的屏幕上不斷閃爍著。突然,他眼睛一亮,指著屏幕上的淺灘,大聲喊道:“停在那裏!”無人機聽到指令後,緩緩降低高度,鏡頭逐漸拉近。屏幕上,可見淤泥中嵌著半枚生鏽的金屬扣,那金屬扣在晨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黯淡的光澤,樣式與卷宗裏死者衣物上缺失的紐扣完全一致。林晝立刻調出無人機搭載的地質雷達數據,在金屬扣下方兩米處,屏幕上顯示出規則的矩形輪廓,這一發現讓眾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挖掘隊迅速趕到現場,他們拿著工具,小心翼翼地刨開淤泥。在挖掘的過程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氣氛緊張得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見。當淤泥被逐漸刨開後,地下埋著的並不是預想中的凶器,而是一個防水儲物箱。這個儲物箱被埋在地下多年,表麵已經沾滿了泥土。眾人打開箱子,裏麵並沒有屍體,隻有一疊用油布包著的賬本。油布已經有些破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林夜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翻開賬本,指尖在泛黃的紙頁上輕輕劃過。雖然他沒有什麽特殊的法術,但憑借著多年的刑偵經驗,他從墨跡暈染的程度看出書寫時的急促。賬本上清晰地記錄著:1995年7月,多筆大額現金流向一個叫“江龍”的船運公司,備注欄寫著“處理浮屍費用”,這一發現讓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更驚人的發現還在後麵。賬本最後夾著一張泛黃的船票,那船票已經有些破舊,邊緣也有些磨損。船票的始發港是上遊的古鎮碼頭,日期正是案發前三天。林夜迅速調出古鎮的監控錄像,那是近年才加裝的設備,但保存著舊數據,畫麵有些模糊不清。在畫麵裏,可以看到一個穿著蓑衣的男人背著麻袋走向碼頭,麻袋的縫隙裏掉出一截染血的纜繩,而不是青銅殘件。“凶手用普通貨船轉運屍體。”夏侯傑指著船票上的印章,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興奮,“而‘江龍’公司,正是當年沉船的所屬方,這其中一定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這個發現讓案件突然變得明朗起來。林夜的腦海中迅速回憶起博物館失竊案的嫌疑人日記,裏麵提到過從舊貨市場買到的“沉船遺物”。他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說道:“那截纜繩很可能被當作紀念品出售,最終通過二手市場流入嫌疑人手中,成為他模仿作案的‘靈感來源’。”林晝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著,說道:“當年的走私團夥用屍體掩蓋贓物運輸,而現在的嫌疑人,隻是拾人牙慧的模仿犯,以為自己能夠逃脫法律的製裁。”
兩周後,《忠義山河》這款遊戲更新了“沉冤檔案”資料片。玩家們需要扮演刑偵專家,在虛擬的世界裏通過仔細分析現場的纖維殘留、水流軌跡等細節來破解陳年舊案。林晝特意設計了“纜繩溯源”關卡,在這個關卡中,玩家必須根據材質分析和詳細的物流記錄,追蹤虛擬證物的來源,以此來揭開案件的真相。在遊戲論壇上,有玩家興奮地曬出自己用遊戲裏學到的纖維比對法,幫家人找到了丟失多年的傳家寶,這讓更多的玩家對這款遊戲充滿了期待。
“這是最新的dna比對結果。”夏侯傑將報告放在桌上,報告上的數據清晰地顯示,儲物箱裏的賬本上檢出的dna,與當年失蹤的文物走私團夥成員高度吻合。鄒善在一旁認真地整理著舊報紙,突然,他眼睛一亮,指著某篇報道說道:“1995年那場暴雨後,有個船運公司老板離奇失蹤,會不會就是‘江龍’的負責人?”林夜和林晝對視一眼,立刻調出人口失蹤數據庫,在眾多的數據中仔細尋找著。終於,他們找到了該老板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正是監控裏穿蓑衣的男人,這一發現讓案件又有了新的進展。
暮色降臨,辦公室裏的燈光逐漸亮了起來。林晝突然指著後台數據驚呼:“哥,玩家破解‘水流軌跡’謎題的正確率達到79!”屏幕上跳動的數字旁,有玩家留言:“在遊戲裏學會了看水文圖,今天幫社區預測了積水點。”鄒善端著水果盤走過,故意在林夜的電腦上按出個指紋,笑著說道:“下次再熬夜看卷宗,就把你們的台燈全換成定時開關,要注意身體啊。”
窗外,警笛聲由遠及近,仿佛在催促著他們繼續揭開真相的麵紗。夏侯傑的電話同時響起,電話那頭傳來急切的聲音。林夜和林晝幾乎同時打開案件卷宗,手指在觸控屏上劃出虛擬連線。這一次,他們先調出了“江龍”公司老板的失蹤案卷,決心在數字技術與傳統刑偵交織的脈絡裏,讓那些被歲月掩埋的沉冤,通過數據與邏輯的經緯,逐漸顯影出真相的清晰輪廓。而物證室展櫃裏的纜繩樣本上,激光掃描儀正投射出一串坐標,那坐標仿佛是一把鑰匙,指向當年貨船沉沒的精確位置,等待著眾人去開啟那塵封已久的秘密。
在科技感十足的實驗室中,一台先進的激光掃描儀正嗡嗡作響,它發出的那束銳利而明亮的激光,精準地在纜繩樣本上投下密密麻麻的坐標點。這些坐標點如同神秘的指引符號,在經過複雜的數據分析和比對後,最終精準無誤地指向了長江主航道那醒目的17號浮標。
