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了。”
    李泰還在那兒美滋滋地盤算著，怎麽給自己的寶貝也整一份說明書。
    冷不丁聽見父皇發話，他腦子裏那些天馬行空的念頭瞬間被掐斷。
    “此行所獲甚多，也該到此為止了。”
    “啊？”
    李泰臉上的得意僵住了，猛地抬頭，急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
    “父皇！這就回去了？別啊！”
    他急切地找著借口：“兒臣還有許多東西還想跟先生再請教一二……”
    “再說了，咱們還沒好好坐一次飛機呢！”
    “上次兒臣暈頭轉向的，什麽都沒看清，這次定要好好瞧瞧天空的風景呢！”
    李世民不說話，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抬眼，淡淡地瞥了李泰一下。
    僅僅隻是一眼。
    李泰後麵準備好的一大套說辭，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悻悻地坐了回去，嘴巴一癟，臉上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大字：委屈。
    一想到回去之後，將作監那幫老頭子肯定要圍著他問東問西，還有房玄齡他們布置下來的功課。
    最要命的是那新添加的，躲都躲不掉的體能操練……
    李泰瞬間覺得人生一片灰暗。
    “父皇所言極是。”李承乾適時開口，打破了這片刻的尷尬。
    “此行所見所聞，確實發人深省，我等也需時間靜心梳理，方能真正化為己用。”
    長孫皇後溫柔地看著自己的丈夫，她最是懂他。
    這一趟旅遊收獲頗多。
    他迫不及待地想回去，將一些想法付諸行動。
    她目光一轉，瞧見旁邊長樂和李治眼中的哀求，柔聲提議。
    “陛下既然已有打算，便和承乾、青雀先行回去吧。”
    “妾身還想帶著稚奴和長樂她們，再見識見識那飛機。”
    李世民沉吟片刻，看了看最小的兒子李治，稚奴年紀還小，功課倒是不急於這一時。
    “也好。”他點了點頭。
    李治眼睛一亮，剛才還以為要被父皇一並打包帶走，這下峰回路轉，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那得意的模樣，精準地落入了李泰眼中。
    李泰羨慕得眼睛都快紅了，狠狠瞪了過去。
    李治毫不示弱，趁著父皇不注意，衝他抬了抬下巴，做了個鬼臉。
    要不是李世民還坐在這兒，李泰現在就想衝過去，把這個臭弟弟的屁股打開花。
    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眾人回到酒店，李世民雷厲風行，與李承乾、李泰簡單收拾了東西，便準備通過畫卷返回大唐。
    李泰賊心不死，磨磨蹭蹭，湊到李世民身邊小聲開口。
    “父皇，要不……兒臣留下陪母後？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李世民眼皮都未曾抬一下，聲音無波無瀾。
    “你的功課，還想再拖幾日？”
    一句話，如同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李泰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腦袋耷拉著，垂頭喪氣地跟在李承乾身後，挪進了畫裏。
    光華一閃，房間裏頓時空曠了不少。
    “伯母，時間還早，咱們再去逛逛？”陳晨收起畫卷，笑著提議。
    “帶點這兒的特產回去，也算是個驚喜。”
    “好呀好呀！”
    小兕子和小城陽立刻滿血複活，歡呼雀躍。
    一行人再次出門，領著孩子們在附近的商場裏好好進行了一番“掃蕩”。
    長孫皇後對西安的一些帶著現代風格的唐朝服飾感興趣。
    她精心挑選了好幾套款式的衣服，打算帶回去給李世民。
    而小兕子她們，則徹底迷失在了零食區和玩具區。
    孩子們嘰嘰喳喳，看什麽都新奇。
    長孫皇後看著她們手裏抱得滿滿當當的零食和玩具，有些無奈。
    陳晨跟在後麵，一手提著一個大購物袋，另一手拿著手機，掃碼付款的動作行雲流水，熟悉的讓長樂公主一陣驚奇。
    第二天一早，眾人先是將大包小包的“戰利品”通過畫卷送回唐朝堆好，這才真正輕裝上陣，出發前往機場。
    當飛機巨大的引擎發出轟鳴，機身開始在跑道上滑行時，孩子們的小臉蛋再次貼上了舷窗。
    這一次，沒了初見的震撼，卻多了幾分熟悉和期待。
    飛機脫離地麵，衝上雲霄。
    身下的城市逐漸變成了一塊塊整齊的積木，道路如絲線，車輛如螻蟻。
    小城陽指著窗外，大聲喊道：“又飛起來啦！”
    飛機落地，出了機場，又是一番折騰。
    當陳晨打開家門，一股熟悉的清爽氣息撲麵而來。
    “回家咯！”
    不等大人發話，小兕子和小城陽歡呼著衝了進去。
    她們熟門熟路地踢掉腳上的小皮鞋，光著腳丫子踩在光潔的木地板上，噠噠噠地跑向客廳。
    一人搶占一個沙發軟墊，舒服地滾成一團。
    “慢點兒，別摔著。”
    長孫皇後無奈地搖了搖頭，跟在後麵，俯身將那兩雙小皮鞋擺好。
    她嘴上雖是責備，眼底卻漾著的全是笑意。
    旅途的疲憊在踏入這方小天地的瞬間，便消散了大半。
    長樂公主跟在後麵，她優雅地坐進單人沙發裏，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李治則沒那麽多講究，看見沙發上還有空位，一個箭步衝過去，學著兩個妹妹的樣子，把自己摔進柔軟的沙發裏，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啊……舒坦！”
    他這麽一鬧，剛剛安靜下來的小兕子和小城陽又被逗樂了，三個人在沙發上笑作一團。
    長孫皇後看著這三個沒骨頭似的兒女，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索性由他們去了。
    “喝點東西吧，剛從冰箱拿出來的飲料。”
    陳晨端著幾個玻璃杯出來，冰塊在杯中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李治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從沙發上彈坐起來：“先生，可還有可樂？”
    “有，給你。”
    陳晨被他那饞樣逗樂了，轉身又去冰箱拿了一罐可樂。
    “刺啦——”
    易拉罐被打開的聲音，在安靜的客廳裏格外清晰。
    李治喝了一口，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而沙發那頭，小兕子和小城陽的笑聲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兩人滾作一團，腦袋挨著腦袋，呼吸變得平穩而綿長，竟是已經睡熟了。
    長孫皇後見狀，放下手中的杯子，輕手輕腳地走過去。
    “我來吧，伯母。”陳晨上前。
    “無妨。”
    長孫皇後擺了擺手，她先是俯身，用一種極為熟練的姿勢，將小兕子抱了起來。
    小丫頭在她懷裏蹭了蹭，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睡得更沉了。
    接著，她又看向小城陽。
    李治見狀，立刻放下可樂，有樣學樣地想把妹妹抱起來。
    結果他的身子一軟，他差點沒抱住。
    最後還是長孫皇後伸出另一隻手，連帶著小城陽也一並攬進了懷裏。
    她一人抱著兩個熟睡的孩子，腳步卻依舊很穩，走向她們的房間。
    李治撓了撓頭，臉上有些不好意思。
    待長孫皇後安頓好孩子回來，李治和長樂對視一眼，站了起來。
    “母後，先生，我與稚奴也該回去了。”長樂公主開口道。
    長孫皇後頷首：“也好。”
    陳晨隨即將兩人送回唐朝。