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處機捋著長須說道：“這些不過是果，而非因，當年黃藥師年輕之時便以邪怪大俠的名號行走江湖，恩師與他有點交情，知道一些他的往事，聽說黃藥師家族本是公侯之家，他的祖父是朝廷中的禦史，因為嶽武穆之事上書彈劾秦檜，為嶽元帥伸冤。”
    “最終自然是引得皇帝奸相震怒，黃藥師祖父被殺，全家被充軍發配到雲南，黃藥師便是在那裏出生，不過他天資聰慧，文武雙全，但是憤世嫉俗，天天喊著要殺了狗皇帝推翻大宋，為嶽飛和祖父報仇。”
    “但是黃藥師的父親雖然被貶謫，仍然是忠君愛國之士，要他迷途知返，最後便鬧得父子反目，黃藥師離家出走，跑到江南，不是去毀壞文廟，就是到宰相尚書家拉告示，最後還跑到衢州孔府，大放厥詞，誹謗聖賢，說什麽要北伐，終於遭到了朝廷的通緝。”
    “不過他黃藥師不知道從哪裏學得一身高明武功，朝廷那些官差自是拿不住他，由於他非聖毀祖，謗罵朝廷，議論國事又目無王法，在江湖中混出了一個邪怪大俠的名號。”
    “至於黃藥師的難隱之痛，怕就是和他家族的事情有關，從他的行為來看，是想要報國，卻放不下心中家恨，又不想與朝中那些庸人沆瀣一氣，年紀越大，為人越是邪氣。”
    呂途聽了黃藥師的過去，覺得自己過去對他還是頗有偏見，淡淡道：“倒是有點魏晉狂士之風，相對於西毒，他還像人一些，不過道長，這雲南在哪裏？”
    丘處機一愣，說道：“呂少俠也該像黃藥師一樣，多讀點書，雲南不就是段皇爺老家？這你也不知道，徽宗皇帝還封過他祖上為雲南節度使。”
    呂途微笑道：“充軍發配到番邦屬國，看來趙構也是恨極了黃藥師一家。”
    丘處機歎道：”這朝廷對忠臣良將如此，天下人都寒了心，這大宋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虛竹大師笑道：“丘道長如此憂國憂民，有爾師之風，不過卻不像修道之人，這世上沒有不亡的國家，沒有不破的城池，想當年開封城固若金湯，還不是被人毀去。”
    呂途知道虛竹的年齡，看他的口氣難道經曆過靖康之變？問道：“我曾聽金人完顏洪熙說過，當年開封圍城，有不少武林豪傑勤王，慘死在鐵浮屠之下，可是真的？”
    虛竹眯著雙眼，像是回憶往事，良久說道：“當年天師道郭京坐鎮開封，向天下武林發出了勤王令，可以說各門各派有頭有臉的高手都去了開封。”
    “可惜最後還是沒能擋住金國鐵騎，武林豪傑盡數死在鐵浮屠之下，時任丐幫幫主也死在金人亂箭之下。”
    呂途眉頭一皺，虛竹當時就算不是大宗師也是宗師巔峰的高手，鐵浮屠再強恐怕也能應對，便問：“有大師在，怎麽會輸？”
    虛竹苦笑道：“呂公子肯定想說我是臨陣脫逃，確實也算是臨陣脫逃，當時我剛收到勤王令，正是逍遙子帶著七十二洞殺上靈鷲宮的時候，我被他打得身受重傷，等我傷好之後，便聽到開封城已經被破了。”
    呂途覺得這事情過於湊巧了，難不成這逍遙子竟與金人約好了？
    “可惜，有大師在的話，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樣的慘劇。”
    虛竹搖搖頭道：“聽說是天師道的郭京與金人勾結，不但給武林豪傑下毒，還打開了城門，就算我在，恐怕也無力回天。”
    郭京在曆史上鼎鼎有名人物，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些醃臢事，便問：“那郭京聽說不過是一個假道士，何德何能號令天下群雄？”
    虛竹又道：“應該是用官家的禦旨發的勤王令，隻是沒想到把天下群雄都坑害了。”
    “靖康之後，武林各派發了追殺令，最後隻聽說在他在襄陽城被人一個叫張思正的人殺了。”
    丘處機義憤填膺，恨恨道：“這種狗賊禍國殃民，敗壞我道門的聲譽，要是我在，定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虛竹雙手合十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此時夕陽西下，已是黃昏，天空晦明變換，雲聚雲散，霞光萬裏。
    華山山道之上熱鬧非凡，三五成群的江湖人，不知疲倦向山頂爬去。
    呂途幾天沒吃東西，忽然覺得有點餓了，不過看到眼前的虛竹和丘處機都沒有吃食的樣子，便從係統空間摸出一包給小龍女買的蜜餞，吃了起來。
    次日清晨，紫氣東來，涼風習習，山中傳來幾聲鳥叫。
    丘處機早早醒來，運轉內力驅除露水，然後拿著水囊含一口水漱口，又看下呂途和虛竹兩人正盤坐在石凳上，呼吸綿長，若有若無，心道：“這兩個高手全身潔淨無瑕，非我等凡人可比，若是參加華山論劍，天下第一便在兩人當中。”
    呂途睜開眼看到丘處機正看著自己，便道：“丘道長早啊。”
    丘處機道：“今日是華山論劍的大日子，自然起得早些，就是不知道天下高手來了多少。”
    呂途微笑道：“要是都不來，道長也可以奪一個五絕之位。”
    丘處機連忙擺手道：“不行不行，德不配位，必有災殃，我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但是呂少俠可以搶一個天下第一。”
    除非有虛竹這樣的大宗師，呂途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必要出手，現在虛竹年老體衰，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對手，笑道：“看情況吧。”
    “大師，一起去瞧一瞧現在的武林都是些什麽高手？”
    虛竹睜開眼，氣勢散開，微笑道：“正有此意，呂公子，我們不妨比拚一下輕功，看誰先到論劍台。”
    呂途雖然得到了他的功夫，但是現在卻沒有俠義值修煉，現在正好看一看他的武功，笑道：“正好見識見識逍遙派的輕功。”
    虛竹身子一晃，踏空而行，像仙人一樣憑空而去。
    呂途心念一動，施展縱雲術，影生人至，緊隨而上。
    丘處機在賭棋亭，看著兩人瞬間沒了身影，心道：“真仙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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