打撈隊的隊員們身著專業的防水服,在夜色的籠罩下連夜展開了緊張的作業。此時,林夜靜靜地站在船頭,江風呼嘯著吹過他的臉龐,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聲呐屏幕上。隨著時間的推移,屏幕上那個原本模糊不清的輪廓逐漸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一個規則的矩形。林夜仔細地將其與三十年前那泛黃的沉船檔案進行比對,驚喜地發現,這個輪廓與檔案裏貨艙的結構竟然完全吻合,每一條線條、每一處轉折都分毫不差。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到了淩晨三點。此時,雨絲如牛毛般細密地飄落,打在打撈設備上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幾名專業的切割人員,戴著厚重的防護手套,手持先進的切割工具,開始小心翼翼地切開那鏽跡斑斑的貨艙門。隨著切割工具與金屬的摩擦聲,貨艙門被緩緩切開,一股帶著腐朽氣息的空氣撲麵而來。所有人都被艙內的景象震驚了:在成捆的纜繩之間,整整齊齊地碼放著二十七個編號鐵箱。這些鐵箱的箱蓋上,刻著一個個清晰的火漆印,經過仔細辨認,發現這些火漆印與“江龍”公司賬本上的火漆印完全相同,仿佛在訴說著一段塵封已久的秘密。
“開箱。”夏侯傑的聲音在雨幕中顯得格外沙啞,那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隊員們紛紛行動起來,開始依次打開鐵箱。當打開第七個鐵箱時,林晝突然屏住了呼吸。他看到箱底鋪著一層油布,油布上靜靜地擺著一具完整的人體骨架。這具骨架的手腕和腳踝處,纏著與浮屍案死者相同的纜繩,那纜繩已經被歲月侵蝕得有些發黑,但上麵的紋理依然清晰可辨。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骨架的手中緊緊攥著半張船票,船票雖然已經有些褪色,但上麵的日期依然清晰可見,正是1995年7月15日,與“江龍”老板的失蹤時間分秒不差。
“這是當年的船運公司老板。”林夜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取出船票,仔細端詳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敏銳和果斷,“他不是失蹤,是被同夥滅口後藏屍貨艙。”說著,他指著骨架顱骨上那一道明顯的裂痕,神情嚴肅地分析道,“鈍器擊打致死,與卷宗裏浮屍的致命傷類型一致。”此時,夏侯傑已經翻開了最新的dna報告,報告上的數據清晰地顯示:“貨艙裏的二十七具骸骨,dna與當年失蹤的文物走私團夥成員完全吻合。”
這個重大的發現讓案件的性質陡然逆轉。原本以為隻是一起普通的單一凶案,現在看來,三十年前的“浮屍案”竟然是整個走私團夥的滅口行動。林晝迅速在腦海中梳理時間線,他的眉頭緊鎖,眼神中透露出專注和冷靜。1995年7月,這個團夥在運輸走私文物的過程中發生了內訌。幸存的成員們心狠手辣,他們將同夥殺害後,用粗壯的纜繩緊緊綁住屍體,然後沉入江底。為了掩蓋罪行,他們還精心製造了貨船失事的假象,企圖讓一切真相都隨著沉船永遠沉入江底。
“凶手把屍體藏在貨艙,再炸沉貨船。”林夜指著聲呐圖像裏那清晰可見的爆破痕跡,分析得頭頭是道,“暴雨隻是掩護,真正的拋屍時間比我們想的更早。”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仿佛在揭開一個隱藏了三十年的陰謀。
更關鍵的線索藏在第十六號鐵箱裏。林晝懷著激動的心情打開一個防水筆記本,筆記本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但上麵的速記符號依然清晰可辨。他仔細地研究著這些符號,憑借著自己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洞察力,逐漸解讀出了其中的含義。原來,裏麵記錄著走私路線,最後一頁還畫著長江沿岸的十幾個紅點,其中一個紅點上赫然標著“博物館地下倉庫”。
“這是當年的銷贓網絡。”夏侯傑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博物館失竊的連弩複製品,材質配方與走私文物完全一致,凶手很可能用當年的庫存材料複刻了凶器!”他的聲音中充滿了興奮和期待,仿佛已經看到了案件即將偵破的曙光。
破曉時分,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林夜站在博物館的監控室裏,神情專注地將筆記本上的紅點與現代地圖進行比對。他的手指在地圖上輕輕滑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期待。當光標落在廢舊船廠的位置時,屏幕突然閃爍起來。那裏的實時監控顯示,一個身穿雨衣的男人正拖著行李箱,腳步匆匆地走向倉庫。他的身影在雨中顯得有些模糊,但林晝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是他!”林晝激動地喊道,他認出那人正是博物館失竊案的嫌疑人。他仔細觀察著嫌疑人手中的行李箱拉杆,發現其樣式與貨艙裏的鐵箱鎖扣如出一轍,這無疑又為案件增添了重要的線索。
抓捕行動在暴雨中迅速展開。夏侯傑帶領著隊員們,如猛虎般衝向倉庫。當夏侯傑一腳踹開倉庫大門時,嫌疑人正慌亂地將一疊青銅殘件放入行李箱。箱子裏還躺著半具仿製的連弩模型,那模型製作得十分精細,仿佛在訴說著嫌疑人的罪惡行徑。林夜敏銳地注意到嫌疑人鞋底的淤泥,他立刻聯想到貨艙裏的沉積物。經過專業人員的快速檢測,發現兩者成分完全相同。這意味著,這個人不僅模仿作案,還找到了當年的走私窩點。
“他在舊貨市場買到了當年的纜繩,又從沉船裏撈出了走私文物。”夏侯傑舉起搜出的日記,語氣堅定地說道,“他把賬本上的速記符號當成了藏寶圖,一步步複刻了三十年前的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