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不能讓他活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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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京汴梁城門下,披著夜幕,數萬大宋禁軍整裝待發
    兵將隊列一側,張邦昌侍候著自己的主子李邦彥,滿眼欣慰的掃視麵前的將士
    他身前,四個戎裝摜甲的武將撐著手,向前微躬著身子,對著李邦彥盡是一臉的恭謙之色
    張邦昌側頭瞄了李邦彥一眼,見其麵無表情,知道該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坦言對四人道:
    “金人圍城的時候,不論是朝中還是在野,那麽多人詬病你等怯戰,是李大人舍命保下的你們的性命!”
    “這次西北剿匪,是讓你們洗刷身上汙名的最佳時機,李大人是頂著滿朝文武的壓力,才給你們爭取來的機會,你等要思襯報效,切不可辜負了李大人一片良苦用心……”
    四個頂盔摜甲的武將聞言,本來欠著的身子,躬的更低了
    李邦彥見狀,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和顏悅色道:
    “不礙事不礙事……”
    “老夫不懂軍事,那金人圍城時,若沒有眾位將士浴血拚殺,這一城的百姓豈有今日的性命”
    “老夫和這闔城的百姓,念你們的恩澤……”
    聽到李邦彥如此謙虛的禮賢下士,幾個人互相對視一眼,趕緊躬身下跪施禮:
    “我等一介武夫,作戰不利,全仰仗大人照拂……”
    “起來起來……”
    張邦昌聽到自己主子發話了,趕忙上前一一攙起
    “幾位將軍不要有過多的壓力,朝中的事,老夫替你們頂著!”
    “但這剿匪安民,乃是吾輩分內的事,就全仰仗,仰仗幾位將軍了……”
    說著話,李邦彥緩緩抬手,向著幾個武將的方向躬身一禮,
    ……
    不光是四個人受寵若驚,連一旁不遠處的將士看到這一幕,那李邦彥與張邦昌兩人的態度間的反差,在視線中形成鮮明的對比,李邦彥在張邦昌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平易近人
    ……
    幾個人之間互相行禮之後,李邦彥緩緩抬手,送別上四軍將士隊列出城
    李邦彥張邦昌二人站在街角處,遙望這浩浩蕩蕩出城的禁軍,眼神中均流露出複雜多變的情緒
    直到最後一列將士慢慢遠去,李邦彥才緩緩開口:
    “子能……你知道我為什麽非要讓上四軍出城……”
    張邦昌聽見李邦彥的聲音,趕忙躬身一禮:
    “大人是為了能盡快的替官家解了那西北的燃眉之急?……”
    別說李邦彥精明一世,此時就是有個孩子站在旁邊,也能看得出張邦昌在故意裝傻獻媚
    可就是這份獻媚,看在李邦彥的眼裏,就是分寸
    “我聞聽,那鎮朔軍中人,竟然在其治下,實行半稅!……家中無壯勞力者,竟然還免稅!……”
    “這人想幹什麽!”
    說著話,李邦彥本來和顏悅色的臉上,已經浮現了一抹瘟怒
    “大人憂慮的是!這種鄉野匹夫,一朝得勢就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是該好好敲打敲打!”
    李邦彥聞言,輕輕歎了一口氣:
    “我本以為,就是一隅的匹夫而已,好歹就打發了,但是那種師道麾下的西軍,竟然戰他不能……”
    李邦彥聽到這,心裏猛的咯噔一下!態度從謙卑向愧疚急轉直下!
    “唉……都怨下官不學無術,若是下官懂軍事,便可為大人分憂,平定那西北一隅,免得大人無謂的煩憂……”
    李邦彥聞言,也沒搭茬,向前緩緩走了兩步,目光向轎子的方向遠眺
    張邦昌敏銳的觀察到這一絲的動態,趕忙回身對著轎夫呼喊:
    “回府”
    ……
    李邦彥府中後院偏隅一小院內,
    身著一身黑衣的李良,一臉焦急的立於李邦彥書房門口,能看得出,他心中此刻無比迫切的想要見到自己的主子
    這是全府上下李邦彥唯一賜予他一人的特權,平日裏不要說在書房裏外徘徊,就是進這個院子都得丟了性命
    李良正在書房門口焦急的等候,就聽見套院外淅淅索索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聽見腳步聲的李良瞬間俯身,警覺的分辨著腳步聲的主人……
    不多時,李邦彥出現在小院的院門處,他自然看到了一臉焦急的李良
    “什麽事!”
    李邦彥一改剛剛在人前的謙和,神色凝重的質問道:
    “主人……”
    李良向著書房門口處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李邦彥見狀知道自己這手下生平謹慎的性子,也不做過多詢問,快步走進書房:
    “主人,那西軍,降了鎮朔軍!……”
    說著話,李良一臉愧疚膽怯的猛然跪倒
    隻是一句話出口,李邦彥一張老臉上皆被驚慌所占據:
    “降了?……”
    聽到李邦彥不可置信的重複追問,李良更加惶恐,趴在地上哆哆嗦嗦的匯報:
    “軍中內線傳來消息,那種師道殺了一眾監軍太監,降了鎮朔軍……”
    “是打完,沒打過,降了?還是直接就降了!”
    李邦彥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消息,這消息對於他來說太過於雷人
    那種師道雖與自己不是一路人,但若論戰力,這西軍絕不是草包,尤其是那種師道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怎麽看也不像是賣主求榮的人,怎麽會降了
    “事發突然,軍中暗線來不及了結種師道兄弟倆,至使事態發展超出主人預料,屬下該死……”
    李良渾身顫抖的匍匐在地,恐懼的甚至不敢抬一下頭,隻聽得李邦彥像是質問,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這西軍……是李綱所薦,若是出了賣主求榮之徒,那李綱……”
    想到這,李邦彥竟不自覺的笑出聲……
    “李綱啊李綱……與老夫針鋒相對時,你可曾想到,你也有今天……”
    李良聽到自己主人喃喃自語般的嘀咕,從信息中他能聽得出來,這西軍投敵的舉動,還間接的幫自己主子構陷了政敵……
    不等李良想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李邦彥回首快步走到李良身邊道:
    “你現在速速帶貼身的心腹去李綱營中,相機行事,記住,不能讓他活著回到汴梁城!”
    ……
    月黑風高下的獨橋上,一中年人頭戴鬥笠,身披蓑衣做垂釣狀,端坐於橋邊,周身氛圍死寂
    一陣夜風吹過,李良一席黑衣,披著月色,快步接近
    ……
    兩人身影相交的一刻,李良不露聲色的將一個曲卷的紙團,投入橋邊的魚簍中,身形從容的淡去
    垂釣的中年人從容的在魚簍中掏出紙團:
    “西軍降,鎮朔軍一路東進,李邦彥命我去監視李綱,伺機捕殺……”
    中年人緩緩抬頭,月色慢慢映照著他的側臉
    此時即便再熟悉的人,也辨認不出,這是那禦史中丞的秦檜,秦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