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特丹的冬霧裹挾著鹹澀的海風，艾克在更衣室的戰術板上畫下最後一道弧線。聯賽第五輪對陣阿爾克馬爾二隊的戰術部署已經完成，但他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角落裏的少年——17歲的中場範德米爾，此刻正低頭係著鞋帶，仿佛與周遭的喧囂格格不入。
    "教練，揚森說他的背傷複發了。"助理教練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艾克皺起眉頭，主力邊鋒的缺席意味著必須調整整個進攻體係。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戰術板邊緣，那裏還留著昨夜反複修改的痕跡。
    比賽日的德庫伊普球場籠罩在細雨中，看台上稀稀拉拉坐著幾百名球迷。艾克站在場邊，雨水順著教練服的帽簷滴落。當主裁判吹響開場哨時，他注意到阿爾克馬爾二隊擺出了罕見的352陣型，與賽前情報完全不同。
    "該死！"他低聲咒罵，迅速掏出戰術板。範德米爾在替補席上緊張地搓著手，這個被他寄予厚望的年輕球員，即將迎來職業生涯首秀。第63分鍾，比分依然是00，艾克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範德米爾，熱身！"
    少年的登場引發了替補席的騷動。揚森在理療師的攙扶下冷笑："讓個孩子拯救比賽？這是自殺式換人。"但艾克的眼神異常堅定，他在範德米爾耳邊快速布置："記住我們訓練時的z字形跑位，找到對方右後衛身後的空當。"
    場上的局勢愈發膠著。阿爾克馬爾的球員開始用凶狠的鏟球阻止艾克球隊的推進，第78分鍾，對方中場一記飛鏟直接踹在範德米爾小腿上。少年痛苦地翻滾著，艾克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一幕太過熟悉，仿佛又回到了濟南的那個夜晚。
    然而，範德米爾咬著牙站了起來。重新開球後，他突然啟動，利用速度擺脫了兩名防守球員，在禁區前沿巧妙地將球分給插上的前鋒。皮球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直掛球門死角！
    全場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艾克激動地揮舞著拳頭，卻在轉身時撞上了揚森冰冷的目光。比利時人冷哼一聲："運氣罷了。"這句話像一根刺紮進艾克心裏，他意識到，更衣室裏的暗潮遠比球場上的競爭更加複雜。
    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記者們把話筒對準了這位年輕的中國教練："艾克先生，您為什麽會在關鍵時刻啟用一名新人？"艾克望向窗外的雨幕，想起範德米爾在訓練時的專注眼神："足球需要勇氣，更需要發現光芒的眼睛。"
    深夜的辦公室裏，艾克盯著電腦屏幕上的比賽錄像。揚森在場上消極跑動的畫麵被反複回放，而範德米爾的每一次觸球都被標記成紅色。敲門聲響起，範德布魯克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份合同："董事會決定，下賽季讓你擔任一線隊臨時主教練。但揚森要求，必須有否決權。"
    艾克的手指懸停在鼠標上，屏幕裏範德米爾的笑容清晰可見。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灑在戰術板上，那些未完成的戰術圖在光影中忽明忽暗。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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